第兩百八十二章 再遇故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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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受了誘惑般,莫滄瀾走上前,拉起她的手,「之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曾經有一個人也是這般黏糊著她,衝著她叫著之之。

  好像這一刻,顧三是真的回來。

  門口一個黑影晃過,顧傾之突然清醒,小臉立馬假裝羞紅一片,「還從來沒有人叫過我枝枝。」

  枝枝,之之,聽起來本來都差不多。

  莫滄瀾也因為她的一句話,回過神,冷冷的注視著她,似乎要把她看透一般。

  「你到底是誰?」他冷著臉問道。

  鬼使神差般,因她一句話,他的心底突然湧現的一個名字,之之,傾之,可不是什麼香枝,荔枝。

  面對他如此壓迫的問話,她純良的回道:「我是香枝啊。」

  他哪裡肯相信她的話,帶著怒氣離開。

  一次就罷了,可是三番五次,他面對那個女人都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如果說以前不認識就太扯。

  別人說過,他以前去天羅求親的時候,曾經在甘南失蹤一段時間。

  偏偏他對這段時間一片空白。

  既然她不肯說,那他就去查。

  看著人走遠,顧傾之嘴角才顯出一絲苦笑,她也多想承認她就是顧傾之,這樣她會不會就不在受這麼多苦?

  最近一段時間,她老是夢見一個人。

  白衣黑髮,不遠不近的站著,那麼深情的看著她,「傾之,過來。」

  她是欣喜若狂的奔過去,卻在要碰觸到他的瞬間醒來。

  連她自己都騙不了自己,她是真的喜歡上白修然。

  她能如此的堅持,並不全是為了保命,而是她相信,有一人終究會找到她。

  在一處部落的營帳內,一男子長身玉立,風塵僕僕而來。

  侍衛攔住他,詢問他找誰?

  「讓開。」一個女子喜悅的聲音傳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麼來了?」

  「修然見過公主。」白修然清冷的說道。

  阿修米雅看著他生疏的語氣,內心有些失望,不過能再看見他,也是極高興的。

  「你……找我可是有事?」阿修米雅不確定的問道。

  白修然不否認,鄭重朝著她行了一大禮,「修然的確有事想請公主幫忙?」

  「進來說吧。」阿修米雅指著帳篷,這個天氣,外面的風格外刺骨,她見白修然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這才說道。

  白修然沒有反對,跟著進了帳篷。

  至於說了什麼,除了他們二人,再無人知道。

  下午皇宮中。

  太醫把配好的藥交給顧傾之,就有宮人抬著一個轎子過來,說是大王知道香枝姑娘腳傷,特意讓轎子抬出宮。

  皇宮們外的侍衛,冷漠的看著她從轎子裡面下來,過來幫她把藥接過去。

  說是幫忙接藥,其實就是查看她到底拿的什麼?

  好在顧傾之早就把迷藥藏在衣服裡面,也大方的讓他把藥拿走。

  因她的腳傷,好幾日都不用去皇宮。

  她也老老實實的呆著屋內,偶爾讓人請示莫凌天,她能不能看一些雜書。

  看著書,喝著酒,真乃人生一大美事。

  這酒是醉紅塵老闆送的佳釀,她一時貪杯,就喝了不少。

  「香枝姑娘,你的書。」侍衛抱著書過來。

  「大……大哥。」她醉眼迷離看著眼前人,大著舌頭說道:「上次救命之恩,還……還沒感謝你,一直都想敬你一杯,請你不要嫌棄。」

  「不用。」侍衛冷漠的拒絕。

  「是不是你連都看不起我?」她眼中帶著淚,特別柔弱的問道。

  侍衛不語。

  「也罷,這酒我自己喝。」她孤寂的又倒一杯酒,準備喝掉。

  一隻大手伸過來,一口喝完。

  顧傾之朦朧的看著他,眉眼彎彎,笑的極為純粹,「我的家鄉有個習俗,對於救命恩人,要敬酒三杯。」

  她說著又倒一杯。

  侍衛又一口喝掉。

  等著三杯下肚,顧傾之看著趴在桌上的人,無聲的笑了。

  現在的她哪有什麼醉意,她的酒量本就極好,這點酒還奈何不了她。

  哎,為了擺脫侍衛的監視,她特意用的迷藥。

  她的房內還藏著一套丫環的衣服,她趕緊換上出了門。

  她專門挑著偏僻的角落走,因為天氣冷,也沒碰到幾個人。

  順著記憶的方向,她準確摸到上次的那個荒蕪的院子。

  灰濛濛的天色下,院子已經好久沒有住人,雜草叢生,老鴉蹲在屋頂哇哇的亂叫一通,著實看著像鬼屋。

  門上的大鎖還是沒有鎖上。

  她開了門趕緊進去,把門虛掩好,這才朝著床邊走去。

  「呵,你來了。」男子似乎知道來的是她。

  「與咱倆的交情必須來啊。」顧傾之把帘子撩起來,站著看他。

  男子的臉上因為長時間沒有修理,看著狼狽不堪,但依舊能看出從前俊朗的模樣,只是更瘦了,眼睛都窩陷下去,手腕處的疤痕看著觸目驚心。

  顧傾之心生不忍,「你怎麼會這樣?」

  上官清影的武功極好,心思狡詐,怎麼就落得如此下場。

  像她一個弱女子,不會武功,受制於人也就罷了,怎麼想他也不該這般境地啊?

  上官清影的眼中閃過嘲諷,「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

  「什麼意思?」顧傾之不解的看著他。

  或許都是天涯淪落人,上官清影沒有瞞她,直接講起來。

  他和聖半秋都不是天國的人,而是東悅派過去的。

  當年他們還是孩子,假裝乞討到甘南王轎子前突然暈倒。

  那時的老甘南王可不像如今的趙獻懦弱無能,他也是極為有野心,一心想覆皇權,看著上官清影后,突然冒出收養的想法。

  他把他們帶入府中,教他們武功跟兵法,想讓他們成為自己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可誰曾想到,老甘南王就是一個短命鬼,在他們長大後就病倒,隨後一蹶不振,死掉。

  那時他有了自己的暗殺組織冥殿,並堂而皇之的發展成門派,在黑縣占地為王。

  而聖半秋建立天煞閣。

  聖半秋是一個隨意而安的性子,他不想摻和到朝堂中去,所以一直避免跟官府打交道。

  在他冥殿發展壯大的時候,莫凌天拿著當初送他們過來人的信物找到他。

  讓他幫忙刺探天羅的情報。

  所以就有了後來,他去香陵,特意跟二皇子趙明清他們關係交好。

  其實不過就是利益罷了。

  莫凌天想做東悅的王,趙明清想做天羅的皇帝。

  兩人是一拍即合,中間全靠他在旁周旋。

  虎躍山中的金礦是個意外,趙明清跟莫凌天兩個人都盯上金礦。

  兩人合作,一人秘密奴隸送過來,再由一人安排送到虎躍山挖礦。

  那些奴隸死就死,反正還會有更加多的奴隸。

  聖半秋就曾勸過他,前是狼,後是虎,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他不屑,憑他的能力,遇狼驅狼,遇虎打虎。

  是他太過對自己有信心,所以才輕敵。

  從顧喜年他們來甘南查案開始,他就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這些年他用錢收買的官員,一個接一個就地正法。

  虎躍山的金礦一事也被披露出來。

  那些奴隸也被發現。

  他只好來到東悅找莫凌天。

  這位表面高興的接待他,竟然在他的酒量下了藥,因為他知道的最多,如果有一天他把所有的事都公布天下,天羅第一個饒不了的就是莫凌天。

  而莫滄瀾更是繞不了莫凌天,當初在甘南設埋伏刺殺莫滄瀾,上官清影是最知情的。

  不過,莫凌天這人也是一個變態。

  他不喜歡直接殺人,覺得這是對人的仁慈。

  要一點一點的折磨一個人,才是最好玩的,也是最痛快的。

  「嘖嘖,我就說吧,他就是一個神經病。」顧傾之非常贊同。

  對她下手都一點不客氣,更別提是一個男的。

  上官清影好笑的看著她,「他是想讓你對付莫滄瀾吧?」

  「可不。」顧傾之尋個位置坐下來,「關鍵是,莫滄瀾不再是甘南的那位顧三,不是我想勾引就能勾引的。」

  上官清影看她一眼,「那是你沒真心想勾引。」

  「咦?」顧傾之好奇的輕咦一聲,挪揄道:「你這麼對我有信心?」

  「你想不想知道聖半秋是怎麼評價你的?」上官清影隨口說道。

  「還能怎麼評價我,嗜酒貪杯,仗著家裡有錢就耀武揚威,順便還無理取鬧的讓天下聞名的丞相大人娶了我。」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我去,真這麼說。」顧傾之不滿的撇著嘴。

  「那是之前的評價。」

  「那之後呢?」

  「蕙質蘭心,天真浪漫,能傾國亦能傾人!」

  「咳~!」這夸的顧傾之都有些臉紅,艾瑪,對她這麼高的評價,要是以後有機會見到,一定與他多喝兩杯,「看看人家聖公子,眼光就是好!」

  上官清影默,後面一句話他還沒有說,聖半秋曾半開著玩笑,顧家那位小姐哪都不錯,就是有些蹬鼻子上臉,經不住夸。

  真是精闢,一語成讖。

  「不過你是沒有聖半秋聰明,你看人家明哲保身,現在肯定喝酒吃肉,沒準懷裡抱著一個美嬌娘,你看你,嘖嘖……」顧傾之不客氣的打擊道。

  上官清影也不在意,眼眸掃她一眼:「那你堂堂的顧家千金,怎麼也落得如此下場?」

  「咳~!我這純屬運氣差。」顧傾之尷尬的摸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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