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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兒,真是沒想到啊,你居然三句兩句就哄的父皇讓你留在宮中住一夜。”晉王負手與顧笙並排在走廊上走著。“正好趁此機會,我想今夜去尋一尋錦書。”顧笙斂了嘴角的笑,眉頭微微蹙起。“你是懷疑,那葉大夫被三哥藏在了宮裡。”晉王有些訝異。“嗯,寧王綁走錦書是為了利用她威脅她的爹替他做事,而我懷疑,宮中的那個道士,就是錦書的爹。”顧笙點點頭。

  “你是說那裡面的那個煉丹道士,是葉大夫的爹。”晉王瞪大了眼。“只是懷疑,並不確認。若是那道士真的是錦書的爹,那麼錦書也有可能被藏在那宮中。今晚,我要去這宮殿中探個需實。”顧笙停了腳步,目光緊緊的望著前方一棟看上去剛剛新建不久的宮殿,門前掛著一個畫著葫蘆的牌子,不時有沁人心脾的煙霧從裡頭飄出來。

  “笙兒,那地方不能去,那裡守衛太過森嚴。父皇下了死令,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擾那道士煉丹。”晉王望著那宮殿皺了眉頭,明知道那定是三哥搞鬼蠱惑了父皇,卻不能輕舉妄動,這種感覺真是夠窩囊。

  “我今日好似在皇上脖子上發現了一條若隱若現的黑線,你可有看到。”顧笙皺著眉頭,想起剛剛與皇帝聊天時,瞥見皇帝脖子上閃過一條細細的黑線,但仔細看去又什麼都沒有發現,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黑線?我今日倒是有仔細觀察過父皇,並未發現有什麼黑線啊。”晉王挑眉,沉吟著道。

  “我們一定要查清,那道士煉的丹藥究竟有什麼秘密。”晉王思來想去,越覺得心驚,那丹藥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晉王話音一轉:“不過笙兒,你絕不能一人去,太過危險。就是要去,也是讓我去。”

  “嗯。”顧笙隨口應了一句,望著那棟在煙霧中繚繞的宮殿,久久不能回神,或許在裡面吧,錦書。再等一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在晉王的領路下,顧笙來到了御花園。顧笙眸子一轉,望向不遠處的楓林中,一個穿著一身宮裝的女子蹲在樹底下撿樹葉玩,一邊歡快的哼著歌。一旁立著幾個宮女,目光緊緊落在那女子身上。

  只見那女子不理宮女的勸告,不停的撿著樹葉灑在自己身上,歡快的高呼著,看上去有幾分傻乎乎的樣子。“那可是錦繡公主。”顧笙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晉王順著她望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笑著道:“你也有許久沒見過小妹了吧,我領你去見見她。”

  “見過晉王殿下。”晉王揮揮手,示意那兩個宮女走遠一些:“本王要與錦繡妹妹玩一會,你們到那邊去守著。”那兩個宮女恭敬的退下了。

  “錦繡,你這個傻丫頭,多大了還在玩樹葉。看你,手都髒了。”晉王拉起錦繡公主,輕輕拍著她手中的泥土。“你…你是誰。”錦繡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晉王,聲音細細的還帶著幾分奶音。晉王哭笑不得的捏了捏錦繡的臉:“你這個傻丫頭,這麼快就忘了,我是你五哥,上回還給你買了許多糖葫蘆,不記得啦。”

  “五哥哥好漂亮。”錦繡望著一旁笑而不語的顧笙,傻傻一笑。“她不是五哥,我才是你五哥,這個是笙兒姐姐,你以前也見過她。”晉王苦笑著搖頭,他的這個傻妹妹啊,算是這皇宮中為數不少單純沒心機的人了。

  “五哥哥,送給你。”錦繡似乎沒有聽到晉王的話一般,撿起地上的一片楓葉,屁顛屁顛的跑到顧笙身旁,轉了幾個圈,塞到顧笙手中。然後亮眼放光的望著顧笙,眼睛微眯著支楞著耳朵,似乎在等著誇獎一般。

  顧笙輕輕一笑,伸手摸了摸錦繡的臉,眸子閃著幾道暗光:“公主送的樹葉好漂亮。”錦繡拍手笑的開心,蹲下身子捧起一大捧樹葉砸了顧笙一身,然後拍著手跑走。

  “這…這個傻丫頭。”晉王無奈的笑著看著那個跑的歪歪扭扭的身影跑遠,而後看著一身泥土落葉的顧笙,有些歉意道:“笙兒,你也知道,錦繡她生下來就是這個傻乎乎的樣子,別見怪。”顧笙滿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輕輕將手中的那片落葉握住:“我自然知道,公主她沒有惡意,又怎會見怪。不過錦繡公主雖這般痴傻的模樣,倒也算的上幸福自在。”

  “是啊,怕是這皇宮裡頭,最自在最開心的人,也就是她了吧。”晉王輕嘆一口氣,望著遠處那個跑跑停停,一會撲著蝴蝶,一會摘著花朵,笑的一臉燦爛單純的錦繡公主。

  顧笙笑而不語,握在手中的那片樹葉細細的摸索著,果不其然,那樹葉上有些凹凸不平,顧笙低頭貌似無意的瞥了樹葉一眼。

  “殿下,走吧,也該去跟皇后請安了,去晚了怕是娘娘會不悅。”顧笙揉碎手中的樹葉丟在地上,跟著晉王漫步離開。

  月滿之時,錦繡宮中。

  88.若要本宮幫你,便本宮共度良宵!

  夜深,穿著錦衣,目光如炬的禁軍護衛,正在皇宮各處巡查,走廊庭院中每隔幾步就站著一個握著刀槍,嚴陣以待的士兵。

  突然,一身輕微的響動身傳來,站在閣樓下的禁軍頭領輕拔劍鞘,眼神警惕偏頭向那聲音響起的地方望去。幾乎在他轉頭的那一瞬,他身後悄無聲息的掠過一道黑色的身影,轉瞬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宮西南角方向,一棟精緻華麗的宮闕躍然於眼前,宮殿上漆著金粉的匾牌上,龍飛鳳舞的刻著幾個大字:“錦繡宮。”

  一身黑衣蒙著面的顧笙小心的繞開那隊在錦繡宮前巡查而過的禁軍,瞅准機會,迅速的翻身而入。

  偌大的宮殿,掛在閣樓下的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晃,帶著那昏暗的燈火也搖曳了起來,配著那空無一人的大殿,倒是有幾分詭異蕭條之意。

  正當顧笙四處打量之際,一個穿著青衣長相清秀的宮女款款而來,行走之間沒有半分聲響。宮女笑意盈盈的對著顧笙欠身行了一禮:“顧四小姐,公主請您到後殿一敘,請您隨我來。”顧笙眸子一凝,意味深長的看著那宮女:“勞煩。”

  錦繡宮的後殿有一個小院子,裡頭種滿了桃花樹。正值冰雪消融之際,桃花樹上正開著花骨朵兒。院子中心,一顆枝葉茂密的桃花樹下,擺著石桌石椅。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身影背對著顧笙,高高束起的髮髻,高佻清瘦的身子,風輕輕拂過,女子腳下的衣裙翩飛,仿若謫仙。

  顧笙取下面上的黑面紗,輕笑著鞠禮:“笙兒見過九公主殿下。”“顧四小姐,勿需多禮,到本宮身邊坐下吧。”女子回頭,肌膚若雪眉目如畫,眼眸幽深,唇角的笑容禮貌而帶著淡淡的疏離,與今日御花園見到的那瘋瘋傻傻的模樣判若兩人。

  顧笙倒也沒有客氣,微笑著坐在了錦繡公主身旁。“顧四小姐,本宮與你倒也有幾年未見,說來,本宮倒是有幾分想念你。”李寸泱笑著拿起桌上的酒盞,給顧笙斟了一杯酒。“殿下這般說,真是讓笙兒受寵若驚。”顧笙笑著端起了酒杯。

  “顧四小姐,你也不需要兜圈子,你的來意,本宮大約猜的到一些。今日正好碰上,就是本宮不邀你來,你也會不請自來對吧。”李寸泱淺笑著撫著桌上的酒盞。顧笙斂了臉上的笑意,輕皺著眉頭,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有隱瞞,誠懇道:“殿下聰慧過人,既然已猜到笙兒的來意,那殿下可願與我等聯手,共同對付寧王。”

  “本宮自娘親胎中生出時,便有些呆傻。幼時,除了與本宮一母同胞的哥哥願與本宮玩耍外,別說是其他的哥哥姐姐,就連父皇見了本宮也萬分嫌棄,後來有一日,本宮不知怎麼突然醒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醒了就同一個正常人一樣了。但是本宮看破了,看破了這個小小的宮城裡頭那些骯髒齷蹉之事,看破了些虛偽的所謂的父子情深兄弟情深。當一個明白人聰明人,還不如當一個瘋瘋癲癲的傻公主。”李寸泱笑的一臉明媚,精緻的眉眼間皆是透出些淡淡的慵懶之意。

  “若是殿下真的什麼都不肯管了,一年前又為何從一個外人知之甚少的小公主,變成了如今最受皇上寵愛的錦繡公主呢。”顧笙反問,雖是對著一個公主,皇家子女,卻也半分沒有畏懼之意,雙目直視李寸泱。

  一年前,皇帝突然極其的寵愛那個被鎖在宮中,甚少出門連封號都沒有的傻公主。不僅給了她一個封號,帶著她一起上殿會見異國使者,甚至給這個傻公主建了一棟以她封號為名的宮殿,錦繡宮。就連帶著傻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四皇子,封地在偏僻的易州的楚王,也跟著受待見了,封地也多了個富饒的至縣,也被允許能時常回京覲見皇帝,和自己的妹妹相聚。

  “你應當知道,本宮這般做是為了本宮的親哥哥。楚王哥哥他一向不不愛黨爭,只愛吟詩作對,擺花弄月。他雖不爭不搶,又不受父皇寵愛,但仍是個皇子。本宮需保護他,不讓任何人傷害他。”李寸泱偏頭望著桃樹上,那粉嫩欲滴的花骨朵兒,目光有些迷亂。“那公主也應猜的到,依寧王的性子,若是他當了皇帝,定是容不下楚王殿下。況且,上回宮宴,寧王向皇上請旨,將六公主遠嫁聯姻番邦穆族皇帝,殿下,如今您是皇上最後一個尚未出閣的公主了。這些公主殿下應當比笙兒更加清楚,只要公主殿下與我等聯手,將寧王扳倒,那公主殿下與楚王殿下就少了一個威脅,不是嗎。”顧笙輕輕俯身,話語誠懇,眼眸中的帶著些蠱惑人心的味道。

  “本宮早就已有了保全自己與楚王哥哥的辦法,況且,四小姐你扶持的是晉王,難道四小姐能保證,晉王登上皇位就不會對本宮和楚王哥哥下手嗎,四小姐你應當知道,登上了皇位的人,心是會變的。無論他此前是個多麼忠厚的人,一旦爬上了那至尊之位,心就會變得更狠更硬。”李寸泱直視著顧笙的眼睛,黝黑的眸子中是坦然篤定。

  相比之下,顧笙卻有些猶豫了,李寸泱說的沒錯,她不能保證晉王登上皇位後,不會對其他的皇子下手。顧笙抬頭望著李寸泱,神色不變,眼前的這個人是全皇城中最聰慧最看的開的人。或許她真的高估自己了,原本她信誓旦旦的以為能說服李寸泱,但是李寸泱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她自己有些動搖,這個公主殿下,真是個危險的女人啊。

  “的確,我無法保證晉王登基後不會對楚王殿下下手,但是我卻知道,若是寧王登基是一定會對楚王殿下下手的。況且,寧王野心太大,從他這些年一直主張攻打異國,擴張國土就能看出。他若當上了皇帝,一定會大肆興兵,塗炭生靈。而晉王一直主張休戰談和,與鄰國友好共處。公主殿下難道真的忍心看著寧王登基,天下生靈塗炭嗎。”

  “天下生靈,黎明百姓,他們死不死,又與我何干呢。”李寸泱歪著頭眉眼彎彎,笑的一臉乾淨純粹,口中說出的話卻讓顧笙有些措手不及。“怎...怎會無關。百姓是無辜的,天下人都是無辜的,不該因為一人的野心,而讓他們死去。”顧笙有些無措,眼神之間也有些不可置信,她萬萬沒有想到李寸泱會說出這等話。

  幾年前,顧笙還是一個孩子時,曾隨著顧清泉來參加過宮宴。她記得那日整座皇城中都掛著紅艷的燈籠,將半邊夜空都照的亮堂堂的,天山的煙火漂亮的有些夢幻。她偷偷的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溜出了大殿,去了更能看清煙火的御花園,一個人坐在一塊大石上,撐著臉仰著頭望著天上綻放的煙火。

  之後她聽到了有人的呼喊聲,便好奇的去看了,而後她目睹了一場荒誕的鬧劇。一個妃子懷疑她的一個宮女偷了她的首飾,正在毆打那個年紀與她一般大的一個小宮女,那瘦弱的小宮女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咽嗚著求饒。就在顧笙實在看不下去之時,一個衣裳髒亂蹦蹦跳跳看上去與她同齡的小女孩跑了過去,那個痴傻的小女孩舉動幼稚而荒誕,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但她跑過去卻狀似毫無邏輯的胡說八道了幾句,竟就讓那妃子猜出了那小宮女只是被冤枉的,真正偷東西的是另一個老嬤嬤。

  顧笙躲在假山下,看著那妃子拖著那老嬤嬤走遠,小宮女也被抬走,而那個傻傻的小姑娘卻低頭輕蔑一笑,那雙朦朧呆滯的眼眸瞬間靈動了起來,帶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成熟和聰慧。那一刻,顧笙就知道,這個傻傻的小姑娘並不是看上去的這般傻,反而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

  正當顧笙有些震驚沉思時,那個小姑娘卻徑直跑到了她的面前,顧笙來不及躲閃,被迫與那小姑娘四目相對。“我是泱兒,我是泱兒。”小姑娘嘴角流著口水,傻乎乎的看著顧笙,不停的念著同一句話。顧笙眼眸閃了閃,笑著牽住了小姑娘的手:“泱兒你好,我是顧笙,你可以叫我笙兒姐姐。”

  那一夜,顧笙與李寸泱玩了許久。雖李寸泱一直是個傻傻的模樣,但是她們而人皆是心中清楚。也是因那一夜,李寸泱幫了一個無親無故身份低微的小宮女,顧笙如今才會篤定李寸泱不會是一個袖手看著天下塗炭的人。不過今日看來,大概是她一廂情願罷了,人果真是會變的啊。

  “笙兒姐姐。”李寸泱的一聲輕喚,將顧笙從回憶中驚醒。她回了神,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而後眼眸淡漠的抬頭望著李寸泱:“既然如此,那笙兒便不打擾公主殿下了,笙兒告辭。”

  正當顧笙起身走了幾步之後,李寸泱卻又喚住了她。顧笙站定,沒有回頭,語氣清冷:“公主殿下還有何吩咐。”“笙兒姐姐,你要本宮幫你倒也是不無可能,只要,只要你答應今日與本宮同寢共度良宵,本宮便應你所求,與你和晉王聯手共抗寧王。”李寸泱帶著戲謔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顧笙瞳孔放大,騰的轉身,難以置信的望著李寸泱,失聲道:“你...殿下這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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