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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要不就是這個世界瘋了。”小展自嘲的道,他們都是無神論者,相信科學,但科學卻解釋不了他們現在聽到的聲音。

  歐陽聽到了,小展也聽到了,兩個人對視著,這個時候搶救室外面的走廊不會有人經過,兩個大男人傻傻的在那裡,一個站一個坐,姿勢怪異。歐陽甚至懷疑,剛才那一陣陰冷的風,是靈魂穿過他了的身體,嫣然的靈魂。

  “她也叫你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情?”僵持了一會,小展忍不住問歐陽,剛才歐陽轉身的時候,他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嫣然的聲音,小展~小展~的喚他的名字,聽得他毛骨悚然。

  歐陽靠著牆,抽出一支煙,小展沒等他點燃就拿了過來,然後指指牆上的標示:禁止吸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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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霧(6)

  嫣然的手穿過了馨姨滿是鮮血的身體,就像穿過了空氣一樣,那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嫣然得意的看著馨姨驚慌失措的臉,馨姨疑惑的看著她,半響,似是想通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嫣然被她笑得頭皮發麻,很奇怪為什麼她還笑得出來,她傷不了她,她有那麼高興嗎?

  笑了許久,馨姨的內臟在嫣然的面前劇烈的顫抖著,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嫣然嫌惡的偏過頭,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即使那是幻象。

  馨姨笑得不能自已,紅彤彤的胸腔大開,手裡捧著的那個小小男嬰,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難以理解為何母親會這樣開心?坐在地上的嫣然皺眉,忍受著她尖利的笑聲,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笑夠了沒?”該笑的是她。

  正笑得歡的馨姨聽聞她的問話,隨即停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人兒,宛如盯著待宰的羔羊,想像著細緻嫩滑的人肉入口的滋味,回味無窮。說到底,嫣然還是有一點怕的,畢竟人家是鬼,她是人,人家開膛破肚都不怕,但是她怕,因為看起來很痛。

  “你不知道嗎?”馨姨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假裝非常好心的給她解說:“你沒死。”但也跟死了差不多。

  “我知道我沒死。”這句話嫣然說的很沒有底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沒,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她進到這個城市很久了,也走了很久的路,可是她除了有點累以為,並沒有其他的感覺。不會餓,不會渴,大大的太陽照著,沒有汗水,若不是地上的影子告訴她,她幾乎就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可是她這樣,跟不死,又有何區別?

  最難過的不是死,是要死死不了,要活活不成。想死的人活了,想活的人死了,這世界有時候是顛倒的,可惡的令人髮指。

  收起血肉模糊的男嬰,馨姨把他重新放回肚子裡,腹腔閉合,再不見紅色的血液,地面乾淨得像剛清掃過一樣。飄忽的身子繞著圈圈,居高臨下的打量地上的人,許久才緩緩開口:“你沒有死,但是你卻也活不了。”半人半魂,終日遊蕩,回不去。

  “什麼?”嫣然一點也不懷疑馨姨的話,因為她的話不管真假,對她都沒什麼好處,沒死透的人對她造不成威脅,頂多穿過她的身體,無傷大雅,她是枉死的凶靈,一個沒有形體的靈魂。

  馨姨好笑的繞著她轉圈圈,表情高興的欠揍,然後一個轉身,趁嫣然不注意從她身體穿了過去。嫣然只覺得身體一陣惡寒,然後就看到了馨姨的後腦勺,在自己眼前放大。

  “果然啊……”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似的,馨姨又從嫣然身體穿了過去,一張絕美的臉在自己面前放大,然後穿過自己的身子,這種感覺實在不怎麼好,嫣然咬牙切齒的問:“你可以了沒?”她不是試驗品,供她穿來穿去的玩樂。

  馨姨在她身後停下來,很認真的回答:“沒有”氣的嫣然想吐血,假如她能吐的話。

  “你不是死靈,但也不是生靈。”又轉了一圈,繞到嫣然的面前,馨姨正兒八百的說到,凶靈是可以打死靈的,因為它們的怨氣比正常死亡的死靈來的要凶要深,怨氣是所有鬼魂的力量來源,一個凶靈足以吞噬力量弱小的死靈。她自認自己的怨氣很深,但是她卻可以穿透嫣然的身體,那麼只有一個說明:嫣然沒死。

  可是好笑的是,這裡是她虛幻出來的地方,除非是靈魂,否則人是不可能進來的,嫣然能進來,說明她死了,只不過還沒死透。

  簡單的說,嫣然其實只是個半魂,只有一半的魂魄,剩下的一半,還好好的呆在她的身體裡面。所以雖然她的身體沒死,靈魂卻飄到了這裡來。

  聽起來挺諷刺的,但事實就是這樣,嫣然的魂不知為什麼分成了兩半,一半在這裡,一半在身體裡,而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到自己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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