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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說的,才是最最傷人的吧?宇文睿清楚。

  景硯紅了雙眼,“母后說,我的母親,在天之靈,絕不會原諒我做出這等辱她老人家名聲的事,說母親會以我為恥!”

  宇文睿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這是何等的詛咒!明明知道硯兒幼年喪母,心中對母親的牽絆之情比常人更深,卻說出這等話來!

  “所以,你承受不住了?”

  “是,”景硯誠實答道,“即便我相信母親在天有靈不會怨我,可一想到母親,我還是……”

  宇文睿聽得酸澀難挨,“母后何其英明,女中豪傑不過如此,怎麼到了最後一刻,竟這樣想不開?”

  景硯面色悽然。

  “是了,”宇文睿自問自答道,“她一生囿於情字,不得解脫,末了還被深愛之人棄之不顧,難怪如此。”

  她說著,輕撫景硯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景硯微微仰臉,與她四目相對,眼中泛紅,輕聲道:“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兩個人離得極近,呼吸相聞,思及世事無常,所愛之人竟就是愛己之人,世間至幸之事,莫過於此,登時覺得對方愈發的可愛可親起來,目光膠著得更加纏綿,糾結在了一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誰也無法分開。

  不知是誰主動的,也許是兩個人的心中皆有強烈的渴盼,磁石般彼此吸引,直到唇瓣相接,輾轉、探索,似乎要裹挾走對方的神魂似的。

  一吻傾情。

  宇文睿還覺得意猶未盡,景硯已經是渾身無力。

  宇文睿抱著她柔軟玲瓏的嬌軀,笑道:“硯兒這般嬌弱,以後可怎麼承受更多?”

  景硯自然知道她在調侃什麼,大羞,嗔怒道:“渾說什麼!”

  宇文睿沖她眨眨眼,笑眯眯道:“並沒有渾說啊!接連幾個月,你那般冷落我,我這顆心啊,難過得血都快流盡了!以後,你還不得多多補償我?”

  景硯咬牙,知道她所謂的“補償”是什麼。

  宇文睿怕真惹惱了她,見好就收,轉開話題道:“虧你忍得住,這件事悶在心裡,久了,還不悶出病來?”

  景硯嘆息:“原本,這件事我一輩子都不願與你說的!”

  “為什麼?”

  “母后終究是母后,何況她已經不在了?我本想著,我一人知道便可,縱然你惱我不肯告訴你,時日久了也會慢慢淡了的……”

  “你也知道我惱你?”宇文睿哼道,“那你今日怎麼又想開了呢?”

  景硯偎在她的懷中,“是施姨讓我突然明白的。”

  “藥婆婆?”

  “嗯。我聽她說了那些往事,以及她的打算,恍然大悟,人生百年不過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能得一知情知心的人,何其難也?不論旁人,單說母親、母后、施姨,她們三人皆未得到,一輩子幾十年就這麼倏忽間過去了,何苦來的?”

  景硯說著,摟過宇文睿的脖頸,在她的耳邊道:“所以,我想對你說,更想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沒有罅隙。我不想此生和你之間,有任何遺憾!”

  第199章 逍遙

  當夜,宇文睿便宿在了坤泰宮中。

  說是“宿”,真的就是純純粹粹地宿。宇文睿深愛景硯,了解她對母親的誠孝之心,就算是渴望再熾,也強忍下了,只老老實實抱了她躺在榻上。

  白日間,兩個人說了太多的體己話,訴了太多的衷腸,以至於景硯神思倦倦的,被宇文睿摟在懷中,心中無比的踏實,昏昏沉沉的不知何時就睡了過去,一夜好眠。

  翌日,景硯醒來時,發現身側已經空了。問服侍的秉筆和侍墨,二婢說:“陛下早早就上朝去了。臨走時候還特意吩咐奴婢們不可擾了您的睡眠。”

  景硯心口泛甜,又暗嗔宇文睿作怪——她到底還是不習慣二人同宿之事被侍者知道的。

  散朝之後,宇文睿理所當然地駕臨坤泰宮,順便把前朝尚未批完的奏摺都令魏順抱了來。

  景硯看著春風滿面的皇帝,以及後面抱著匣子氣喘吁吁的小內監,很是無語。

  “皇帝這是要在坤泰宮中批奏摺了?”景硯道。

  宇文睿一派理所當然,搶上前拉了景硯的手,嘻嘻笑道:“不急著批摺子,先陪我的硯兒用膳!”

  景硯更無語了,極想戳著她的腦袋,問她:你除了吃和求抱抱,難道就沒有別的追求了嗎?

  她二人經歷種種波折,如今總算守得雲開見太陽,正是情熱得如膠似漆的時候,景硯其實也是貪戀著宇文睿能夠時時陪伴自己的。可前朝事不可荒廢,吉祥的規矩和功課更需要好生教導,當真沒有多少時間留給兩個人恩愛享受啊!

  景硯默默嘆了口氣,她心底里竟生出了放下這一切,和心愛之人攜手歸隱的念頭來。

  看著宇文睿滿目的期待,景硯再一次放棄了自己的底線,吩咐侍從:“傳膳吧。”

  這一餐宇文睿用得格外開心,畢竟,她已經許久沒和景硯一同用膳了。何況,席上幾乎都是她喜歡的吃食。景硯對她如此用心,她怎能不喜?

  景硯可沒她那麼開得開,席間,她時不時地問起宇文睿前朝某事如何如何了,或是問起吉祥的功課如何了,師傅教得如何了等等。

  “硯兒太操心了,”宇文睿停箸道,“前朝事自有臣工們去處置。吉祥呢,也不是小孩子了,有教養嬤嬤和御書房的師傅管教呢!”

  “你倒是不操心!”景硯嗔她一眼,“吉祥將來是要承繼大周江山的,你這個做姑姑的,也不好好關心關心她!”

  宇文睿“嘿”了一聲:“你可別小瞧她!我關心她?她關心我還差不多!這孩子天天追著我問這問那,不是問這個文章觀點對不對,就是問那個邸報寫得是不是不詳實,有時候問得我都一愣一愣的。”

  景硯不由失笑。

  宇文睿繼續抱怨道:“她日日來你這裡問安吧?”

  景硯點點頭。

  宇文睿哼哼哼:“問安嘛,也就罷了,這丫頭還總纏著我,問‘母后是不是身體有恙啊’?‘瞧著她怎麼氣色還是不好呢?’要麼就是不知道在哪兒淘弄的醫書,巴巴兒的問我:‘這個方子怎麼樣?要不要讓太醫院照著給母后煎藥試試啊?’好像她很懂的樣子!”

  景硯莞爾,讚嘆道:“這孩子有孝心,想是怕當面問我惹我多心,所以才去問你的。”

  “孝心?”宇文睿不屑道,“我看她沒準是對你有什麼賊心呢!”

  “又渾說!她只是個孩子,孩子對長輩有孺慕之心,這是好事。”

  “孩子啊?”宇文睿不認同地攤了攤手,“我像她那麼大的時候,可沒她那古怪心思!比她像孩子多了!”

  景硯想起宇文睿幼時跳脫活潑讓人頭疼的性子,忍著笑,道:“是啊是啊,你像她那麼大的時候,比她不靠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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