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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小紋聽聞,眸中晶亮閃爍。她用力咬牙,手益發的顫抖。蘇釉察覺她心緒波動,連忙暗自挽住她手臂,捏緊手心。蔡小紋慌忙抓住蘇釉左手手掌,死命攥緊。

  「只是這個?」會長不信。別說他不信,只怕堂上沒人信。只道凌小樓避重就輕。會長瞥了眼不發一言的泰斗,橫下心直問重點:「築蓮工蘇釉的手,是不是你射傷的?」

  「啊……不是!」凌小樓像是沒料到會有這一問般大驚失色,又用力仰頭,眼神驚恐:「我沒有傷人!我只是……想偷聽到蔡小紋要做的紫砂……我只是……」

  此時默立在旁的梁靜安開口打斷凌小樓:「你逃跑時,確實向蔡小紋放箭了。」

  「那是……那是你們追我!我害怕才……我不是為了傷人!我不想被發現!我不想因為我影響我師姐!」凌小樓尖叫,恐慌又哀求地看向會長:「我沒有傷過人!蘇釉不是我傷的!」

  會長臉色沉下,強壓怒火,竭力讓聲音平靜:「你帶弓箭匕首在身,深夜埋伏。說你不為傷人,我不信。況且,兩次如出一轍。不是你射傷蘇釉,又是誰呢?」

  「我……」凌小樓還要辯解。此時大門突然咿呀而開。穿堂風灌進來,吹起眾人衣決。皂衣公服的壯漢撐開大門,一位身披斗篷的錦衣女子登堂入室。見此人進來,在場諸位都起身相迎,除了顏耳令還傻坐在椅子裡頂著豬。顏耳令舉手扶正云云,順便抬眼看去。進來的女子,正是她舅舅的奶媽的孫女,竇大小姐竇江。顏耳令才不會為她起身,沒事可做,便討嫌地捏住了云云的蹄子。

  竇大小姐也不看顏耳令,徑直走到會長身旁,與他互禮然後就坐。那位大漢隨她進來,站在她身後。明日大比,竇大小姐不願清晨趕路,便提早一日到了宜興。沒想到正遇此變故。她凝視跪在堂下的凌小樓片刻,側項對會長道:「聽說兇手抓到,我放心不下,就過來了。不會給您添麻煩吧?」

  「哪會麻煩……大小姐這說哪裡的話。哎,山色工師門不幸,出此逆徒……」

  竇大小姐也輕嘆,搖頭惋惜道:「山色工的凌小樓吧……哎,山色工譚花才剛剛一鳴驚人。豈料師妹如此不肖……她招了嗎?」

  「她只說想偷聽蔡小紋明日比賽作品內容,不認傷人之事。」

  竇大小姐頷首,輕淡地道:「此事是我宜興工門弟子所為,讓整個宜興陶業蒙羞。我代父親打理陶業事務,自當責無旁貸。」她轉向凌小樓,柔聲道:「凌小樓,我且再問你一遍。射傷蘇釉的那箭,是不是你做的?」

  聽竇大小姐這麼問,倔強委屈之色溢滿凌小樓的雙眸。她緊緊捂住左手傷口,怒視竇大小姐,默然不語。

  竇大小姐見她不語,不動聲色地向身旁大漢使了個眼色。大漢會意,跨跳出去,一腳就踢倒凌小樓,厲聲喝道:「大小姐問你話呢!」

  這一腳勢大力沉,凌小樓頓時就歪倒在地。她被踢得渾身裂疼,強自單手撐地坐起,忍痛大喊道:「我沒有傷人!為什麼誣我!」

  「還要嘴硬!不打如何肯招!」大漢這次朝准了凌小樓左手傷口提腳,踩住不放。頓時傷口裂開,鮮血奔涌。這回凌小樓忍不住疼,失聲慘叫。「快說!」大漢舉拳還要打。拳頭都提起了卻打不下去。他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拳頭被牢牢擋在不知何時閃到身前的白衣女子掌下。「你什麼人?」

  梁靜安撤掌甩掉他的拳頭,挪身擋住凌小樓,冷眼盯住大漢,開口揉入威壓之感:「你又是什麼人,怎能對她動如此酷刑!」

  大漢眉目暴跳,兇相頓顯:「我是本縣捕頭!你說我動得動不得?!」

  「動不得!」梁靜安依舊面色平靜,卻一步不縮:「就算是本縣捕頭。此處不是縣衙,凌小樓也沒有押解上堂。你刑訊她,就是私刑。大宋律例,嚴禁私刑。你執法犯法嗎?!」

  「你!」

  「好了,雷捕頭。」竇大小姐站起身,先向梁靜安頷首,再對大漢道:「這位姑娘說的對。不許打人了。」

  雷捕頭狠狠剮了梁靜安一眼,退開一步。梁靜安也不再和他糾纏,彎腰把凌小樓扶起,撕了自己的衣袍給她包紮傷口。顏耳令看了剛才熱鬧處一眼,絲毫不打擾梁靜安,只是把云云抱入懷中,若無旁人地揪玩起它的尾巴。

  就此當口,眾人一時無話。滿堂寂靜,只有屋圍蠟燭噼啪作響。就當會長發愁要如何收場之時。有琴博山突然說話了。

  「會長,我有一物,或可作證。」她走前幾步,站於堂前,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張薄紙,展開以示:「這是蘇釉遇襲後第二天,我在山腳客棧下的草叢裡發現的鞋印。當時下雨,草叢裡有淤泥。只有長時間不動埋伏,才會有鞋印留下。不過只是殘印,我拓下來了。」

  聽有琴博山忽然拿出此物,在場人都精神一震。雷捕頭更是激動,一把搶過薄紙,再繞到凌小樓身後,粗魯地揪下她的布靴,湊到紙上對比。只是片刻,他便興奮地喊道:「是一樣的!對得上。」

  凌小樓聞言,身體劇烈一抖,難以置信地呆望隱約看見殘印的紙背面。梁靜安站起,細看鞋底和殘印,卻無話說了。

  「不……」凌小樓搖頭,脫口大喊:「我穿的布靴,宜興到處有人穿……不是我……我沒有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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