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襄南來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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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濤心中大呼哀哉,顧家的一群親戚他都已經遭殃了,現在又來一個顧傾之,只怕更有的他受的了。

  「二姑,這鐲子是你的吧?」顧傾之瞧著地上的鐲子問道。

  「是。」顧憐兒娘點頭,又狠瞪了地上的下人一眼:「都怪這個不長眼的摔了我的鐲子……哎,憐兒,你拉著我幹嘛,這鐲子可貴了,值三千兩。」

  顧憐兒見顧傾之斜著眼笑看著她,趕緊鬆開她娘的手。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如今有點怕遇見顧傾之。

  「鐲子還挺貴。」顧傾之一笑。

  「可不,你看著水頭,這色澤,這可是極好的鐲子。」顧憐兒的娘在一旁碎碎念著,很是心疼,三千兩啊,她一回麗水把鐲子一變賣,夠她們揮霍好久了。

  這狗奴才真是太客氣了。

  想著對地上的人又是一腳。

  葉濤一聲悶哼,剛提到肋骨,疼的抽筋。

  「這樣吧,二姑,好歹是我們顧府的人打碎的,這三千兩我賠給你。」

  「之之,這怎麼好意思?」顧憐兒的娘沒想到顧傾之會如此說,心中竊喜,當表面還要推辭一番。

  旁邊的顧家親戚頓時哀嘆剛剛為什麼摔的不是她們的東西,她們明明聽玉器店的掌柜說,玉鐲值兩千兩,顧憐兒娘隨便張了次口,竟然白得了三千兩白銀,怎麼不讓她們羨慕。

  德順街,好多人也都聽見顧傾之說賠錢的事。

  嘖,還真是個敗家女。眾人心中無語。

  吳剛卻是疑惑的低頭看了一眼前面笑的一臉人畜無害的某人。

  她不像是這麼傻的人。

  「二姑不要跟我客氣,這是銀票你收好。」

  「看,還是我們之之大氣。」見著銀票,顧憐兒的娘也不客氣,趕緊收過來,放在衣襟里。

  顧傾之低頭,嘴角一勾,既然收了她的銀票,那麼就該算算她的帳了。

  「二姑,他的錢我賠,現在我們來算算他的錢,你們該怎麼賠?」

  顧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表情懵了,「額?」

  路上的眾人也是懵了,竟然還有下一出。

  德順街各大商鋪的掌柜夥計:這才是他們的小姐,有老爺的風範。

  「之之,你剛才說什麼,二姑沒聽清?」

  「呵呵,二姑別急,我多說幾遍你們就清楚了。」顧傾之讓吳剛把地上的人扶起來,「哎喲,打的夠重啊,讓半世堂的人來驗個傷。」

  說曹操,曹操到。

  顧傾之話一落,猴子就竄過來了,「小姐,我來了。」

  顧傾之憋住笑,她老早就看見猴子在一旁瞧熱鬧,所以才說的那句話。

  猴子也是一個人精,不用顧傾之明說,就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麼話。

  「哎呀,哎呀,瞧瞧這傷,肋骨肯定斷了三根。」猴子裝模作樣的壓了壓對方的腹部說道,「還有這胳膊,怕是骨折了吧。」

  顧家的一群親戚臉色都變了,「哪有這麼嚴重。」

  猴子對外人懷疑他的判斷很生氣:「是我是大夫,還是你們是大夫?」

  眾人不語。

  顧傾之聽到她想聽的話,很滿意的笑了,以後讓老爺子給猴子多發給雞腿。

  「二姑,你們也聽見了,他傷的這麼重,所謂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意思就是他這一百天什麼事都做不了,他做不了事,肯定就影響我們顧府的效率,你也知道我們家分分鐘是以百兩銀子進帳的,這一小時有六十分,一天有二十四個小時,所以有1440分鐘,光一天沒準就損失14400兩,然後一百天,我數學不好啊,粗略的算了算也有百萬兩了。」

  猴子簡直崇拜的看著顧傾之,雖說他沒聽懂顧傾之說的意思,但是感覺好厲害。

  顧家的一群親戚也是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布莊的掌柜羅子平反而是聽的直笑,問著旁邊的夥計:「聽清楚小姐說什麼沒有?」

  「恩。」

  「好好學學,這才是奸商之道。」

  顧傾之的娘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感情顧傾之不是來幫她們的,「之之啊,你這麼算就不對了,你們家的錢跟這個奴才又沒有關係,憑什麼跟他扯上關係?」

  顧家的一群親戚附和:「對對。」

  「怎麼沒有關係,你知道他是誰嗎?」顧傾之指著葉濤問道,「凡在我們家的做事人,基本上都是曾經跟著我爹走南闖北立下汗馬功勞的人,有的人老了,我爹就讓他們在府中幫忙,然後他們的子女自然也留在府中做事,你們隨意打傷我府中的人,就等於是傷了曾經跟我爹共患難人的心,你知道世上最值錢的就是人心嗎,要是傷了他們的心,那麼現在跟隨我爹的人肯定也會心寒,人一心寒就會做事怠慢,做事怠慢就容易得罪客人,顧客就是上帝,沒有顧客的光顧,生意就會一落千丈,生意一落千丈就沒有銀子進帳,沒有銀子進帳,你說這比帳我找誰算?」

  「好。」

  猴子率先拍起掌,沒想到小姐還有如此口才,聽的他都佩服。

  隨後陸陸續續幾家店鋪的人也跟著鼓掌,這話說的太解氣。

  顧家的一群親戚此刻臉色更加難看,要不是顧傾之是顧雷霆的女兒,恐怕早就罵起來。

  顧憐兒:「娘,我們走吧。」

  「慢著。」

  顧傾之把人一攔,「他的損失都沒賠,想走哪?」

  顧憐兒的娘壓住心中的不爽:「之之,你到底什麼意思?」

  「打了人,不道歉就想走嗎?他的誤工費、精神損失費還沒跟你們算了。」

  「哼。」反正已經撕破臉,她就是不聽,她要走顧傾之還攔得住不成。

  結果,吳剛一把長刀轟然砸到地面,攔在要走的人面前。

  幾個女人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無奈只好去看顧傾之。

  顧傾之攤手:「眾人既然不想賠錢,要只好去衙門一趟,大街之上公然毆打人,真當香陵城沒王法了。」

  「哼,之之,你不要嚇唬我們,我們可不怕,是他先打碎我們的東西。」

  「奧,是嗎?你們的東西?」顧傾之彈了彈手指,「我怎麼聽說這些東西全都是從我們家店鋪拿走的,而且分文未付。」

  「我拿了怎麼了,你爹都沒說什麼,你憑什麼說。」顧憐兒的娘忍不住尖聲說道。

  「是嗎,可我爹說他這些財產以後全部留給我的,既然我的,你們憑什麼拿走,來人啊,把這人全部給我送官,拿東西不給錢,就是搶。」

  顧傾之難得霸氣一回,臉上早沒有了笑意,一雙眼銳利之極。

  羅子平心中一動,現在的小姐真的像談生意中的老爺。

  虎父無犬女,嫁人後的小姐果然長大不少。

  「之之啊,我們有話好說,大家都是親戚嘛,何必傷了和氣。」七大姑八大姨一見場面越發難於收拾,趕緊服軟。

  「那行,我們先把他的醫藥費損失費結一結。」

  「啊,多少?」

  顧傾之瞧了一眼吳剛旁邊的男子:「你說多少錢?」

  「五……」

  「奧,五千兩。」顧傾之笑眯眯的答道。

  男子:……他想說五十兩的,小姐還真敢說,一開口就五千兩。

  「什麼?五千兩。」獅子大開口了,顧憐兒的娘不滿的吼道,「見官就見官,我就不信能由著你胡來。」

  顧傾之:「行,報官吧,剛好也把這鐲子算一算。」

  顧憐兒娘:「鐲子是他打碎的,要算找他算。」

  「把玉器鋪掌柜找來,當初這鐲子是誰從鋪子裡拿走的,誰拿走的誰就得給錢,不給錢就是盜竊,按照天羅國的法律,不知道這盜竊怎麼判?」

  顧傾之就跟聊天似的,假裝問著猴子。

  猴子心裡狂憋著笑意:「啊,我聽說按照東西的貴重來判的,這鐲子都值三千兩,如果贓物還不回去,就要賠錢,賠不了錢的,肯定就要多做幾年牢的。」

  「你……你嚇唬誰?」顧憐兒的娘心虛了,那鐲子的確是她眼疾手快搶先拿走的,她還得意其他幾人沒她快。

  顧家的另外幾個親戚立馬表態:「之之啊,我們馬上把東西送回去。」

  她們嘴上是這麼說,心裡是把顧傾之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一個嫁出去的丫頭公然對她們這群長輩指手畫腳,要是以後讓她們家小子來繼承顧雷霆的家業,一個銅板都不給這丫頭花。

  顧傾之不知道她們心裡想的,當然也不想知道她們怎麼想的。

  只是好笑的看著這群臉色變來變去的人,顧雷霆後來有難的時候,顧家這群人的嘴臉可比這難看多了。

  顧傾之:「既然諸位大姑二姨三嬸這麼明事理,拿東西不給錢的事,我就不計較了,行了,你們把東西送回去吧。」

  後面一群抱著東西的人立馬高興的回去送東西,他們早就受了顧家這群親戚一肚子的氣,哈哈,能看著小姐教訓她們實在太爽了。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小姐的好了?

  看著自己精挑細選的東西又換回去,顧家的那幾個親戚心中簡直在滴血。

  又在心裡把顧傾之痛罵了一頓。

  「好了,現在我們繼續討論一下醫藥費的事吧。」顧傾之笑的很是無辜,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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