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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的主人就站在臥室門口,穿著一件睡袍,頭髮亂糟糟的,還沒梳洗。

  “休息得如何?”他問。

  賽維爾遲鈍地點頭。“哦……很好。”

  “我猜也是。”路易臉上綻開一個微笑,“昨天我已經把那個yín♂魔從你身上祛除了,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問題了。”

  昨天?看外面的天色,應該已經是上午了,這麼說他從前一日的下午一直睡到了現在?那可真是久違的安眠。自從被那yín♂魔俯身,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輕鬆的睡過覺了。

  昨天的記憶還殘留在腦海里,然而只有模糊不清的片段。賽維爾還記得路易往惡魔身上灑聖水的事,還有房間裡遊走的紅蛇般的咒文,惡魔的慘叫和狂笑也仍在耳畔迴響,但其他的……好像就想不起來了。

  他看著路易,希望他說點什麼,但路易只是用翠綠的眼睛和他對視,沒有開口的意思。

  賽維爾抓了抓頭髮:“現在幾點了?”

  一個東西落在他膝蓋上。是他的手機。

  “唔,謝謝。”

  時間是上午9點34分,手機上有七個未接電話,四個是老闆打來的,一個是公司同事,還有兩個是午夜酒吧的老闆。他已經兩天沒有去公司,昨夜本來應該去酒吧,卻也曠工了。

  “糟糕,我會被開除的!”賽維爾慌忙撥通老闆的電話,想給他解釋一下自己無故曠工的原因,但是——“該死,又他媽沒信號!”

  他沖路易舉起手機:“收起你的戲法,我要給我的老闆打電話!你想看著我丟掉工作嗎!”

  “不。從此以後你都不用去上班了。”

  開始回憶

  “……什麼?!”

  賽維爾盯著金髮的退魔師,希望從他臉上找出他在說笑的證據,但是沒有。路易很嚴肅,甚至是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你這種體質還想像個普通人一樣在普通的社會中生活嗎?別痴心妄想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神樞學院吧,學院會派人接管你,給你補上遲了二十年的靈媒常識課,然後給你安排合適的生活。”

  “你……你說什麼!”怒火從心頭升起。這個擾亂了他生活的傢伙究竟在信口開河說些什麼啊!“你不是已經把我身上的惡魔驅走了嗎?那還有什麼問題!”

  “驅走了一個,還有有更多的。你是S級靈媒體質,會走路的超級靈體磁鐵,整個城市的靈體都迫不及待地要附到你身上。天知道下一個上你身的會是什麼傢伙,yín♂魔還算走運的,假如是個嗜殺成性的惡魔怎麼辦?你是不是要變身午夜街頭殺人狂魔?”

  “可、可是我從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賽維爾緊緊捏住手機,“我從前過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為什麼現在反而不行?”

  路易走到他面前,彎下腰,和賽維爾視線齊平。

  “問題就出在這兒,”他說,“我之前以為你身上被施加了封印,但是我卻沒有找到封印術式遺留的痕跡。是我想錯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賽維爾掀開被子(好吧,他一絲♂不掛),準備起身,卻被路易推回了床上。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二十五年來都沒人發現你的特殊體質嗎?”

  雖然心裡是想知道的,但賽維爾不願同路易多說一句廢話。“不想!”他氣鼓鼓地說。

  “哈。”路易雙手交叉在胸前,“那我偏要告訴你。”

  “你……!”

  不顧賽維爾的意願,路易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本來靈體和宿主就是一對一的關係,一個宿主只能被一個靈體附身,倘若其他的靈體想爭奪宿主,就只能把原本寄宿在宿主身上的靈體消滅或是驅走。你從一出生起,身上就依憑了一個強大的惡魔,他不斷汲取你身上的力量,既保護你不被其他的靈體附身,也使你體內貯存的力量非常少,少得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所以你才能平安無事地活了二十多年。但是……”

  路易停下了講述,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似的,低頭望著賽維爾。

  “你……你繼續說啊!幹嘛看著我!”

  “接下來輪到你講了。”

  “我可不知道什麼附身的惡魔……!”

  “可不是麼。”路易轉過身,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床墊震了一下,賽維爾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據你身上的那個yín♂魔說,大約一個月前你和一個傢伙去開房,那傢伙吞噬了原本附在你身上的惡魔,所以他才能趁虛而入。難道你不該把那位‘神秘情人’的事老老實實地說出來嗎?”

  一個月前?開房?

  賽維爾對一個月前偶遇的那個人印象還挺深刻的,畢竟差不多就是從那時起他每到午夜體內就會湧出無窮無盡的欲望,所以一直都沒有再找人過夜。

  “那不是什麼神秘情人,一夜♂情的情人而已。”

  一個月前。

  今天是午夜酒吧老闆的生日,他的朋友們聚在一起給他開了個party。賽維爾當然也在,雖然他不是酒吧的常客,但老闆是他的大學同學。

  party一直開到凌晨,這時候基本上要回家的人都回家了,那些習慣夜不歸宿的人也都找好了伴。賽維爾和老同學道了晚安,卻不知道自己是該一個人回去,還是該找個看起來不錯的傢伙到附近的酒店裡開房。

  正在猶豫的時候,賽維爾透過穿梭的男男女女,看見了那個人。

  他遠離人群,孤僻地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裡,像頭蟄伏在陰影里的危險野獸。他面前的桌子上沒有酒,只有一杯橙汁,還一點兒也沒動過。他穿著灰色的衛衣,看起來像個學生,很年輕,不像是會到午夜酒吧鬼混到深夜的那種人,但是——誰知道呢?現在喜歡在外面夜遊的大膽學生也不是沒有。

  賽維爾想,如果今天他要和誰一起走出午夜酒吧,那肯定就是和這個人了。但他不知道該不該上去同這個年輕人打招呼。那人周身散發著“不許靠近”的氣息,像張鐵絲網隔絕了他人。甚至,賽維爾產生了一種幻覺,體內仿佛有個聲音在沖他叫喊:“別過去!”

  但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像飛蛾接近火光一樣走向了那個年輕人。年輕人先前一直盯著面前的橙汁,這時候也抬起眼睛,望向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皮膚白皙,不是那種病態的蒼白,而是像天生沒曬過太陽似的,陶瓷一樣的白。

  “一個人嗎?”賽維爾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嗯,是啊。”年輕人說。

  “有興趣嗎?今晚。”

  年輕人用酒紅色的眼睛打量著他,說打量不太合適,那專注的眼神更像實驗者在對實驗台上的樣品進行觀察,仔仔細細地分解、剖析,把每一個細節都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

  “好啊。”他說。

  賽維爾鬆了口氣,與此同時,體內叫囂的聲音更大了。“別過去!”“很危險!”“離開他!”

  都是幻覺。

  年輕人推開面前的橙汁,站了起來。賽維爾發現他雙手上都戴著黑色的手套。

  “去你家?”年輕人問。

  “附近有酒店。”賽維爾從來不帶床伴回家,也從不去別人家。

  “好吧。我無所謂。”年輕人聳聳肩,“你叫什麼名字?”

  “賽維爾。”

  互報姓名沒什麼意義,反正只是露水情緣,明天早上他們就會把對方的名字忘記。

  “哦,我叫凱因斯。”年輕人跟著賽維爾走出酒吧,“凱因斯·羅斯托克。”

  “請等一下!”

  路易打斷了賽維爾的回憶。

  “有什麼問題?”

  “他說他叫什麼?”

  “凱因斯·羅斯托克。”

  “你確定?”

  賽維爾說:“姓氏我可能記錯了,也許他姓羅塔斯或是斯苔克什麼的,不過‘凱因斯’這個名字肯定沒錯,我過去有個客戶也叫凱因斯,哦哦,他們當然不是同一個人,只是恰好同名而已。這個名字不太常見不是麼。所以我一下就記住了……你怎麼了路易?”

  路易的表情十分古怪。“這不可能啊。”他嘀咕著,“凱因斯·羅斯托克……不是好幾年前就被宣布死亡了嗎?”

  以結婚為前提開始交往吧

  “宣布死亡?”賽維爾揉了揉額角,“那麼肯定是我記錯他的姓氏了。”

  “不不,”路易慌忙舉起手,“有這個可能,他其實沒死,畢竟他的死亡只是‘被宣稱’而已,實際上到底是真的死了還是沒死,沒有人知道。”

  “那麼就是失蹤了?”

  路易品味了一會兒“失蹤”這個詞。“可以這麼說吧。失蹤。嘿。”他舔了舔嘴唇,“他失蹤有六年?七年了吧。有意思。你繼續說。”

  賽維爾和自稱凱因斯的年輕人走進快捷酒店,賽維爾拿自己的證件開了房。在進電梯之前,他很謹慎地問了年輕人一句:“你成年了嗎?”

  “當然。”年輕人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嗤笑。

  “哦,唔,我的意思是……”賽維爾按下房間所在樓層的按鍵,“你看起來,呃……很年輕。”

  凱因斯的肩膀顫了顫,似乎在拼命忍住笑意。“你不覺得這話對女孩子說比較管用嗎?”

  “男人也喜歡聽讚美的話。”

  電梯上的數字開始跳動。

  只剩下兩個人的電梯間裡,氣氛有些冷淡。賽維爾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來炒熱氣氛。通常和一個陌生人之間能聊的無非就這麼點兒,年齡、工作、愛好。他已經問過年齡了。“你做什麼工作的?”

  年輕人酒紅色的眼睛像精美的玻璃珠一樣透徹。“我沒有工作。”

  “學生?”

  “唔……”年輕人想了想,“算是吧。學生。不過我不去學校。”

  “那你怎麼上學?請家教嗎?”

  “沒錯。”年輕人咧開嘴,似乎家教這個話題勾起了他愉快的回憶,“有位夫人專門負責教導我。還有另外一個老師,不過他不常來。”

  看來自稱凱因斯的年輕人家庭條件不錯,否則請不起專職的家庭教師。不過這樣一位小公子怎麼跑到午夜酒吧來,還同意和初次見面的男人上床呢?叛逆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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