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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後,舒廣安內心複雜無比,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還是沒有忍住自己心中悲傷的情緒,安靜得流下了一行清淚。
誰能想到自己小妹的任務居然是……他曾經沒有完成的任務?
舒廣安知道自己從此以後可以走在陽光里,他可以重新生活在世人的注視下。
可是,卻少了一個唐予風。
他死了,在自己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這比離開他,從此之後再也見不到他更令人難受。
舒懿文醒來後的第二天,看見了自己的哥哥。
她還躺在床上無法起身,她很高興的告訴舒廣安,說他當年沒有完成的心愿自己幫他完成了。
舒廣安簡直是一瞬間就知道舒懿文說這話的其中含義。
他這才知道自己妹妹當年去報考警察學校居然是因為自己。
一時間舒廣安臉上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總之他的表情十分複雜。
舒懿文看著自己的哥哥,很納悶為什麼自己這麼努力做到的事情,為什麼告訴哥哥之後他反而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呢?
「唐予風是在你面前,飲彈自盡的麼。」良久舒廣安才說了這樣一句。
他終於還是掩飾不了自己的難過,表情有些頹喪。
這一刻舒懿文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她原本強撐著的笑容也一點點淡下來,「嗯」了一聲。
舒廣安沒有再說話,舒懿文卻看著白色的天花板,默默流下了眼淚。
她現在懂得唐予風當時似乎漫不經心的那句「你很像我以前的情人」其中的含義了。
「哥哥,我是不是好心做了壞事?」
舒廣安搖搖頭,「沒事,我和他……原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儘管心臟像被刺穿一樣疼痛,但是他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安慰自己的妹妹。
舒懿文淚如泉湧,「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當年,我以為,你是因為任務失敗所以難過,原來一直都是我會錯意了……」
舒廣安木訥的笑笑,然後無奈的搖搖頭。
深堂是警方無論如何也要摧毀的地方,他就算想保,沒有立場,也沒有能力。
真是懦弱呢。
舒廣安從這天之後改名為舒承,他想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是重新開始,還是想回到過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舒懿文能感覺到舒廣安和以前大不一樣的,以前的哥哥在她生病的時候會很親昵的安慰自己,可是現在除了那一夜他過來看過舒懿文一面之後,舒懿文半年都沒有再見過他。
半年後舒懿文的身體養得差不多,在南城繼續上班,舒承來看她,問她要不要辭去警察這份職業,畢竟她的身體現在已經不適合上前線了,而且她一直以來的心愿也已經達到了。
「哥哥,你恨我嗎?」
舒懿文終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疑問,誰知舒承只是一笑,語氣依然溫柔的樣子,像是沒有了任何欲望般:「恨你又怎麼樣呢,你是我的親妹妹,我也不能拿你如何。唐予風……他本身就該死吧,他身上的罪惡,不是幾副卷宗就能寫完的,活著的人好好繼續過下去吧,不要再無意義的回想,或許是最好的。」
眼前這個男人好像是一個陌生人,他好像不是她的哥哥了,可是他卻長著一張和哥哥一樣的臉孔。
這麼多年舒承沒有對舒懿文說過什麼重話,他對自己的妹妹一直都是放在掌心上寵愛的。
可是感情如此複雜,不止是愛情,還有親情。
就算舒承是一個大氣的男人,他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
不過他這句話卻有些傷到舒懿文。
舒懿文聽完之後微微點頭,笑得有些蒼涼:「我明白了。」
或許她也是在和自己置氣。
從那之後她除了每個月和自己的父母通一次電話,和自己的哥哥再也沒有聯繫過。
兄妹之間的隔閡已經存在,舒懿文知道自己今後也許不出現在哥哥面前或許會更好。
從那之後舒懿文就知道,自己的善良,也許會給別人帶來痛苦。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白星闌說她善良,她卻說「善良有時往往會鑄成大錯」。
只是在面對白星闌的時候,她好像又心軟了。
回憶停止,舒懿文聽到了舒承的聲音。
「最近這邊有個項目,我年前過來看看。」舒承倒是沒有假惺惺的說自己是專門來看舒懿文的。
舒懿文點頭,他們之間又陷入沉默。
「是不是怪哥哥當年對你說的話重了些,所以現在根本就不想理哥哥?」
「沒有。」
「那為什麼這兩年給爸媽打電話了,卻沒有給我打?」
「哥哥恨我,所以還是眼不見為淨比較好。」舒懿文重新低下頭,她感覺自己眼睛有些酸脹。
在自己親生哥哥面前,她還是那個只要受一點委屈就會難過的不得了的小女生。
舒承站起身,輕輕摸了摸舒懿文的頭頂,那裡還戴著白星闌給她織的帽子。
「那只是氣話,小妹不要當真,原諒當年哥哥一時失態吧,好嗎?」
兄妹倆在裡面說著話,白星闌披著外衣在外面把頭貼在門上,想聽聽裡面都說了什麼。
站得有點遠的保鏢相視一笑,都強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