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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爺子狀態一日不如一日,比起昨晚上來似乎又差了許多,說話都有些費力。他輕拍了拍孫女的手,安撫道:“我剛剛訓過你爸爸了,你受委屈了。今天怎麼出去這麼久?我還想著你能把周晗帶過來,讓我見見......”

  聽著爺爺虛弱溫柔的話語,沈彌章再忍不住眼淚,將臉埋在他粗糙的手掌間嗚嗚哭了起來,沈老爺子費力拍了拍她,道:“怎麼哭了?她欺負你了?”

  “沒有,她沒有欺負我,”沈彌章連忙搖頭,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道:“爺爺,我好沒用,總讓她照顧我......她明明比我小那麼多,明明應該我更照顧她,我碰到的所有困難她都陪著我,可是她好過分,自己碰上了困難一點都不讓我知道,不想讓我擔心,她怎麼能這樣呢......可是我也好沒用,一點都幫不上她的忙......”

  沈老爺子慈愛安撫著她,連一旁的繼母也忍不住上前摟住沈彌章的肩膀,猶豫再三,還是道:“彌章啊,阿姨這些日子也將你們的作為看在眼裡,有時候在停車場偶爾看見你們,阿姨能從眼神里看出來,你們是真的彼此喜歡。雖然我不理解你們的感情,但也不好再說什麼,你們決定要在一起,就好好過,再大的困難,兩個人在一起,總能過去的......”

  沈老爺子虛弱笑了,給她擦了擦眼淚,道:“你既然知道有問題,去解決就是了,哭什麼?爺爺這裡不要你陪著,你去找她,把你們的事情解決了,再帶她來見我。”沈老爺子似有所指喟嘆一聲:“爺爺沒有太多時間來跟你拗,拗不過你了,你可別讓爺爺再等太久。”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樣的親媽,虐不了太久

  來著姨媽又過敏,我jio得我可能不行了QAQ

  ☆、第九十六章

  沈彌章沒有從王渝家徑直回家找周晗, 是想要給她一些時間冷靜, 也給自己一些時間冷靜。剛聽見周晗那番話時, 她是惱怒的, 氣她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竟然還瞞著她,甚至產生了要離開她的念頭。等冷靜了些, 又心疼又自責。無論如何,她是不會放開周晗的。

  沈老爺子讓她回去, 沈彌章片刻沒有耽誤, 打了車往家去, 卻在開門時頓住,拿著鑰匙的手不自覺顫抖著。沈彌章深吸了好幾口氣, 才意識到, 自己也是害怕的。怕周晗一時衝動,真的說出要分手的話,怕她真的想嘗試那樣極端的方法回去另一個世界。那樣, 她該怎麼辦?她縱然有萬般不願意,又真的能開口讓她不要那樣做嗎?

  她緩了許久, 才鼓起勇氣打開了門。

  客廳里並不見周晗的身影, 只有蔣思歸一人。蔣思歸見她回來, 連忙起身道:“彌章姐你回來啦,她剛剛說困回房補覺去了。”

  沈彌章勉強朝她勾勾嘴角,道:“好了,不要再撒謊了,你們幾個人一個個都是不會撒謊的, 我都知道了,她真的睡了?”

  蔣思歸吃了一驚,隨即又鬆了口氣,嘆道:“嗯,剛才哭了一會兒哭累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別擔心。”

  她開了口,蔣思歸自然沒有再留下的道理,她也知道沈彌章和周晗現在需要各自的空間,只留下一句有事隨時聯絡,趕緊回了宿舍。

  沈彌章輕手輕腳推開房間門,見周晗側躺在床上,她走過去坐在床沿,伸手輕輕描摹著她的輪廓。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看過她了。

  從B城來A市,決定考研之後,有一大堆困難等著她一個個去攻略,沈彌章輸不起,沒有考不上第二年繼續這樣的退路,她只給自己一次機會,她不能讓自己成為周晗的負擔,於是加倍努力,又要定時抽空直播,閒暇時間對她來說都是奢侈。好不容易等著初試過完,卻又碰上爺爺生病,又忙得像個陀螺。

  只不過不到一年時間,她的寶貝竟然不知不覺憔悴了這樣多。沈彌章現在靜下來仔仔細細看她,連睡覺時候眉間都是緊蹙的,她心裡懊惱不已。周晗乖巧體貼,她就那樣有恃無恐任由她寵著,要是換做以前,她一定可以更早發現不對勁,也不至於讓她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

  沈彌章擦去臉上的淚,換了睡衣上床從背後抱住周晗,感受著她熟悉的溫度與香氣,打定了主意:等她醒過來,她一定要好好跟她談一談。

  ~

  周晗連著好幾晚都沒有睡好,正是心力交瘁的時候,哭了一場之後終於沉沉睡去。自從聽見母親的聲音之後,她幾乎不再能夢見父親母親,現在的夢中大多時候只有她獨自一人。

  她現在的這具身體,一直安靜躺著,像是舞台只留了一束追光打在身上,四周是無盡的黑暗。好久了一直都是這樣,沒有絲毫改變。

  周晗厭倦了這樣的狀態,她想睜開眼睛,想起來,想去找她的沈老師,她不想一個人孤零零這樣躺著。她努力掙扎著,卻一無所獲,那具身體依舊紋絲不動。

  忽然,她聽見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一聲一聲,溫柔心疼。

  是她的沈老師,沈老師在找她。

  她的聲音聽起來那樣焦急,周晗聽著也忍不住著急,想立馬到她身邊去,可這裡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什麼也沒有。聽著耳邊愈發急切的呼喊,周晗努力邁開腳步向前跑去,忽然脫離了黑暗,白光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周晗愣愣看著她腳邊躺著的身體,原來她一直以為是自己躺著,怎麼其實不是嗎?

  她伸出雙手看著,原本修長的手又變成了白白胖胖的模樣,周晗忽然反應過來:原來她現在是以前的模樣,是另一個世界的模樣。那躺在這裡的,原來一直都不是她。

  ~

  沈彌章原本是抱著她想等她醒來,只是突然察覺到周晗渾身一抖,似乎是做了噩夢,她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然而並沒有用,只能喊她醒來,喊了好多聲,才見周晗猛然睜開了眼睛,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沈彌章連忙將她抱緊,柔聲安撫:“不怕不怕,我在呢。”

  周晗愣愣的緩了好一會兒,看了看自己依然修長的雙手,確認自己是還在這個世界,緊緊抱住沈彌章大口呼吸著。

  她剛才以為,自己變回去了。

  可那並沒有給她帶去多少快樂,她要變回去,那就沒有沈老師了。

  這麼久的時光,她早就將沈彌章當成骨血,以前沒有在一起也就算了,可是現在,要讓她放棄沈彌章,那就是要她的命。她不敢想像沒有沈彌章的日子,不敢想像沈老師跟別人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模樣。這時候,她明白了一件事,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理智克制的,哪怕是愛情也一樣,可顯然她錯了。就在這一瞬間,她清楚意識到,沈彌章就有這樣大的魅力,足夠讓她變成一個瘋子,愛情之上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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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晗忍不住渾身顫抖著,顧不得是不是會弄疼沈彌章,用盡力氣緊緊抱著她。沈彌章沒有半分怨言,依然溫柔抱著她柔聲安撫。

  似乎過了許久,周晗才平復好情緒,長舒了一口氣,下了好大的決心,道:“沈老師,我有事情跟你說。”

  “我都知道了,你跟丸子打電話的時候,我在。”沈彌章輕撫著她的髮絲,眼中有心疼與難過:“寶貝,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我是一個大人了,我比你還要大,我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愛你,但那不代表你對我負有什麼責任。我不需要你養我,不需要你為我承擔這麼大的壓力。我很珍惜你,想跟你過一輩子的,可是我們現在的狀態不對,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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