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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息怒,宮人並未有錯。”周錦河清冷的嗓音自外而來,殿中宮人見狀,連忙轉向行禮道:“參見陛下!”

  周錦河微微擺手,道:“免禮,且都下去。”

  “喏。”宮人魚貫而出,殿中便只剩了母女二人。顏後還未回過神來,看著自己女兒愣了一會兒,起身上前幾步,問:“這是什麼意思?”

  周錦河眼眸微閃,頓了頓才解釋道:“陸駿德用了計,煜兒是皇叔的孩子,自然不能繼承大統,唯有女兒。”

  顏後從來未料到會是這樣,她雖知曉自己女兒才德兼備,最多不過干涉些朝政,怎麼原來還想著皇位?!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抓住周錦河的手,難得嚴厲訓斥道:“哪有女子為帝一說?!周錦煜不行還有乾兒,他本就是太子,皇位自該是他的,大臣們怎麼會同意你登基?!”

  意料之中的反應,周錦河心頭卻依然是一陣苦澀,她掙脫顏後緊握的手,純白的紗布上又映出斑斑血跡,到一旁坐下,淡淡道:“乾兒上了奏章,無心帝位,朝中眾臣有半數是我的人,剩下半數被蕭無定一嚇什麼都不敢說了。”提起蕭無定,她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顏後聞言錯愕不已,重臣有半數是她的人,那麼她定然是謀劃許久,她的女兒她自然了解,向來不做無把握之事,顏後痛心不已,語重心長勸誡道:“錦兒,聽母后話,讓乾兒來當皇帝,你衣食無憂過一生就好,何必來受那份苦呢?”

  “母后,女兒費了如此大心力才將皇位拿到手,怎麼會拱手讓人?這原本就該是我的東西,何況女兒自認不輸父皇,父皇打下的江山,盛世還要女兒來開創!”周錦河眸色微暗,起身直視著顏後,絲毫不加退讓。

  顏後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周錦河,眼神凌厲氣勢逼人,像極了承平帝。她一時忘了言語,怔怔看著她,可女子為帝就是牝雞司晨,她怎麼能讓女兒背上這樣的千古罵名?

  周錦河眼中是掩不住的失望,她垂下眼眸,淡淡道:“明日一早回京,母后早些休息,朕還要忙,先回宮了。”說罷頭也不回離開了永安宮。顏後哪哪兒都好,就是如同這時代絕大多數女子一般,自小養在深閨,認定了女子就只能在後院相夫教子,哪怕她貴為一國之母,也總認為女子只能依附男子。可周錦河不一樣,她心中有家國天下,有萬千蒼生。她只是有些難過,顧南絮連她與長安女子相戀都允許,她的母后卻連她登帝位都不允許。

  出了永安宮,緋兒猶豫再三,小心翼翼上前問道:“陛下,夜深了,回平陽宮還是?”

  “不回。”周錦河淡淡吐出兩字,往前走去。平陽宮中儘是她與蕭無定生活的痕跡,再去,她只怕會瘋。

  翌日一早,在三軍護衛之下,一眾人浩浩蕩蕩快馬加鞭回京,直到周錦河回了宮,才將承平帝駕崩一事公開,對於周錦河繼承帝位一事更是一片譁然。不過當刑部將段元奇陸駿德一案公開審理後,眾人焦點很快便轉移了,再派些人在百姓中宣揚周錦河前些年做過的善事,質疑之聲便也漸漸消失了。百姓才不管誰當皇帝,能讓他們吃飽穿暖就是好皇帝。

  承平十四年七月,左相陸駿德聯合長沙王段元奇謀反,雍寧公主與駙馬識破詭計及時救駕,帝遭陸毒手,不幸駕崩。兩軍對峙,駙馬乃先長沙王世子蕭長安,承元軍棄械,活捉段元奇。太子周錦煜非陛下親生,乃陸陰謀意圖禍亂朝綱,朝臣與先太子周錦乾為天下蒼生請求公主登基,公主順應眾意登基,為中原立朝數千年第一位女帝。

  回了宮的周錦河依舊忙得不可開交,她再未回過公主府或錦安宮,只讓人將宣室殿收拾了便住了進去。炎十三將陸府一干人等都捉住,周錦河一回京便入宮向她稟告。

  “陛下,陸府一干人等盡數捉住。”

  “嗯,可有什麼異常?”周錦河專注於手上的奏章,淡淡問。

  “有,陸府中有一女子,與楊淑妃一模一樣。”

  聞言,周錦河抬起了頭,來了幾分興致:“一模一樣?”

  當初陸駿德說周錦煜是恭親王的孩子,她還有些狐疑,皇宮內守備森嚴,輕易不得出入,她皇叔就是再好美色也不敢動與皇帝妃嬪,何況楊淑妃的模樣並不怎麼驚為天人,若是雙胞胎便好解釋了。周錦河想起採選那年春在陸府宴會的場景,那時恭親王飲醉了在陸府小憩,之後陸駿德也借美酒多次邀請恭親王,想來便是那時候。

  “帶去讓昊天審吧,務必將他們這些年來做的惡事都給朕查清楚。”

  “喏,屬下告退。”

  炎十三剛退下,緋兒便來通報:“陛下,恭親王世子來了。”

  周錦河這才放下手中奏章,道:“讓他進來。”

  周錦乾身著一身素白,承平帝才剛駕鶴,這幾日都在為承平帝守靈,若不是實在有要緊事,周錦河也不會在這兒。不過也算終於找著機會與周錦乾單獨相處了。他進殿後便恭敬行禮道:“參見陛下。”

  周錦河帶著淺笑擺擺手,道:“乾兒不必多禮。”到如今這地步,她也不與他虛與委蛇了,徑直問道:“那奏章,你怎麼會寫?”

  聞言,周錦乾臉上帶著一貫溫和的淺笑,道:“是溫姑娘來找臣弟的,雖然皇伯父……”說著,他斂了眼眸帶上了悲傷,畢竟在承平帝膝下養著十年,自然是有感情的。很快,他便將那些情緒壓了下去,莞爾對周錦河道:“臣弟一直覺得皇姐更適合,只不過那時礙於女子身份,如今正好,以後臣弟也就安心與父王一樣做個閒散王爺。”

  當初承平帝要立周錦煜時他便表過態,相處了十年,周錦河自然了解她這皇弟,並不擔心他。奏章一事雖然猜到了是溫沅蕭無定所為,她還是忍不住要親自求證。溫沅與蕭無定……周錦河眺望著窗外,不見熟悉的滿目翠綠,取而代之的是紅牆綠瓦。她真是恨透了這兩人,欺瞞於她也就罷了,偏偏除了那事之外處處袒護她為她著想,讓她如今就是想處罰都不知該如何下手。

  周錦河在宮中,再未傳過蕭無定,就是有正事也只是讓人傳話。有了那日那句再也不見,蕭無定自然不會湊到她面前去惹她不快,承元軍將士還需安置,她每日在軍中忙完了,就直接歇在了軍營。她的將軍府許久未去過了,空曠的讓人害怕,公主府又儘是她們二人相處的回憶,蕭無定不敢,也不知周錦河是否還願意讓她踏入那原本屬於她的地方。如同入宮也只敢遠遠望著宣室殿一樣,蕭無定此時站在營帳前,久久望著遠處皇宮所在的方向,不知為何那削瘦的背影讓一眾將士看著都直覺心疼。

  良久,直至月上中天,她才轉了腳步進了營帳。

  待將事情都安排妥帖,她便走吧。離她遠遠的,也好讓自己死心。

  作者有話要說:  嗷來晚了不好意思!上午寫了作業,想著下午碼完發出來,結果一不小心睡死了……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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