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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永遠也忘不了冬箐突然“侵入”她家庭的那一天,說來很狗血,但看到二人結婚證的瞬間,蔣言靈寧願這只是個夢,只要自己醒來,眼前的事實就會灰飛煙滅。可生活真切存在,儘管冬箐向她解釋這只是個契約,只是個成人間的交易。

  但誰會拿終身大事與人交易?冼澄海從不露面,一紙憑證束縛不了兩個人,生活如約行進,仿佛除了蔣言靈,二人的軌跡從未交集。

  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最近才被曝光,媒體未對這段婚姻有隻言片語的描寫,冬箐的生活平靜無波,她在眾人面前依舊是獨當一面的鐵女性。直到最近公司轉型,成立了新的出版集團,二人的關係才浮出水面。

  冬箐依舊是副主編,眾人猜測,女人有了家庭,當然對事業不會有更高的追求,以她現在的身價,完全可以坐享其成。期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只有蔣言靈明了,她只不過和冼澄海各取所需,法定的身份並不能拴住他們本質里的權欲。

  蔣言靈不曾想去質問冼澄海二人的關係,公司里除了冬箐更無他人知道她與冼澄海的關係。事情揭露後,冼澄海最後一次對她說:“我們談談吧,兩個人。”蔣言靈答應了,和學生時期一樣,冼澄海在前排開車,她坐在後排看風景。公司里的人看二人一前一後上車,頓生流言蜚語,蔣言靈也不在乎了。她的生活本就渾濁如黃湯水,誰還在乎投石能否激起漣漪?

  冼澄海帶她去了慶賀她考上大學的餐廳,那裡如今和普通的餐廳無異,只是更破敗。

  冼澄海冷靜地開口,說:“早在她成為你嫂子之前,我只知道一個事實。你和她不是普通朋友,對嗎?”蔣言靈豁出去,時至今日,也不會有人還有保留,她大方承認二人的過去,這是以前她不敢想像的事實。

  冼澄海的面容憔悴不少,額前的髮絲竟然有星點的白痕。這是蔣言靈以前從來沒注意到的地方,時光奪去了多少人的年少?冼澄海冷靜地說:“她和我有協議,但有一點她不肯讓你知道,從始至終,她愛的人只有你,我和她沒有愛情,我也不希望你因為這一點怨恨我。”

  “你還是我的妹妹,我不會因為外人忽略這個事實。”

  蔣言靈冷靜地說:“我應該感動嗎?你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我?”冼澄海往後一靠,似乎很欣賞她的冷酷。

  他說:“你越來越有冼海鷹的樣子了。”蔣言靈哼笑,說:“說到底,還是一家子。”冼澄海話風一轉,說:“爸媽身體不大好,近幾年可能會回來了。”

  蔣言靈說:“他們回來,辛苦的是你,我在他們眼裡早已經是逆子了。”

  冼澄海放下談判的架子,無奈地說:“所以你應該謝我這個當哥的,你過得不如意,劈頭蓋臉受罵的還是我。”蔣言靈笑著說:“謝謝你,哥。”冼澄海叫來服務員,問她吃點什麼,蔣言靈點得和數年前的那頓飯一樣,那時候冼澄海還未飛黃騰達,蔣言靈還會為一頓飯心疼。

  現在呢?不復當年,誰還會為過去的心痛而再次心痛?

  蔣言靈問他:“接下來怎麼辦?不操老本行,選擇進軍出版?”

  冼澄海攪著紅茶沒有說話,無論他做什麼,無非是將當年的資金洗白,從頭開始穩穩噹噹地做商人。現在的世道不復從前,不再是一腔熱血就能闖天下的年頭。骨子裡的野性被喚醒多年,為了安全,他還是謹慎為好。

  冼澄海把勺子丟回去,慢條斯理地喝茶。蔣言靈注意他脖子上還有一條紅繩,那是來內地前淑君給的玉墜,兄妹倆各一個。她嫌麻煩一直沒戴,不知何時冼澄海又將它戴在脖子上了。

  蔣言靈慢慢等她哥喝完,他才問:“你當年問我對同性戀什麼看法,是不是那時候,就和你嫂子好了?”蔣言靈說:“比你想的還要早,遠得多……”

  冼澄海笑著罵了一聲,蔣言靈也跟著笑。笑著笑著她開始流淚,她說對不起,冼澄海平靜地看著她,說:“這一年你狀態很不好。”蔣言靈擦眼淚,說:“我知道……欠了那麼多年的債,突然告訴你不用還了……我是高興。”

  冼澄海越過桌子捏捏她的肩膀,蔣言靈把手疊上去,感激地看了一眼。

  “冬箐給董事遞辭呈,準備出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冼澄海雙手交疊,平靜地說:“如果你想看她,儘快。”蔣言靈雙手捧著熱茶杯,問他:“你們批了?”冼澄海點頭,說:“批了。”

  她又要走了,蔣言靈震了一下。

  服務員陸續上菜,她看不到冼澄海的表情。

  短暫的完結

  飯後冼澄海送她回家,如今他們的家,變成了蔣言靈一個人的家。

  冼澄海在別處還有居所,自他半年前搬出以後,她很久沒有好好審度自己的居室了。事實是,無論他搬走與否,陪伴她的更多是自己的影子。

  真正意義上的一個人,其實也沒那麼偉大。

  她提起精神後,綁好褲腳和髮帶,將廚房浴室客廳的零碎物品搬空,做了一次全面的清掃。空空如也的房子,卻讓她擁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渾身是汗地倒在沙發上,往頭頂的天花板,已經日漸泛黃。

  她小睡一會兒,挺身,去收拾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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