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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面定然要牽扯出許多齷齪算計,折竹也明白,但並未阻止一羽,只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一羽卻沒有要在這件事上深究下去的意思,她繼續道:

  “秦峯死後,留下了一個八歲大的兒子。這個兒子沒有他爹的汗馬功勞,自然不會承襲他爹的王位。□□皇帝卻封他為安慶王,賜了江南一塊封地。那孩子整日泡在名馬美人里,成了有名的閒散王爺。

  “只有一點可惜,這安慶王爺府上美人無數,竟沒有一個給他留下子嗣的。幸好他府上有一個年紀較大的侍妾,因為從未得寵,沒有遭到無端陷害,這才生了個小郡主。”

  安慶郡主。

  折竹不似一羽,喜愛行走人間。因此她對這些事並不十分了解,但是那位安慶郡主她多少還是聽說過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小寵愛頗多,這位郡主對於郡馬的選擇實在嚴苛的過分,結果過了十八歲都沒有嫁出去。安慶郡主出生時,趙祖皇帝退位,趙奉登基。

  二十歲時,趙國北部受擾,安慶郡主封安慶公主,送往北國和親。

  安慶郡主和親不到兩年,安慶王離世,年七十有九。

  又一年,安慶郡主產下一子,起名為玉,冠北涼姓,叫做慕容玉。

  三年後,趙後謝若水產下一女,名為靈。

  趙靈長到七歲時,先帝已年近半百,趙奉心知自己再難有兒嗣,又不能平白將江山拱手與人,於是破百代先例,立女為帝。

  不出十年,趙奉駕崩。趙周行年紀輕輕,尚未生出取而代之的野心,就已被推上了那個位置。

  折竹思量著這許多,面上仍一派淡然,道:“慕容玉,敖朔方。”

  一羽聽她說這兩個名字,已明白過來,“慕玉就是慕容玉。敖朔方同慕玉化名而來,現在又故意接近趙帝,打的絕非什麼好算盤。”

  “走。”折竹長身站起,她身量不高,氣勢卻凌厲,此刻竟顯得有些溫和。

  一羽有些奇怪地望了她一眼,“你已打算走了?”

  折竹點點頭,果然轉身就走。

  一羽仍留在小榭中,層翠後偶見下人匆忙往來,手裡或捧或拎著一些東西,匆匆為宴席準備著。

  一羽看的出神,灰撲的衣衫中突然顯出一抹華貴的顏色,快步向這邊走來。

  衣上繡蟒游若龍,是傅梓洲。

  一羽並不願同傅梓洲打什麼交道,只因這世子大人就在不到半個時辰前還準備把她投入大牢。她現在還能悠閒地坐在這裡,是託了趙周行的福。

  但傅梓洲已看到了一羽,也知道一羽同樣看到了自己。這麼一來,一羽想走也不行了。因此她還是坐在原地,等傅梓洲自己過來。

  傅梓洲很快就走進了水榭中。

  “好巧。”傅梓洲說。

  一羽笑了笑,從凳子上站起來,“好巧。我正準備走,世子大人就來了。正好這裡風景不錯,世子大人可以好好欣賞。我就不奉陪了。”

  傅梓洲被噎了一下,也不惱,問道:“那位折竹姑娘怎麼不在?”

  一羽頓住腳步,回頭瞪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傅梓洲笑道:“我見二位形容親密,猜測兩位應是至交好友。哪知道一羽姑娘你也不知她在何處。”

  一羽哼了哼聲,說到:“你這對招子倒厲害。折竹已走了,去哪裡我不知道,不過現在她肯定已出了王府了。你要是找她有事,快些去找,說不定還找得到。”

  “我來找折竹姑娘,只是因為覺得我二人有幾分投緣。此刻折竹姑娘既然不在,說明緣分未到,不可強求。”傅梓洲說,“待會兒宴上還望一羽姑娘賞臉前來。”

  “那就看心情了。”

  一羽走了。湖心的水榭里已沒了她的蹤影,她卻突然從一扇敞開的窗子跳了進去。

  趙周行正坐在這扇窗子裡,她面前的桌子上仍擺著那三枚棋子。

  一羽已走過來,坐在了趙周行的對面。她無視劍拔弩張的氣氛,對趙周行道:“那個方朔不是什麼好人。雖然他這次救了你的命,但是你不應該相信他。”

  一羽想了千萬種可能,卻萬萬沒想到趙周行只是問了她一句話。

  “一羽姑娘可知道這三枚棋子?”

  一羽當然不知道,所以她只能搖頭。

  趙周行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個人可能知道。”

  一羽奇道:“誰?”

  “聞人合。”

  第18章 第十八章

  聞人合正在看一樣東西,東西雖然是一樣,但是有五份,整整齊齊的擺在矮几上。

  五份密報。

  來自趙國插在涼國的密探。

  左數第一份,是一個月前送到,寫著慕容玉突然秘密離宮。趙周行也在那個時候剛剛離京。

  第二份在三天後,慕容玉已進入趙國。這樣趕路的速度實在是快了些,聞人合有些警覺,另派了兩人跟蹤慕容玉。

  第三份是慕容玉進入趙國都城後送來,距離第二份送達,不到十二個時辰。

  十天前,第四份密報送回。聞人合剛接了趙周行從巒城放回的鴿子,密報上慕容玉剛到巒城。

  趙、涼兩國雖然不是敵國,但也絕非盟友。此刻兩國貴胄同匯巒城,就算彼此不會相遇,也絕非好事。

  聞人合次日得一卦,帝星黯淡,將有一劫,一大劫。

  四日前,慕容玉與趙周行同日到達青石城。

  隨後再無音訊。

  跟蹤慕容玉的探子本是一日一報,到青石城後再無消息,理當是被處理了。但是聞人合自信慕容玉絕無那樣的手段足以發現這些密探,到底是誰下的手便成了難題。

  聞人合撿了幾份比較關鍵的密報重又看了一遍,一時也是難下判斷。

  冬日遲到的暖陽懶洋洋地從地平線爬起來,爬上窗格子。昨夜落得雪就在這樣的陽光下微微化開,滴答著流入了窗下的白石路上。

  石路的另一側是夏天消暑的天井,一株含苞的荷花孤零零立在池中,像是對抗這冬日的寒冷。池水微盪,一尾紅鯉躍出池面,落到地上,化成了一個垂髫童子。

  這童子踏著石路施然走著,推開了那扇也已經被陽光照得有些發暖的門。

  門一推開,聞人合已知道有人進來,道:“阿月,今日起的晚了。”

  “阿月”就是那尾紅鯉的名字。紅鯉在月圓夜化成人形,聞人合見到他,就給他起名叫做“月”,因為“月”和“躍”同音,也是期著這條鯉魚有化龍的那一天。

  晉天觀少活物,阿月算是這觀里唯一還會喘氣的,聞人合心底雖不喜妖物,但對阿月也多了許多關照。

  “昨天晚上月圓,修煉了許久。”阿月邊說著邊走到案前,湊過一個腦袋在幾分密報上看了看,他化成人形不久,不大識得字,於是隨手指了一份問道,“這寫的什麼?”

  聞人合便照著念了一遍。消息要及時才算得上秘密,過去的時間久了,什麼樣的秘密都變成了廢紙。聞人合併不介意叫阿月知道一張廢紙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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