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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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後,香陵城暗地裡一直偷偷流傳著一個梗,天羅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青年丞相身體微恙,似乎不舉。

  有人不解,這本就是夫妻床笫之間的事,外人何以知道?

  更何況白丞相連兒子都有了,證明那方面沒毛病啊。

  「聽說白丞相早年沒這毛病,是後來才出現的。」有人八卦道。

  理由就是白修然第二位夫人——顧傾之,撇開顧傾之的人品如何,長相卻是沒得挑,至少男人抱著漂亮的女人,沒點那方面的需求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顧傾之都嫁到丞相府幾個月了,依然還是位姑娘。

  這說明什麼?

  只能說明白丞相在做男人方面有點不行。

  特別是香陵城的男子,更是幸災樂禍了好多年。

  每次家裡敗家娘們跟他吵架,說人家白丞相如何如何好的時候,他們總能冷哼一聲,瞬間優越感十足的說道,老子能讓你懷孕,他能成嗎?

  而且,好多人也說白府特損,知道顧傾之掌握了白修然這個把柄,顧傾之又是一個不好掌控的主,白府就藉此機會把她休了,娶一個好掌控的女人回家。

  這不是吭了人家姑娘嘛。

  白修然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哭笑不得,看著躺在搖椅上悠哉磕著瓜子的某人,「嗯?我不行?」

  某人一臉懵逼,跟著重複了一遍,「你不行?」

  白修然臉都氣變色了,竟然說他不行,懷疑什麼,也不能懷疑男人不行。

  一把扛起某人,踹人進了房……

  不過,此時此刻,顧傾之是達到了目的,讓人拆了台子,反正黑白修然的事達到了,而且也算是還了她和蕭以東的清白。

  回家收拾收拾小包裹,就打算出門遊玩。

  「傾之。」

  門外,季玄舒溫文爾雅的立在轎子旁,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季公子,有事。」

  相比他的情意,她顯得太過生疏。

  季玄舒一陣尷尬,他本來是被顧雷霆好意留在顧府住的,未想顧傾之出了這檔子事,跟他一起過來的侍讀怕顧傾之的事連累到他,為了明哲保身,死活勸著他暫時搬離顧府。

  總歸是從小一起長大,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就顯得太過無情。

  只是侍讀的一句話讓他猶豫了,「少爺,你寒窗苦讀十年,為的就是考取功名,若是因為顧府的事,讓你仕途受損,你有考慮過老爺跟夫人的想法嗎?」

  他愧疚的去跟顧雷霆說他家給他找到了住的地方。

  顧雷霆何等聰明的人,立馬聰明了意思,說是他一人在香陵城沒人照應,給了一百兩,讓買些家具添置進去。

  羞的他慚愧不堪,連顧傾之他都不敢去告別,就匆匆離開。

  現在,顧傾之跟他如此生分,也是有緣由的。

  「你這是打算出遠門嗎?」季玄舒看著下人搬動著行李進馬車,好奇的問道。

  「恩。」顧傾之點頭,調侃道:「發生這樣的事,不走,天天躲家裡不出來嗎?」

  季玄舒心中一動,想要上前對著她安慰兩句。

  「好了,我東西也搬完了,你有事找我爹的話,去德賢街吧,他應該在哪個店裡。」

  「顧伯父不送你嗎?」

  「讓他送,大概送了十里,再送百里,沒準還能千里。」

  顧雷霆寵女兒是出了名的,讓他送女兒從眼前離開,怎麼可能?

  所以一大早,他就找了一個藉口去了店裡,說是不到半夜回不來。

  顧傾之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不敢送自己,怕觸景生情。

  也只好裝傻充愣,裝作聽不懂,抱怨了一番。

  老爺子也是跟她爹一樣,讓人帶了話,不打算送她,也不讓她去見他。

  東西倒是準備了不少,說是回來的時候,必須第一時間去看他。

  哎,一個個,比她還矯情。

  馬車晃晃悠悠朝著城門外走去。

  此時南門,一輛非常樸素的馬車進了城。

  馬車帘子被人掀開,露出一張非常雅致的臉,男子懷念的看著前方,他回來了,她一定會很高興吧。

  這次回來,沒有讓人傳信過來。

  就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想到她,男子的臉上帶著一種非常打動人心的溫柔。

  任誰看見,都會心中一暖。

  猶記得,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穿著破舊的衣服,流著鼻涕,臉上髒兮兮的,幾個同族的孩子嬉笑的朝著他丟著石頭……

  那年的冬天也很冷,他儘量縮著手腳了,可是小手小腳全部凍傷了。

  臉上被石頭砸傷了好幾處,他也不懂擦一擦。

  「你們幹什麼了?」女孩穿著漂亮的花布棉襖,腳上也穿著虎皮小登靴,兩眼圓溜溜的顯得特別神氣。

  那幾個同族的孩子見著她,對她也不是很親熱,一窩蜂的散了,就剩下縮著身子的他。

  女孩歪著頭,靜靜的瞧著他。

  「你是沒有家嗎?」女孩天真的問道。

  他未答,扎著頭,想要抵抗這人間的寒冷。

  「你是不是受傷了?」

  一隻溫暖的手覆在他的臉上,暖暖的溫度,竟讓他眷念,他抬頭,就撞進了一雙乾淨的眸子裡:「你要是沒有家,跟我回家吧。」

  就這樣,他被她撿回了家。

  若是父母給了他第一次生命,她是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她給他穿最好的,吃最好的,讓他識字讀書,帶他爬牆爬樹。

  最重要的,她把他當成家人,給了他不曾有過的溫暖,也給了他一個名字——顧喜年。

  她說,想讓他歡喜每一年。

  幾年未見,她肯定越發的美吧。

  記得他決意拜師的時候,她哭的跟個淚人似的,拉著他的手:「喜年,你師父要是對你不好,一定要寫信告訴我,我快馬加鞭也要趕過去,幫你教訓他的。」

  那會兒,他還覺得哭著的她也是很可愛。

  唯有她,是時時刻刻關心著他,怕他在外面受委屈。

  「是想到什麼人了嗎?難得這麼溫柔。」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

  能令他這個徒兒顯出如此表情的怕只有一個了,山上那麼多女弟子想要跟他套近乎,他卻敬而遠之,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好多人都私下議論,他大概是瞧不上世間的女子,想要跟著師傅清修成仙吧。

  「師傅,你知道前幾個月,我收到家裡的信,說傾之嫁人了,我是不信的,在我眼裡,世上是沒有哪個男人能配得上她的,後來見到是白修然,我才放了心。」顧喜年淡淡的答道,眼中無波,骨子裡都透著清冷,可唯獨提到傾之二字的時候,才有了溫度。

  老者未打斷他,這事他也知道,不過,他知道的是另外一個版本。

  都說世上沒有哪個女人能配得上白家這位青年丞相,反而是這位顧家的千金,名聲差到極點,沒有哪個男人敢娶她,特別是名門公子哥們。

  但是偏偏這位誰人不敢娶的顧家千金,硬是鬧的顧家天翻地覆,最後竟然嫁過去了。

  老者也知道,看人不能光聽說,必須眼見為實。

  何況能被他得意愛徒記掛在心尖尖上的人,必定有她優秀之處。

  「師傅,我們先回顧家,再進宮吧。」在他心裡,誰人也抵不上她。

  老者含笑點頭,行吧,就先見見這位傳說中的顧家千金。

  一輛馬車此刻正跟他們擦肩而過。

  馬車裡,趙懷玲哭哭唧唧的,「小姐,你憑什麼不帶我出去,我可以伺候你啊,幫你洗衣做飯之類的,你說你一個千金大小姐,身邊不帶上一個丫頭,多不方便啊。」

  她就鬧不明白了,老爺為什麼就答應小姐這麼荒謬的要求了?

  老爺那麼疼小姐,怎麼捨得小姐吃苦?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你也別哭了,都快哭成一個淚人了,你再哭,我都不讓你送我出城了。」顧傾之是見不得一個丫頭片子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頭疼的說道。

  趙懷玲立馬閉嘴,打了幾個嗝,隨後小聲的說道:「小姐,我要是不哭,你會帶著我嗎?」

  「不會。」顧傾之果斷的說道。

  她出門遊山玩水,想的就是鮮衣怒馬快意人生,要是帶著這麼一個丫頭,怎麼也會拖她後退。

  出門必備品,護衛,廚子,銀子,這三樣就足夠。

  趙懷玲特委屈,越發憤憤不平的瞪著帘子外面坐著的高大個,為什麼他都能去,她就去不得,哼!

  吳剛也感覺到背後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的。

  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是招誰惹誰了,這丫頭幾天都是用這種眼光瞪著他的。

  馬車出了城,有五里路,顧傾之讓她不用送,跟著後面的馬車回去。

  她爹也是夠可以,七七八八讓人給她裝了上十輛的馬車行李,這哪是旅遊,這完全就是搬家。

  沒出香陵城,她還得憋著,萬一她不要,顧雷霆分分鐘能翻臉,不准她出門。

  現在她出來了,她爹要是反悔,也晚了。

  出了籠子的鳥,還不到處亂飛,誰還管翅膀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裝飾品,早一抖翅膀,給掀翻了。

  「小姐,我要不再送送你吧?」趙懷玲一把抱住她的腿,可憐兮兮的說道。

  顧傾之頭疼,這丫頭什麼時候跟她感情這麼深了?

  「這樣吧,你把後面那幾張馬車帶回顧府,你就來找我。」顧傾之無奈的說道。

  「小姐,你又騙我,我把馬車帶回去,我到哪找你?」趙懷玲關鍵時刻,挺是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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