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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也子在他的大聲催促下,手想去開門,可是門卻在想不到的位置,不是在

  旁邊,而是在上面。幸好,門沒壞,雖然很費力,但終於打開了。美也子像翻牆

  一樣從上面爬到車外。

  下面淨是石頭,她落地時差一點兒摔倒了。上面不遠處傳來人聲。

  “好像是剛才翻下去的,大事故啊!”

  “車裡的人死了吧?”

  “這樣的事故,恐怕沒救了。”

  “下去看看!”

  “救護車來了吧,剛才,一個貨車司機往有電話的地方跑去了。”

  人們在摸索著往河邊走。

  美也子縮著身子在石頭上爬,幸虧身上穿的是深色衣服,上面的人誰也沒發

  現。旁邊,河水發出嘩嘩的聲響。

  她明白自己的身體安然無恙,只是左後肩有點痛。井村傷勢肯定更嚴重,車

  里暗看不見,但他身子不能動彈,聲音似乎也很痛苦。為了讓她走開,他努力掙

  扎著說話。他那痛苦的氣喘聲令人擔憂。想到他已年近花甲,她更是焦慮不安。

  她在石頭中間爬行。已經離開現場很遠了,身後燈光閃閃。路上的汽車前燈

  把下面照得一片通明。

  然而,車在那個位置,燈光照不到。路上聚集了好多車輛,手電筒的光柱往

  下照射。

  救護作業馬上就要開始了吧,事故發現得很快,井村- 可能不會死的,不,

  一定能得救。

  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翻車的地方,沒有發覺躲在一邊的美也子。她終於找

  到機會借著模糊的光亮從河邊爬到車道上。她爬了上去。

  警笛聲從遠處疾駛而來。汽車和人聚集在離美也子 1000 米左右的地方,嘈

  雜聲更大了,人和車輛越來越多。

  美也子用手絹擦拭弄髒了的和服,衣服沒撕破,身上也沒有出血。翻車時井

  村在她的下面,使她免受直接的衝擊。

  這當兒,一輛出租汽車駛過事故現場,她下意識地舉起手。

  坐到座席上,美也子這才感到半身疼痛。

  “出了一起大事故。”司機說。站在路邊時,司機已在車前燈的燈光中看到

  她,從司機未有察覺看來,自己並無異常。

  美也子獨自住在大阪那家冷清的旅館裡。夜已經很深了。

  房間裡沒有電視機,也沒有收音機。她叫女侍送來一台收音機。

  開始播送八點半的新聞了。先是政治方面的,她生怕緊接著播送那起汽車事

  故,心臟緊張得要跳出來了。

  播音員開始以流利的語調平淡地播送交通事故。美也子從沒聽過像這樣使自

  己揪心的新聞。

  ——井村重久得救了。聽到這個消息時,美也子覺得一陣暈眩。她暫時安下

  心來。在樓下能聽到的聲音消失了。

  新聞最後那幾句話還在耳邊迴響。

  “……井村行長因公來大阪,在大阪逗留期間遇此橫禍。該氏左鎖骨骨折、

  左上臂碰傷、頭部擦傷等負傷五六處,目前正在大阪市X X 町R 醫院住院診治,

  預計痊癒要一個月。”

  這個報導並沒反映出全部情況。幸虧井村行長把一切都考慮得很周全。司機

  死了,沒有直接證人能證明井村同一個女人在車上。

  當時,如果井村不勸她逃走,情況將會怎樣呢?她也一定會被送到某個醫院,

  身份要受到調查,因為是井村行長的同伴。當然,兩人之間的關係是可以想見的。

  光是美也子一個人用化名是搪塞不過去的,井村重久太有名了。

  她悄然逃脫和救護者到現場,僅僅是二三分鐘之差。

  井村極力想讓美也子逃避安全圈內並不是為了井村自己。那是在明確決定兩

  人分道揚鑣之後不久。

  後來,美也子乘的士回到了有馬溫泉。在旅館登記的是化名,旅館方面還不

  知道事故的消息。美也子聲稱有急事,付清了旅館的全部費用,連衣服也換了。

  她走得匆匆忙忙。

  “您的同伴呢?”女侍驚奇地問。

  “半道上回京都了。”

  井村放在旅館裡的是一隻鱷魚皮手提包。

  美也子提上那隻手提包和自己的旅行箱,坐上了讓旅館叫來的包租汽車。路

  上,她又換乘了一輛的士。以後的去向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現在,井村的手提包就放在破舊的地板上。手提包必須明天就送到井村手上。

  聽了剛才的新聞,已經知道院名。她拿定主意,讓的土司機給送進醫院。

  美也子那天夜裡浮想聯翩,怎麼也睡不著。

  ——翌日早上,她離開那家旅館,招呼了一輛的士。

  把昨天晚上在收音機里聽到的R 醫院告訴司機,汽車行駛了20分鐘。河水在

  汩汩流瀉。醫院是一座大建築物。

  美也子讓汽車在醫院門口稍前一點的地方停了下來。

  “司機,對不起,有個叫井村的病人在這裡住院,請把這隻包送到病房裡。”

  “病房是多少號?”司機問。

  “我不知道。我想,到接待處一說井村就能查到吧,因為他是R 銀行的行長。”

  “好,知道了。”

  “病房裡可能會有銀行的人,交給他就可以了。”

  “您尊姓?”

  “這個不說他也知道……不過,請你轉告他,有人捎信說這是遺忘在旅館裡

  的東西。”

  司機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這麼說他能明白嗎?”說著提起鱷魚皮手提包下車走了。

  美也子回頭朝後窗瞅。司機一隻手拎著提包走著。這裡離醫院的大門約100

  米。

  這當兒,兩輛大型進口車駛了進來,在醫院門口嘎然而止。前面的車裡下來

  一位中年婦女,後面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從後面車上下來的四個男子一面向她二人垂首致意,一面把她們帶進醫院。

  中年婦女揚著臉,快步登上石階。

  就是這樣一個場面。

  美也子覺得剛才那位中年婦女好像是井村的妻子,跟著她的那位少年一定是

  他的孩子。大概是大阪分行的人把行長的事故通知她們,到車站迎接從東京趕來

  的夫人,剛剛到這裡。男人們雖然很慌亂,舉止卻畢恭畢敬。夫人在他們面前有

  一種高傲的神態。如果確是井村夫人,美也子就是第一次見到。

  井村從七八年前開始同妻子分居。可是,這次情況不同尋常,夫人才聞訊趕

  來的。

  她只是目擊了二三秒鐘,看上去夫人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她好像性格固執。

  這也許是自己多疑吧,或許是因為自己同井村有那種特殊關係,才有那種感覺。

  不過,井村很少對美也子提起分居的妻子。她喜歡井村那樣。雖然同妻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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