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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依?”於木頭疼不已,怎麼又是一個死心眼的人?

  “都別過來。”方依依一手用槍指著棧橋上的鎖扣,一手把短刃虛砍在棧橋的繩索上,“你們快走,不然我就開槍了。”

  於木突然很後悔在駐地的時候要讓人教她打槍,明明是想讓她學來保護自己的,可最終,卻讓她用生命換取自己這些人的安全。

  言落的心緒極其複雜,生死關頭她本該只敬佩方依依的大義,可是她清楚地知道,方依依這樣做究竟是為了誰,說實話,她不願意方依依用死來讓於木永遠記住她,哪怕於木不愛她,她也容不下這個人會在於木心裡占有半分位置,可是她能怎麼辦?事已至此,方依依這情她承了,如果有來生,這恩她來報,她和大木魚之間無論如何不能多出一個人來。

  “我們走。”言落深深地看了方依依一眼,都是女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你自己既然選擇了,那就最好純粹些,不要覬覦其他事情,我敬你,但是我的愛不會屬於你。言落想對她說的就是這些。

  方依依是個聰明人,她苦笑了一下,微微點點頭,她明白自己不該痴心妄想,可是女人犯起傻來自己都攔不住,她只是很想為於木做點事,那些私心既然不被允許,就陪著她長眠於天地間吧。

  不知道雷懷貝究竟是長了副什麼眼睛,小路的痕跡都被完全抹去了,他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帶著小鬼子也趕到了崖邊。

  賀常彪他們剛剛在虎硯山落了地,就聽到身後方依依黃鸝般的嗓音響了起來,不似她在琴台唱曲時那般旖旎纏綿,獵獵山風中,她的聲音里夾雜著視死如歸的蒼涼:“轅門外三聲炮響如雷震,天波府走出我保國臣,頭戴金盔壓蒼鬢,鐵甲的戰袍又披上身······”

  那一次她和於木一同唱著那出《南柯記》,她素來不愛女做男相,然而她明知那場自己唱得可能是有生以來最糟糕的一次,卻依舊覺得那是她唱的第二幸福的一次,因為於木和她在一起,而且於木唱得絲毫不遜於她。那第一幸福的呢?當然是眼下這一次,她終於能夠結束這條不乾不淨的性命,還是以這種轟轟烈烈的方式,她怎麼不由衷高興?!

  雷懷貝抬起槍就想把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姑娘給滅掉,卻被小崗寧二攔了下來,不得不說,小崗寧二真的是有夠痴迷戲曲的,都這種時候了他一聽到方依依唱曲,居然還有雅興欣賞。

  方依依一曲即將唱罷,她突然身段一轉朝於木的方向大喊了一聲:“於木,謝謝你賜我一斛珍珠!”

  她從賀常彪那裡奪過來的的槍和短刃都被她藏在身後的圓樁上,方依依手起刀落,一把砍斷了繩索,棧橋上的鎖扣也在一聲槍響之後“咔嚓”斷開,鐵索砸到山崖上“磳磳”直響。

  雷懷貝怒不可遏地接連往她身上打了四五槍:“臭□□,去死吧你!”

  於木和方依依隔了一條江,竟然能夠清楚地看到方依依雖然被打得口吐鮮血,卻好像還想衝著她們這邊笑,她的眼前瞬間模糊一片。方依依費力勾起嘴角,咧著嘴,使勁舒展開皺緊的小臉,而後像一隻灰衣蝴蝶般直直跌落山崖,“撲通”一聲沒入滾滾江水之中,水花在陽光下亮晶晶一閃,便再也尋找不到任何蹤跡。

  下輩子,真希望能幹乾淨淨地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那斛珍珠!

  言落狠狠閉了閉眼睛,這丫頭果然是個奇女子。她心疼地看著於木,縱使方依依不是於木心中所愛,可是這樣一個青蔥年華的女孩就這樣在眼前香消玉殞,任誰看了也會難受,更何況於木不是不知道方依依的心思。無論怎樣都好,言落只希望於木能儘快振作起來,她們沒有時間過分悲傷。

  “雷懷貝!”賀常彪高聲喊著對岸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你給老子等著!老子會讓你知道當漢jian的下場的,血債血償!”

  阿九和張虎連忙把三人推到了山林中,虎硯山的入口在另一頭,與龍巖山背對著,沒了棧橋,日本人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到這邊來,他們總算暫時安全了。

  “小崗君,我們要追擊嗎?”山本十一語氣不太好地詢問著小崗寧二,又一次,他又一次讓這群人從他手裡跑掉,可他卻不能光明正大質問身邊這人,因為“無間之城”,小崗寧二的軍銜已經在他之上了。

  小崗寧二就看不慣他這種急功近利的樣子,他斜眼看著山本十一,漫不經心地說:“橋都沒了,怎麼追?山本君,不能因小失大,有了‘無間之城’,這些人早晚都是手下敗將,急什麼?”

  他說完還朝雷懷貝瞪了一眼,土匪就是土匪,就這麼輕易地把那姑娘打死了,真是可惜了那麼好的身段和唱功。

  雷懷貝就當沒看見小崗寧二的神色,投了日本人又怎樣,他最想要的早已不在這世上,漢jian亦或英雄都是後人對死人的評價,他難道還會在乎這些罵名嗎?

  呵,賀常彪,我知道你會回來的!來吧,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是喜歡單日更新*^o^*

  第35章 秋夜禮成

  35

  賀常彪苦惱地抱著頭靠在凳子上,他不知道該怎麼向於木開口,自己的兄弟當了叛徒,還害死了八路軍的人,他怎麼想怎麼憋屈。原以為這場仗就算掉層皮、換身血他們也能硬扛下來的,現在可倒好,他們就像喪家之犬一樣被打得倉皇逃竄,連龍巖山也拱手讓人,現在只能躲在虎硯山的林子裡,真是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而且,他腦子裡又想到一種可能性,讓他的臉色在自責、惱怒、憤恨中不停轉換。

  阿九腳上的傷有些加重,但他此時也顧不得了,賀常彪就坐在他對面,一張臉變化多端,精彩紛呈得讓他心驚肉跳。“賀常彪,你怎麼了?”他投了一塊小石子在人腳邊,才讓賀常彪回過神來。

  “小書生,”賀常彪語氣里透露著從未有過的懊喪,“你們說的那個‘無間之城’可能馬上就能實施了。”他憤憤地一拳捶向靠著的樹幹,驚得上面假寐的布穀鳥頓時撲棱著翅膀飛出林子。

  於木瞬間抬起了頭,疑惑地問:“什麼意思?”就算日本人已經占領了龍巖山,修建兵工廠又不是一個晚上就能完成的事情,於木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顫抖著聲音說,“你不要告訴我龍巖山上就有兵工廠?”

  賀常彪耷拉下腦袋:“有的,雷懷貝也知道在哪裡。”

  言落真的連一絲笑也撐不起來,她掰開於木緊抓著大腿的手,目光含憂地不住撫摸著,“大當家,那個地方在哪裡,有多大?”

  “就在離山卡大概一里的地方,平時人要上山的話,走的多是另一邊,那時以前老當家暗中讓人建的,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更沒有見過他用起來過,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可偏偏當了叛徒的人就知道,日本人這下可就更省事了,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老當家離開後他說什麼也得把那個地方直接封了,“它依山洞而建,裡面很寬敞,估計有五間正堂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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