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過往與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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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書房內。

  氣氛凝重,老者臉色不好。

  在他的國土裡,竟然有人殺他的臣民,這完全就是對他的侮辱。

  也是對天羅國的蔑視。

  「查,給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殺的那些人,若是查不到,你們頭上的烏沙也不用要了。」

  屋內的幾個大臣沉默不語。

  那幾個村子都是離香陵城只有幾十里的路程,如此近的距離,竟然有人敢行兇。

  只怕真相不簡單。

  「父皇,此事交予我,必查的水落石出。」趙弘文開口道。

  老者有些欣慰的看著他,不過對他的身體還是有些擔心:「你才回來,身體受的了嗎?」

  趙弘文:「太醫看過,已經無礙。」

  此事本來就是衝著他來的,顧傾之就是被牽扯進來的,好在人沒事,但是實在想不到,會有上百人因他而死,如論如何,他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聖上,臣願同大皇子一起偵查此案。」白修然也站了出來。

  「好。」老者讚賞道,「此事就交由你們負責,若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香陵的兵力你們儘管調遣。」

  ……

  醉仙樓里。

  顧傾之端坐在一側,靜靜等著對面人的回答。

  聖半秋垂著眸品著嘴邊的酒。

  大約一刻鐘後,顧傾之坐著乏了,站起來走了兩步,不過視線依舊看著桌邊的男子,她反正有的是時間,不急,慢慢等。

  「這事不是你應該參與的。」

  聖半秋放下酒杯,如實說道。

  「我知道,這些都是你們男人參與的,我不過想求個明白罷了。」她無辜的眨巴眼,如果這次不是她機靈,只怕身埋黃土,哪能站在這裡說話。

  「抱歉,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了。」聖半秋拒絕道。

  顧傾之猜到他不會告訴自己這些,也不勉強他,「如果這個問題你回答有困難,那麼我請教你別的,那個應該不難。」

  聖半秋詫異的看著她,她何來的自信,自己會有她的答案。

  在顧傾之離開之前,聖半秋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因為我爹啊。」顧傾之答的理所當然,「我爹讓我惹誰都不要惹你,想想香陵城住著天羅國最大的主,我爹都不擔心,還有白修然可是當今的丞相,我那樣鬧著要嫁給他,我爹都未能皺眉,把我給嫁進去了,由此可見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聖半秋啞然失笑,聽著她這麼可愛的回答。

  他是該得意,還是該警醒?

  一個厲害的人,別人知道了厲害,應該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聖半秋:「白夫人何時替我把另一幅畫完成?」

  他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過兩天吧。」她還有一件緊要的事要辦。

  「好。過兩日,聖某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聖半秋也算答應了她的另一件事。

  「真的。」顧傾之喜上眉梢,她這次可是賺著了,聖半秋的話外之音,她是聽明白了,只要她把剩下的一幅畫完成,他就幫她查她想知道的那件事。

  她爹說過,請聖半秋出手,沒有萬兒八千,是請不動的。

  可是,剛剛聖半秋的語氣,是打算免費給她查啊,只要她把畫給他畫完。

  嘖嘖,她可是賺了,她這畫哪怕一幅一百兩,兩幅也才兩百兩,根本請不動這麼一個大人物。

  「主子。」

  看著顧傾之笑眯眯的出門,掌柜王山河不解的看著聖半秋,為何要幫她?

  「不覺得很有趣嘛!」

  聖半秋眼中光芒閃爍,幫她也只是臨時起意,順便給某人找找麻煩。

  有些人總是看不起女人,這次或許讓他改改印象。

  「夫人。」

  見顧傾之從醉仙樓出來,吳剛立馬站在她的身後。

  「去承恩寺。」顧傾之看了看天空的太陽說道。

  吳剛雖說不解顧傾之的做法,但也盡職的把馬車安排好。

  因為顧傾之不見一次,顧雷霆給她又配了一個高手,她原本是不想要的,結果顧雷霆說,她要是不同意,就給她一次性配五個。

  她立馬慫了,雖然她知道她爹配的這個人會事無巨細的說著她每天的情況。

  但是特殊時期,她還是聽話點比較好。

  承恩寺這個地方,她這是第二次來了。

  第一次來的時候,牡丹開的正好,不過她的運氣不好,恰好發生了命案,掃興歸去。

  寺中此時燒香的人挺多,聽說裡面有位得道高僧,等得到他的指點,是可遇不可求的。

  好多達官貴人相見這位高僧一面,可惜,高僧都閉門不見。

  顧傾之剛踏入廟門口的時候,寺里的鐘聲恰好響起。

  古樸的鐘鳴,悠遠的傳來,讓人的心境一瞬間平靜下來。

  顧傾之抬頭看了看上空鳥飛過的痕跡,總感覺今天有好兆頭。

  「夫人是來燒香的嗎?」寺里的僧人見她站著不動,走過來問道。

  「對。」顧傾之還了一禮,「你們這裡有幫人超度的嗎?」

  僧人雙手合十:「不知道夫人替何人超度?」

  「素不相識之人,但卻與我有因果之人。」顧傾之有時候真佩服自己的口才,對著僧人她竟然也會說兩句佛家語。

  僧人聽著她這麼說,朝著一處指引道:「夫人請這麼來。」

  大雄寶殿內,檀香縈繞這個空間。

  莊嚴的大佛憐憫的看著往來的眾人。

  木魚的敲打聲,僧人的誦經聲,使這裡更添了一絲佛氣。

  「慧通師兄,這位夫人想要為人超度。」僧人對著一正在念經的男子說道。

  男子的年紀不大,比引她過來的僧人年輕多了,可是卻被僧人稱為師兄,顯然是入門比較早。

  念經的男子停住手中的木魚,抬起頭來。

  一雙無悲無喜的眼睛映照世間悲歡離合,就仿若這大廳的佛像。

  顧傾之有一瞬間仿若被人看透靈魂般,眼前拿著木魚的男子長相普通,可是唯獨這雙眼睛流光溢彩,可以看見裡面藏著大智慧。

  「大師好。」

  「白夫人好。」

  顧傾之挺詫異的,「大師認識我?」

  「我與白丞相是摯友。」慧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很巧妙的用了他的話回答了她的疑問。

  顧傾之果然沒有再問。

  「白夫人是想為那些死去的村民超度嗎?」

  果然是一個聰慧的人,她還未說,他竟然早已洞悉,這樣的人難怪可以和白修然成為摯友。

  白修然若是不為官,落髮修行的話,只怕也是一代高僧。

  這一想,就想的有點多,難免走神。

  慧通也不催促她,靜靜等著她的回答。

  吳剛在身後悄悄推了推,她才反應過來:「啊,對,我就是為那些人超度的,錢不是問題,只要能好好為那些人超度,需要什麼,你們儘管說,我家別的不多,就錢多。」

  吳剛聽的一頭黑線,這是暴發戶的語氣啊,明明有時候看夫人挺有學問的,有時候的表現就是一副,我有錢我非常有錢的模樣,看著令人牙痒痒,想揍她一頓。

  好在慧通是位高人,聽著她的話微微一笑:「白夫人有心了。」

  「哈哈,是嗎?」顧傾之齜牙一笑。

  慧通見著她的模樣,想起白修然形容她,時而開懷,時而癲狂,但其實這裡面也藏著不可發現的溫柔。

  「白夫人,可以去後院走走,我讓人準備超度的東西。」

  「好。」

  相比前院,後院就顯得太過寂靜。

  連蟲鳴聲都比別處小些,好像怕吵到誰。

  「吳剛,聽說這裡有位一德大師,你見過嗎?」顧傾之低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板,好奇的問道。

  「不曾。」

  他不信滿天神佛,也不信前生與來世。

  他本就是一個沾滿血氣之人,若不是顧傾之要來,他是不會來寺廟的。

  生死由命,他信的是自己,人定勝天。

  「可是我想見見那位大師。」若是以前,她也不信這些。

  但是她一個現代人,突然來到這裡,不信都難。

  她就想問問,她到底是誰?

  她明明就是那個混吃等死,偶爾想學老蔡背著行囊去各個地方畫上一副她的作品,她怎麼可能是她祖宗了?

  哪怕再是黃粱一夢,她這夢也太長太真實。

  可是該死的夢裡,她那個祖宗死活說她就是她。

  她怎麼可能是她。

  她還是打算回去了。

  「我彌陀佛,施主,有緣了。」一個慈悲的老者手中握著佛珠站在另一側。

  顧傾之跟見鬼似的張大眼,剛剛那裡是沒人的啊,什麼時候發現的?

  吳剛也暗中警惕,這人是高人,他什麼時候出現,他都沒有發現。

  顧傾之:「大師,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貧僧一直在這裡,只是施主未曾注意到我罷了。」

  一直在那裡?

  顧傾之以自己2.0的眼睛發誓,她剛剛真的沒有看見這人站那裡。

  「難道大師就是一德大師?」顧傾之福至心靈的想到。

  一德大師未說話反駁,算是承認。

  「一德大師,我想問問,人如果是在別處,但是突然來到此處,請問怎麼才能回去?」她就是想回家。

  一德大師撥動手中的佛珠,瞭然的看著他處:「施主,你怎知你原來不是在此處?」

  「絕對不在。」

  「施主,你何不耐心等候,她的過往何嘗不是你的過往,她的來生何嘗不是你的來生。」

  顧傾之聽的糊塗,直接搖頭:「大師,您說通透點,聽不懂。」

  「施主,你看見天空的太陽了嗎?」

  「恩。」

  「此處的太陽與你在別處看到的太陽不是同一個太陽嗎?」

  「額?」她越來越不懂大師的意思,高人都喜歡打禪機嗎?

  「施主,你本就是她,何來區分你和她。」

  仿若一道天雷劈上了天靈蓋,顧傾之雷的毛髮直豎,她怎麼可能跟她祖宗是同一個人。

  對,一定不是的。

  她還想再問問大師怎麼回去,結果人不見了。

  人了?

  顧傾之眼神詢問吳剛。

  吳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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