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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懷玉看著岑茉越來越低的腦袋,嘆氣,伸出食指抵住她的額頭,“笨蛋,用腦門吃飯嗎你?”

  岑茉抬頭,兩眼黑亮:“你真的是她嗎?”是她黑暗時期的信仰嗎

  姜懷玉回視,片刻後掏出手機。

  然後岑茉收到了微博特別關注的提示。

  淮南之魚:我是。

  一直以來虛幻的妄想突然實現該是怎樣?岑茉心中竟然沒有絲毫喜悅,反而翻湧起了苦澀的浪潮。擁有那樣溫柔嗓音的她,為什麼會甘願被當作啞巴?

  可她問不出口,她自覺和姜懷玉的關係還沒親近到那一步。

  可姜懷玉想要達到那一步,她率先出擊。要讓一個人敞開心扉的辦法,就是以一換一。

  姜懷玉並不介意把自己的那些能夠稱之為“糟糕”的過去當作一種武器。她深諳人性,誰又能想到真實而美麗的脆弱下會抱著這樣的壞心思呢?

  “我只是不想說話。”姜懷玉扯了扯嘴角,靠在椅背上,眼底是一片暗。岑茉聽出她的聲音比以前低沉沙啞了許多,卻也讓她的話語聽上去沉重了幾分。“幾個月前,大四實習。”

  岑茉作為死忠粉,知道姜懷玉是就讀於國際新聞專業,又名雙播,全稱雙語播音。

  “電台的主任性///騷擾我。”姜懷玉談起這些事面不改色,也並不覺得羞愧。她只是在講人生百態中的一件普通事,姜懷玉指了指額頭的疤,“這玩意兒,那時候留下的。”

  毛毛蟲一樣的疤,岑茉以前覺得這東西看上去很兇,現在卻只想俯身把它輕輕吻過。岑茉拽緊了手裡的筷子,躲在桌布下的手顫抖地比她發病還嚴重。

  “我想辦法告他。學校不讓,要給我保研。同學說這些人我們惹不起,別誤了前程。”姜懷玉嗤笑出聲,把散在眼角邊的髮絲輕輕吹開,“他們只是怕耽誤了他們的前程。”

  “你知道主任說什麼嗎?”姜懷玉突然抬頭,看著岑茉。岑茉心裡絞痛,只是搖頭。

  “他說,我聲音這麼騷,活該。”

  這句話姜懷玉講的輕飄飄的,好似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但岑茉明白,這是一把巨斧批開了姜懷玉的信仰與夢想。

  她永遠記得淮南之魚說,她喜歡用自己的聲音去傳達情感,她也想當個記者,去記錄真實。

  可是現在,什麼也沒了。

  姜懷玉的辭職不管用,她乾脆把自己嗓子搞壞了,尖叫吃辛辣吞冰塊什麼招都使,最後說不出話了,開了證明,實習也不要了,學校也不讀了。到處走走停停,權當作散心。

  岑茉聽姜懷玉把這些事稱為小事,她好像全然忘卻也解脫了,但岑茉仿佛看見她在沼澤中越陷越深,以求死的沉默下墜。

  “吃飽了嗎?”岑茉突然問。

  姜懷玉點頭。

  “慶祝我21,我們出去玩吧。”

  對一個社交恐懼症來說,主動提出這樣的邀約不可謂不艱難。

  姜懷玉盯著岑茉看了好長時間,然後說,好。

  這一天,孤獨的游魚終於找到了她的島嶼。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看我寫的好作啊我殺我自己。

  第5章 尋劍

  還好是春天,岑茉看著鏡子裡短T棒球服配哈倫褲的自己,想著,可以裹得嚴嚴實實而不怕熱。

  “好了”姜懷玉坐在沙發上,翻著岑茉收集的畫冊,見她從臥室出來,問。

  岑茉點頭,還嫌不夠,補了一句:“久等了。”

  姜懷玉笑笑,率先穿鞋出門。

  按照商定好的計劃,她倆得先回一趟老城。岑茉她爸給她買的房子在高端住宅區,到老城還有段距離。岑茉以前都是打車出門,現在看著姜懷玉走在前面的背影,鬼使神差跟著她進了地鐵站。

  眼睛,全是眼睛。岑茉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冒汗了。陌生人的目光像是刀柄凌遲著岑茉的耐心。

  姜懷玉有些擔心,覺得自己操之過急。她溫和地發表看法:“人好多,要不我們打車去吧?”

  哪裡算得上人多?現在並非高峰期。岑茉心裡清楚,姜懷玉該是為她著想。岑茉固執地搖頭,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面對這些事情,逃避無法解決問題,但岑茉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可是逃避能使她輕鬆快樂啊。

  岑茉以前坐過地鐵,只是到了終南,太久不坐了。

  姜懷玉的眼神落在岑茉的發旋兒上,目光溫柔:“牽著我吧,別丟了。”

  姜懷玉對岑茉而言不僅僅是客人,或者說,親吻過的客人,還變成了她過去的一切。今天姜懷玉的推心置腹,也讓岑茉下意識接納了她。但她還是不好意思去拉姜懷玉的手,岑茉轉換目標,揪起姜懷玉那一片孤獨的衣角。

  姜懷玉有些縱容:“那你牽好。”

  岑茉乖乖地點頭。

  牽著姜懷玉岑茉便有了底氣,也有了依靠。走路眼睛一直往下看,避開與陌生人的一切眼神交流。車門開的那一霎無數人湧來,聲音嘈雜,岑茉在心裡默念,再忍一會,再忍一會。

  當門合上,車廂空蕩蕩,姜懷玉帶著她坐在靠牆的位置,岑茉這才放鬆了許多。岑茉靠著牆,而姜懷玉替她隔絕了人群。

  地鐵站到了,卻還要走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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