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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離開瀑布,又順著山路繼續往前走,一直登到峰頂。等我站在峰頂向南舉目遠眺時,腦袋一下子就懵了,連綿起伏的群山簡直浩如煙海,一眼望不到邊際,估計開飛機過去都要費不少時間,更別說我們靠兩條腿去走。

  還沒有真正出發,我的心理壓力就陡然又大了一些,回去之後,把在山頂的見聞給別的人講了講,尤其是象大海一樣遼闊的山區。嚴廣嘿嘿一笑:“那怕什麼,人家嚮導都能走,咱們也能走,不都是兩條腿嗎?”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嚴廣是衛攀第一次帶來的人,估計過去一直在陽川附近活動,根本不知道在茫茫山區中長途跋涉的痛苦。沒有走過遠路的人絕對很不適應,只要腳板一磨出水泡,那就算要了命了。不過嚴廣這個人既然能受衛攀看重,多少都要有點過人之處,最起碼他很懂規矩,雖然頭一次跟著我們從陽川跑到南方邊境,但幾天下來就會嘻嘻哈哈和我們開玩笑,不該問的話一句都沒問過。

  晚上睡覺的時候,老闆拿了把不知名的乾草,點燃後在每個屋子裡都熏了熏,說是防蚊蟲的。這樣的小旅館沒有空調,一個房間有一台落地扇,吹了個通宵,還是熱的汗流浹背,無法入睡,只好跟鐵柱還有嚴廣大賓湊在一起喝啤酒聊天,一直到後半夜,氣溫降下來,我們才睡了幾個小時。

  因為和岩樹約好了,所以第二天我們起的都很早,簡單吃了早飯,結清食宿費,就到昨天的小飯館去和岩樹碰頭。

  我們帶著自己的東西來到約定地點時,岩樹已經到了,他也帶了一隻老式的旅行包,還背著一桿半新的雙筒獵槍。96年的時候,全國範圍內大規模的清查民間槍枝,很多人珍藏的小口徑、發令改以及獵槍都自覺或者被迫上繳。但屋背山這個地方山高皇帝遠,而且當地許多老村老寨的人還要靠打獵維持生活,繳了他的槍,就等於敲了他的飯碗,槍是絕對禁不完的。

  岩樹並不抽菸,但他隨身帶了一盒,拆開分給我們抽,然後拍了拍身上背的槍,說山裡面的野物很多,如果運氣好,還能打到果子狸。

  我以為進山要走我和蘇玉昨天走過的山路,但岩樹搖搖頭:“那條路是給遊人們走的,通到娃娃峰以後就沒路了。幾位老闆去榕樹坳,要從另一條路走。”

  岩樹開了個小飯館,留老婆和兒子照看飯館的生意,自己則出來當嚮導賺錢,實在沒活乾的時候就背著槍在山裡轉悠,打野物回來當飯館的招牌菜。因為做嚮導做的時間長了,所以普通話說的有模有樣,我們聽起來一點都不費勁。這人嘴皮子非常厲害,帶著我們走了五六公里,嘴巴都沒有停過,一邊介紹沿途的景物,一邊穿插介紹自己。他說他是土家族,岩樹並不是本名,而是依照土家族的習俗,把自己寄拜在一棵長於山岩的古樹上,所以大家都叫他岩樹。

  走了十公里左右,竟然還能在山裡見到其他遊客,岩樹指了指遠處的幾個人影說:“他們走不遠,最多到七星嶺那裡,能認得榕樹坳的本地人不多,幾位老闆昨天落腳的新村里,只有我一個去過榕樹坳的。”

  “老村子裡不是有很多人認得路嗎?”

  “那都是以前的老獵人,現在很少出遠門了,而且那些老頭脾氣都很怪,不一定請的動的,就象我父親,見我一次就要罵個狗血淋頭,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罵我。不過,各位老闆,山裡的老獵人很有本事,想當年,我父親他獨自進山......”

  岩樹根本不拍嘴皮子累,東拉西扯,夸完父親又夸自己,但他說的也不算過分,對大山最熟悉的就是那些靠山吃山的人,尤其經驗豐富的獵人。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特種兵在無邊無際的深山中的生存能力,絕沒有一個好獵手強。

  因為我們連續休息了幾個月,身體素質下降的很厲害,幸虧體力充沛,加上精神上的信念驅使,走了整整一天,勉強還能堅持。就是腳板有點受不了,我們全穿的登山鞋,這種天氣穿登山鞋連走幾十里路的感覺可想而知,腳都快被捂熟了。

  和在殘山一樣,我們仍舊找了個山洞落腳,岩樹在四周撿了堆樹枝,一邊點火一邊對我們說,晚上睡在山裡,沒火不保險,七星嶺和屋背山之間雖然沒有大型的野獸,但有很多攻擊性很強的小型食肉動物,趁著夜半三更溜過來逮誰啃一口就糟了。

  荒山中即便再怎麼細心也沒用,守夜的人能趕走小動物,卻趕不走蚊蟲,廣西是亞熱帶地區,降水量充沛,植被覆蓋率高,因此氧氣濃度也相對較高,蟲子長的很大,特別是山裡的蚊子,恨不得和蜻蜓比身段,一口叮到人身上,簡直能吸走半兩血。無奈之下,只好全身到處亂塗虎標萬金油,蚊子倒是被趕走了,我們也被熏的夠嗆。

  前兩天前進的速度還很快,頗讓岩樹對我們刮目相看,他總覺得城裡人住樓房坐汽車,肯定吃不了苦,沒想到我們一點都不比他這個自封的好獵手走的慢。我心說那當然了,光這兩年,我們把這輩子該走的山路全給提前走過了,怎麼可能沒一點長進?

  不過兩天之後,大家就吃不消了,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因為深山裡無法補充補給,所以食物飲水都是按天定量供給的,消耗的很慢,還有那些必要的裝備器材,壓在身上無比沉重。這時候我們才看出來岩樹果然有過人之處,每天挎著杆小獵槍走的威風凜凜,瘦小的身軀里似乎裝滿了用不完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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