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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她也是無意間知曉了那人的事。或許,這便是命中注定。張嬤嬤本是伺候她的人,待她衷心耿耿,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疼著。在她嫁入別國後,便一直跟在了宸妃身邊伺候,有些事,張嬤嬤自是清楚些的。後來年紀大了,張嬤嬤便出了宮。

  在她嫁給榮鈺後,便求榮鈺派人去尋了張嬤嬤來,一來她早將張嬤嬤視作自己的親人,二來,她想要了解更多關於宸妃的事,以解思念之苦。

  張嬤嬤一直都沒有講過那人與高瑾之間的事,直到張嬤嬤臨死前,才不忍看著她被蒙在鼓裡,據實和盤托出。

  從那一刻起,她便決定,將那人從自己的心裡徹底地驅逐出去。因為她,不值得。

  如果說,嫁給父皇,她被逼無奈,那麼與高瑾糾纏,又是為了何?

  她無法原諒她!

  榮鈺低頭一時無言,房內沉寂了良久,高菡的聲音再次悠悠地傳來,“你還是沒有打探到孩子的消息對不對?是我對不起她,可是如果不將她掉包送出去,那個孩子還是活不了的。鳳仙國主是怎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他不會容忍我的孩子活在世上的。因為那孩子身上也留著高家人的血。”

  高菡仰頭嗤笑,“我只不過是他和父皇的交易罷了。”

  榮鈺抬頭看她,清冷的背影,瘦弱的肩頭悲涼地顫抖著。她從未跟自己講過這麼多話。

  “我,從一開始便是個可悲的人,在這世上,除了大皇姐,卻再找不到一個真心待我,愛我的人。”高菡哽咽了下,“謝謝你為了大皇姐,救了我。我想,我是時候該把這個位子讓出去了,讓你去尋一個真心令你心動的女人來坐。”

  高菡說著轉過了身子,冰冷的臉上早已滿臉淚痕,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落淚,她紅著眼看著神情僵硬的榮鈺,冷冷的聲音不帶半點感情,“不若,趁你還未登基,廢了我吧!放我離開。”

  此言一出,榮鈺臉色陡然慘白如雪,她已經習慣了有高菡的存在,如今聽她訣別的話,心痛如刀割,原來,她早已一點點占據了她的心,只是她毫不自知罷了。

  她走過去,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手指摩挲著高菡的下巴,“如果我說,我對付高瑾,並非只為了你大皇姐,你相信嗎?”

  “如果我說,我可能喜歡上了你,你相信嗎?”

  她終於明白,為何看著她暗自傷心,自己會感覺心裡悶悶的,為何聽聞高菡想要見高黎昕時,她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是在害怕失去她吧!

  在榮鈺的手指輕碰到她的剎那,高菡的心倏然一抖,慌亂的眼神看著她。榮鈺接下來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高菡來不及反應,臉上的神情只剩驚愕,她美眸輕轉,想要辨清對方的話是真是假。

  榮鈺等了許久,都未等到她的回應,她的心更怕了,心死之人是最決絕的。

  她上前輕抱住她,一手撫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擁著她,臉頰與她輕蹭著,她闔眸感受著從未有過的舒暖,“如果方才我還不確定,那此刻,我可以告訴你,高菡,我喜歡你。別走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溫溫的,沒了長久以來的冷傲,聽著是那樣的暖意綿綿。

  高菡緊繃的身子軟了下來,其實,她也不知她能去哪兒,又有哪裡是她容身之處。

  感受著抱著她的胳膊又緊了幾分,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顫抖著胳膊再三遲疑後,還是緩緩地回抱住了對方。

  良久,她才艱難地吐了一字,“好!”

  榮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高菡猶豫的片刻竟讓她感覺有一世那麼久。她直起身子,捧著她的臉,探頭一點點地靠近她,睫毛微顫,當那兩瓣紅唇覆上去的剎那,兩人俱是一抖。

  感受著那人生疏的親吻,高菡雙眸輕闔,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滾落,被她冰封住的心,一點點地融化在了榮鈺的溫柔中······

  ······

  高黎昕一回至軍營,便率先安排翟弋郎與曾若禕跟隨南越國的人離開,為確保她們的安全,高黎昕還特意增派了幾名身手不凡的將士近前保護。

  “若禕,好好照顧弋郎!”臨走前,高黎昕忍不住又叮囑了一番。

  “我會的。”曾若禕眼含希冀,晶瑩剔透,“我代弋郎謝謝殿下!”

  “我們之間的情意,無需這些。”高黎昕扶住她,看著憔悴不堪的曾若禕心疼不已,“你放心,南越公主一定會治好她的。屆時,我再派人接你們回來。”

  曾若禕抿唇點了點頭,才轉身跟著他們離開。

  此時已是寅時,紀柔聽聞高黎昕回營,忙不迭跑去告知楚瑩宣,營帳內微弱的燭光閃閃爍爍,高黎昕不在,楚瑩宣睡得並不踏實,身上的衣服也未脫,就為著等高黎昕回來。

  紀柔湊到床前,不敢大聲,抬手輕推了推楚瑩宣,壓著聲道:“娘娘,殿下回來了。”

  “嗯?”楚瑩宣睜眼,還有些睡眼惺忪,濃濃的鼻音輕嗯了聲,恍惚了下,才在紀柔的攙扶下坐起身子。

  看著有些慵懶的人,紀柔本不願吵醒她的,奈何她睡前再三叮囑,紀柔也不願見她傷心,只得照辦。

  “紀柔,殿下此刻在哪兒?”

  “就在營外。”

  紀柔扶著她,見她腳步凌亂,真有些擔心她會摔著。兩人從裡間出來,乍一抬頭,便被營內的一幕驚著了。

  紀柔張大了嘴巴看著那朵朵閃閃發光的花瓣,嘴角情不自禁地揚了揚,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花?紀柔暗想著,扭頭瞥見高黎昕驅趕她的眼神,伸了伸舌頭,暗自腹誹,早幹什麼去了,現在才想起來娘娘。

  不過,這樣的話她也只敢放在心裡小小的抱怨一下,輕哼了聲,腳底生煙,一溜煙逃出了營外。

  營帳內光線晦暗,花瓣包裹住的點點亮光歡脫地跳動著,稱得那傲然挺立的夜皇后更加艷麗動人。

  高黎昕繞到楚瑩宣的身後雙臂環上她的腰,側頭看著她又驚又喜的神情,心頭一暖,總算不枉費她的心意。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溫聲問道:“喜歡嗎?”

  楚瑩宣渾身一抖,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整個身都被高黎昕抱在懷裡,焦灼了整宿的心莫名地有些酸痛。

  “對不起······”看著懷裡的人顫抖著身子不言不語,高黎昕心裡更是自責不已,三個字一出,卻是再難講出別的話來。

  楚瑩宣掰開她的手,轉身進了裡間,只留下高黎昕怔愣在原處。

  “宣兒,對不起,我······”高黎昕追著她走了進來,重新將背對著她冷若寒冰的人擁在懷裡,道歉的話剛說了一半便被對方冷冷地打斷了。

  “能告訴我你為何生氣嗎?”楚瑩宣心裡委屈,她如今全心全意地系在高黎昕的身上,但從她們在一起至今,高黎昕沒少拿她與高瑾的事折磨彼此。如今,她還懷著孩子,原想盼著能看到對方欣喜的模樣,誰知竟是讓她苦等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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