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車內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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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馬車裡,只能聽見車輪的軲轆聲,再聽不到其他。

  車簾被掛起,顧傾之右手托著下巴,看著漆黑的夜晚,夜風襲來,落在額前的髮絲在空中起舞……

  白修然靜靜看著她,良久,他的嗓音因為長久未說話帶著一陣沙啞,「傾之,今日是我之過。」

  顧傾之沒有聽明白,扭過頭詫異看著他,車前的燈籠投射一絲的光亮在車內,光線依舊昏暗,但她那雙眸子卻明亮異常,白修然沒來由心中一動,準確握住她的手,內心歉意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她這才反應過來,啞然失笑,「跟你沒關係,不用道歉。」

  「不,若不是我的緣故,你就不會被人如此誣陷。」他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因為他,秦雁兒何至於要跟她過意不去,最初的禍根還是在他,而且,他還是太弱了,不能好好的保護她。

  如果他夠強,那些人怎麼敢隨意張口就誣陷人。

  她聽出他話中的沉痛,如果說沒有感動,絕對是假的。

  她還記得千陽池邊,她要著眾人一個道歉,可惜,即使她那麼義正言辭的控訴,依舊沒人對她來句對不起,反而是很多人說她不識大體,得理不饒人,繼而紛紛散去。

  她也猜測到是這種結果,也沒想討個公道。

  「小人無節,棄本逐末.

  喜思其與,怒思其奪……」白修然突然朗聲兩句,那話她還未琢磨過意思,他繼而轉身笑對她:「傾之,君子心胸寬廣,錯便是錯,若是死不認錯者,你也要有容人之量,畢竟世上除了君子,還有小人與女子,書中有言,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可見古人早就領教過。」

  他哪裡是寬慰她的話,明明就是說給那些欺負她卻死不認錯的人聽的。

  她清楚的看見,原本已經離開的人,轉身怒目的模樣,嘖嘖,有幾位臉色甚是難看啊,誰都不會想到,白修然會如此評價他們。

  她當時心中一陣狂笑,甚是解氣。

  「白修然,你其實不必對我這麼好。」她坦然說道。

  「不,還不夠好。」他固執道,「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感覺我做的不夠好。」

  清冷的聲音帶著不悔的深情,讓著她的心一再波動,「其實我很不明白……」她的聲音很輕,也帶著長久以來的不解,「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她都感覺這種喜歡已經深沉的變成一種愛。

  可是,這怎麼可能?

  她每每想到這裡,都會不由自主的嘲笑自己,顧傾之,你是不是腦補過多,過度解讀白修然對她的態度。

  他抓她的手緊了緊,這是她對他總是忽遠忽近的原因嗎?

  「傾之,我以前真的不喜歡你嗎?」他反問道。

  他聽她講過,以前的自己不是很喜歡她,可是他知道的,卻是與她相反。

  他見過老太君,也曾見過他曾經傳回來的字條,吾妻,傾之。不過短短四字,正是說明他的心思,此一生,他只要一人,也只唯有這一人不可。

  皇宮中,他稟見過聖上,那高位上的老者,也調侃過,他曾在離開香陵前,親自求過聖上,等著從甘南回來,想重新置辦一次婚禮,請聖上當主婚人。

  還有很多的細節,都一一說明,失憶前的他,只怕愛慘她,可惜,話藏心中,她不知,也不懂,繼而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所以,這次,他把自己的心思擺在她的面前,讓她看個透徹,唯恐她真的把他推開。

  「以前的你,怎麼可能喜歡我,每次見著我都冷著一張臉。」顧傾之好笑的說道。

  「天生的。」

  「額?」她沒明白意思。

  「傾之說我對你冷著一張臉,我想說,這臉天生就這樣,對誰都冷,並不是對你才這樣。」他認真的解釋道。

  「咳~,好吧。」她彆扭的咳嗽一聲,這人還是白修然嗎,如此較真,在她印象中,白修然就是那種不屑與人爭辯的人,外人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

  「所以傾之,請給我一個機會。」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珍而又重道,「這次,一定讓你感受到我的心意。」

  他的手是溫涼的,他的身上散發著墨的香氣,一如他這個人,淡然而又寧遠,可他的心卻激烈的跳動,在她手心的地方,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

  「啊,突然困了。」她再一次的當個逃兵,眼睛一閉,準備假寐片刻。

  一隻手撫摸上她的臉頰,將她的頭帶到自己的肩膀上,臉龐有著熱氣流動,她只聽見他說了一句:「傾之,我願意等。」

  她以為混亂的大腦一定會亂七八糟的想一通,未想,不到三分鐘,她竟然睡著。

  躺在他肩膀上的人兒呼吸緩緩,顯然已經睡著,他的眼底淌過柔然的暖意,有什麼比喜歡的人就在身邊來的歡喜。

  只是今日之事,也看讓他不得不面對一些事實。

  即使他不想趟這朝堂中的渾水,也有人讓他去面對。

  「岳丈。」

  下了馬車,他抱著睡熟的人兒,額首算是行了一禮。

  顧雷霆眼風掃過他懷中的人,想要接過去,未想一向溫文爾雅的人,退後一步,用著霸道且不用質疑的聲音,輕輕道:「我送她回去即好。」

  顧雷霆揚眉,銳利的看著他……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懷中的人似是睡的不舒服扭動身體,想要醒來,顧雷霆這才讓開身體,讓他過去。

  「岳丈,我有些話想說,不知等會兒,你有沒有時間?」他擦身而過時,問了一句。

  「好。」顧雷霆也有些話要說。

  等到把人送回去,白修然轉身去了書房,只是暗處,不知何人偷偷監視著這一切。

  長夜漫漫,書房的燈亮了一夜,窗紙上兩個身影映照在上面,一直到天明……

  顧傾之睡了一個好覺,若不是門外說話聲把她吵醒,她大概還不想起床。

  「小姐,老爺讓你過去。」傳話的丫頭長著一張非常討喜的臉,不過見著她,眼神怯怯的,跟以前的趙懷玲有些相似。

  「嗯,我梳洗下就過去。」她不在意的答道。

  等著她梳妝打扮再出門,已過一炷香的時間,提著裙角剛要踏過門檻,就看見她爹黑著一張臉盯著她,那抬起的腳一頓,「哎呀,我突然想起我東西忘拿,爹,你要有事先忙,得空再找我。」

  「哼。」

  顧雷霆不悅的瞪她,昨夜白修然跟他說了挺多,也把顧傾之昨夜被人誣陷的事講一遍,饒是經歷過大風大雨的他,也是氣的摔了兩個茶杯,簡直太過欺負人。

  當然,他也沒忘把白修然訓一頓。

  以前他還覺得女兒嫁到丞相府,虧待別人,現在看來,明明是他家傾之更吃虧,好像嫁給白修然後,就一連串倒霉的事。

  「喲,你醒啦,昨天荷花看的怎麼樣?」南君晃著一把青羅小扇從後面出現,徹底堵死她要回去的路。

  「花是好花,人就難說。」她也聰明的一語雙關,實在是她爹的臉太臭,好像知道點什麼。

  「聽說你昨天把文武百官得罪五六,名門夫人得罪七八,嘖,一般人都抵不上你這能力。」南君好像談論天氣般,跟在後面煽風點火。

  顧傾之一陣乾笑:「南君姑娘消息挺靈通啊。」

  「不是我消息靈通,現在香陵大街小巷都傳遍,說是顧家小姐被人誣陷,朝廷百官不僅不查清楚原因,竟然一口咬定你就是兇手,後有人出來作證,眾人不僅不還你清白,還誣賴作證人說的是假話……」

  顧傾之頓時斯巴達,這誰做的好人好事,像這樣的事,那些好面子的人不都是壓著不准傳出去嗎?

  「爹,你做的?」顧傾之疑惑的問道。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去做什麼?」顧雷霆沒好氣的說道。

  「哈哈,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準備裝傻過去,未想顧雷霆一拍桌子,把她嚇得一跳,「這還不算大事,什麼才算?就沒見過你這麼沒心沒肺的。」

  「爹,爹,消消氣,來喝茶。你說你這一大早的生氣,也不怕長皺紋。」顧傾之機靈的趕緊上前倒杯茶,「那些人跟您也不是一個道上的,那可是官,說了頂用嗎?爹,你要是什麼大官,我昨天直接把你搬出來壓死他們。」

  「哼,哪怕不是官,真要欺負我女兒,即使闖進皇宮,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麼管教他臣子的?」顧雷霆依舊氣不過,不爽的說道。

  南君聽到這裡眼睛一亮,好像聽到什麼不得了的內容。

  「爹,你這話信息量太大,你讓我捋捋。」顧傾之也聽出不同。

  「捋什麼捋,吃飯。」顧雷霆被她的話逗笑,罷了,反正這麼多人護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好。」聽著吃飯,她是歡歡喜舉手贊成,「額?……」她掃視一眼四周,好像在尋什麼人。

  「不用找了,他上早朝還沒回來。」顧雷霆對自己女兒那點小心思看的透徹。

  「咳~我又沒說找他。」她還想嘴硬道,這些天習慣吃飯,有他在場,突然沒看見人,就感覺差點什麼,當然,這些打死她都不會說的。

  「傾之,你知道口是心非怎麼寫的嗎?」南君笑眯眯的調侃著她,不過自從白修然上次警告過她一回後,她算是收斂一些,畢竟她是有所圖的。

  顧雷霆吃飯的手一頓,總感覺斜對面的女人那眼光太別有用意。

  「食不言寢不語,南君姑娘,還是好好吃飯。」顧雷霆板著一張臉道,吃飯就吃飯,沒事盯著他,總讓他心中警鈴大作。

  「好,顧老爺說什麼都對。」南君乖巧的附和道,聲音甜的,讓顧雷霆跟顧傾之身上汗毛一豎,顧傾之莫名的瞧著南君,怎麼一個兩個到她家都變的這麼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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