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 下馬威
王英替顧家生下兒子一事，很快傳遍香陵城。
顧傾之再一次榮登八卦榜首。
她總感覺自己有被八卦的潛質，不去娛樂圈就太可惜。
這次不乏很多看熱鬧的人，私底下偷偷笑她，顧雷霆得了一個兒子，只怕她的地位搖搖欲墜，畢竟皇家愛長子，百姓愛麼兒，不管在哪個地方，兒子都是排在第一位。
她一個丫頭片子，將來還是別人家的，顧家的家產到時候沒有她的份。
「爹，人家說我很快要失寵，你說我要不要收拾收拾，去半世堂跟老爺子擠擠。」用餐的時候，顧傾之在一旁打趣。
這幾日，她可聽到不少杜撰，最離奇的，說她爹顧雷霆已經派人在外面買個院子，讓她搬過去住。
「只要我活著一天，就沒人敢趕你走。」顧雷霆霸氣回道。
他也聽到不少閒言閒語，他老友也私下調侃過他，「顧兄，現在連說書的都在講你們顧家的腥風血雨，說什麼將來你女兒妒忌你小兒子，私下陷害無果，讓你抓個正著，幾次三番，你失望透頂，把女兒趕出家門，乞討過生活，最後繼子回來爭奪家產，欲買兇殺人，讓人發現，慌亂逃走，成為通緝犯，嘖嘖，你說什麼人膽子這麼大，連你的事都敢這麼編排？」
他當時聽了沒表態，轉身就讓人去查到底是誰暗中搞鬼？
很多流言都被他暗地壓下去，可惜搞鬼的那個人，卻沒發現。
只是，有人曾提到，這些流言有可能是從他顧府出來的。
哼，他怎麼可能相信這話。
「傾之，你給你弟弟取個名字。」吃過飯，顧雷霆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顧傾之臉色頗古怪，瞧著她爹，眼睛滴溜溜轉一圈，「爹，你怎麼想讓我取名字？」
就她取名的水平，大概就是顧四顧五往後排。
「你姨娘說想讓你幫忙取個名字，當初你給喜年取這個名字，她就很喜歡。」顧雷霆解釋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顧傾之再推辭，就有些過了。
「行，我想想。」她滿口答應。
心中卻是冷笑一聲，王英花這是向她示威啊，誰都知道她爹早已找高人取了好幾個名字，就憑王英花一句話，她爹竟然同意。
不難看出，王英花生了一個兒子，的確在她爹心中的地位又高不少。
哼，讓她取名，不怕她隨便取個阿貓阿狗的名字？
「白修然又出去了？」顧雷霆問了一句，這幾日都沒見到白修然過來吃飯，雖說他對白修然有成見，但是這個女婿還是有他的可取之處。
「恩，他去衙門。」
「怎麼？那事還沒結案？」顧雷霆皺眉，他還以為落井之事早已了解。
「不知道。」她沒有問過，「爹，我聽說葉濤有個兒子，身體不好，我打算讓人送點銀子過去，孤兒寡母你讓下邊的人都幫襯著點。」
「我早讓人送些銀子過去，你不用操心。」對府里的人，他一直都不錯。
顧傾之聽到這裡，也放下心，「爹，你怎麼不問問南君姑娘？」
這幾日，南君再沒來與他們一同吃飯，顧傾之沒說，顧雷霆也沒提。
「她什麼時候搬走？」顧雷霆反問一句。
「嘖嘖嘖，爹，你為什麼就不喜歡南君姑娘，就因為她跟二皇子同桌吃過飯？」按理說跟二皇子吃飯的人多了去，她爹應該不是這麼謹慎過頭的人。
「可她懷著目的到我們府。」
「她目的不就是你嗎？」顧傾之直接了當道，就她傻，覺得這就是天方夜譚的事，可偏偏就是真的。
顧雷霆一噎，瞪了顧傾之一眼，這人還不是她招惹回來的。
「爹，你以前認識南君嗎？」以南君的脾性，什麼一見鍾情都是見鬼的事，她定是認識她爹，南君說來香陵找人，當時眼中藏著的懷戀太過深沉，所以他倆一定是見過。
「從不認識。」顧雷霆果斷說道，沒有絲毫的停頓。
「真的？爹，你再想想，人家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沒道理眼瞎……咳……那個突然喜歡上你。」顧傾之清著嗓子，在她爹嚴肅的目光中，趕緊改口。
「這些年我見識過各種對我有目的的如花似玉的女子。」顧雷霆不服氣道。
以他現在的身家與價位，不管去到哪個地方，不是被人追捧的對象，就是被人恭維著，那些投懷送抱的美女如過江之鯽，他早就麻木。
「可爹，你唯獨就是對南君姑娘橫眉冷對，為什麼呢？」最後那句話，她很俏皮的話音上揚。
顧雷霆否認：「胡言亂語，我都是一視同仁。」
「是麼？」顧傾之彈了彈手指，「我記得以前府上來了一位女子，挺著一個大肚子，自稱有爹你的骨肉，我也沒見你發火啊，讓人把她安頓在府上，專門派人伺候著，好吃好喝的供著，最後查明真相孩子是別人的，讓女子抵賴不得，最終客客氣氣送走，當時可傳出佳話，說爹你是商中儒者。」
顧雷霆默，這丫頭到底幫誰？句句戳他的心。
「她與別人本質不同。」
「是不同，別人沖錢，她沖人。」
「你倒挺護著她。」顧雷霆也不打算跟她在這亂扯，一甩袖子大步離開。
門外，徐有圖恭敬的守候在一邊，見到顧雷霆出來，自覺跟在後面，只是眼底快速閃過陰騭，那丫頭還真是個麻煩……
「小姐，出大事。」趙懷玲急匆匆跑來，滿臉驚慌。
「什麼大事？彗星撞地球？」
趙懷玲一愣，沒聽懂，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不是，是白小少爺把剛生的小少爺摔了。」
「咳咳~！」顧傾之剛一口茶送嘴裡，嗆的吐出來，「你再說一遍？」
據說白晨軒不知怎的跑到無憂苑，王英花躺在床上小憩，小少爺放在不遠的搖窩裡，奶娘恰好不在，白晨軒要去抱孩子，未想沒抱穩，孩子摔出來……
顧傾之趕去的時候，白晨軒低著頭站在牆角，好幾人大著嗓門訓斥著他。
「沒教養的東西，小小年紀如此惡毒，長大還得了，不行，夫人，我們必須報官，不然小少爺再有個意外，老爺定要責罰我們的。」奶娘憤憤不平道。
「是我沒教育好我兒子，要不報官連我一起抓吧。」顧傾之兩手背在後面，晃晃悠悠從門外進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也聽了不少，嘖，都欺負到她的頭上。
門內的人一見著顧傾之進來，臉色微變，「小姐。」
「晨軒，過來。」顧傾之誰都沒瞧，自己尋了一處地方坐下，朝著白晨軒招招手。
站在牆邊的孩子頭始終沒有抬起，依舊站定不動，像做錯什麼……
「小姐，你不知道……」
奶娘想先告狀，未想，顧傾之手一攔，讓她閉嘴，「懷玲，讓老爺子過來，替我這個弟弟好好看看，有無大礙？」
「好。」趙懷玲麻利的轉身去找人。
「傾之，沒什麼大事，你也不要大驚小怪，晨軒也是不小心，沒事。」王英花大度的說道。
「那可不行。」顧傾之搖頭，「錯了就是錯了……」
白晨軒因著她這句話，更加的沉默，眼中含著的淚水默默滴落，一隻手突然落在他的頭頂，只聽見顧傾之繼續說話聲：「但若不是我們的錯，就休怪傾之不客氣。」
她的話輕輕柔柔，聽起來很沒有分量，但是態度卻出奇的強硬。
屋內的幾個人一僵，沒想到顧傾之護短到這個地步。
「小姐，雖然知道你跟他的關係，但這是我們親眼所見，即使老爺來了，我們也不會說謊。」奶娘絲毫不屈服。
「是嗎？」顧傾之笑意加深，把白晨軒摟在懷裡，拿著錦帕默默擦著他的小臉蛋，就知道這個孩子一個人偷偷的哭，「可以啊，就讓我爹過來，我們先論這事的對錯，再論親子關係……」
這話旁人不懂，王英花驚的瞳孔一縮，這丫頭不可能知道她的秘密。
「小姐這話有些牽強，在場都能作證，是黑是白一目了然，再說，小少爺是老爺嫡親的兒子，這關係根本不用論。」奶娘的一張嘴也利索的狠，絲毫不因她是顧家大小姐而相讓半步。
顧傾之好笑的看著她，「你倒是護主。」
奶娘笑笑不語，心中得意，以為自己說贏顧傾之。
「姨娘，你請的這個不錯，以後多加個雞腿。」顧傾之似是而非的夸道。
王英花尷尬的笑笑，沒有接話，心中始終想著顧傾之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姨娘，我那個弟弟在哪？聽說是摔著，不知道嚴不嚴重。」她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懷裡的孩子，小手緊緊扯著她的衣服，她安撫的又拍拍他的頭。
別說這事她不信，就是真的，她也沒什麼愧疚，自古狸貓換太子的把戲太多，她原本沒打算這麼快戳穿，但是有些人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做些什麼。
「剛醒，讓人抱到隔壁屋。」王英花謹慎答道。
「看來是沒什麼事。」
「小姐，怎麼會沒事，小少爺那么小的孩子，萬一真的磕著摔著，都承受不住。」奶娘插嘴道。
「所以你們當時在哪？」顧傾之涼涼的反問一句。
屋內幾人又是一僵，幾個丫頭嚇的低著頭，不敢說話，唯有奶娘似是不怕她，據理與爭，「小少爺睡著，我就趕著出去倒水，沒想到白小少爺會闖進來。」
「沒有。」白晨軒小聲自語。
別人沒聽清，顧傾之聽到，嘴角笑意加深，「你倒是有理。」
「奴婢實話實話。」
「哼。」顧傾之突然變了臉色：「我顧家請你來，是專門照顧孩子，你竟然去干別的事，孰輕孰重，你分不清嗎？還有你們，你們的任務是照顧夫人跟小少爺，竟然一個兩人全不在屋內，是商量好的嗎？萬一姨娘跟孩子出點事，你們擔待的起？」
此刻，她眼中透著銳利，話中藏著嚴厲，奶娘還想狡辯，她冷冷的看去，把要說話的人看著膽戰心驚，那是不屑與瞭然，似看透她心中的一切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