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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計光明寺美琴被殺,可能是在七月三十一日凌晨三點半;早紀子和渡邊被殺,小梢看到罪犯身影是八月一日凌晨零點左右;聽到內海喊叫是同日中午十二時半;此時,江南自己隔著門玻璃看到罪犯的身影;大約三十分鐘之後,河原崎被殺;瓜生被殺害,江南遭襲擊是八月二日凌晨一點前後。

  由季彌在這些時間裡均未在鹿谷等人面前露過面。這就是說他可能一個人待在鐘塔的房間裡。只有一次發現他深更半夜不在屋裡。

  “情況既已搞得如此清楚,即便在推測上多少有些不周到之處,罪犯也必他無疑。‘舊館’外邊,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譬如我也好,福西君、伊波女士也好,在所有事情上均有不在場的證明。因而,只要三個人不事先合謀撒謊,是不可能作案的,三個人絕無合夥犯罪的關係,這一點我心如明鏡,比誰都清楚。”

  “說得對呀!”江南雖然口頭上隨聲附和著,心裡總感到不舒服。他覺得好像卡在哪裡,似乎忽略了什麼東西。

  鹿谷依舊是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江南這時反倒覺得心中疑雲未消的並非自己,恐怕是他本人。

  “請問鹿谷先生,”江南在此決意提出一直掛在心上的另一個問題,“‘沉默的女神’那首詩怎樣了?謎底解開了嗎?”

  “噢,那首詩啊,”鹿谷又嘀起嘴唇說道,“我還沒有和伊波女士說呢。不過……”

  這時正巧隔壁電話鈐響起來。鹿谷鼻子裡輕輕發出“嗯,嗯”的聲音,說了聲“對不起”,便離開了沙發。

  “是催促稿件的電話吧?”作家不一會兒返回來,江南故意半開玩笑地這麼問他。他板著面孔搖搖頭,“醫院打來的。福西好像已經醒過來了。”

  時計館四周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它的前院同一周前初次來訪時相比,顯得更荒涼了。和夏日萬里無雲的晴空恰好相反,高聳的鐘塔身影變得灰暗無光,院中無論是茂密的常綠樹,還是“舊館”周圍的籬笆牆,也許由於心理作用,看上去已經褪了色。

  大門前一輛車也沒有。負責案件的刑警們似乎還沒有到來。

  身著黑色連衣裙的伊波紗世子在大門口迎接了他倆。她的右耳上仍然戴著助聽器。但和初次見面時相比,變得相當消瘦,也顯得更加蒼老了。她那雙眼睛猶如久病初愈,已經窪陷進去,白髮也明顯增加了。

  “有關出事的情況,您已經告知了由季彌少爺的姑母足立輝美了嗎?”鹿谷鄭重其事地寒暄之後,問道。

  “是的,”紗世子說著垂下了眼帘。

  “看來她非常難過,並說近日要回來一趟。”

  “田所師傅呢?”

  “已經辭退了。他本人也提出再也不來這兒了。”

  “噢,原來是這樣!”

  鹿谷抬起左手瞧了瞧表,低聲說“九點半啦!”然後朝著通向後邊的走廊走去。

  “一塊兒去吧,伊波女士。”

  “嗯?”這時,紗世子不知所措,慌忙抬起頭來。

  “去鐘塔呀!”鹿谷補充道,“昨晚電話里不是說好了嗎?我想,就‘沉默的女神’那首詩的含意談一點看法。”

  他們來到鐘塔第一層的大廳,打開電燈后里面仍然顯得昏昏沉沉。將兩扇門關上,外邊的光線便絲毫也透不進來了。塔內各層沒有頂棚,在那鴉雀無聲的空間裡,傳來頂端機械房中大鐘齒輪的輕輕轉動聲。

  鹿谷緩緩向大廳中間走去。三天前,那個少年從上邊摔下時留下的血跡,如今已擦拭得乾乾淨淨。

  “可以恭聽您的指教嗎?”

  紗世子跟在鹿谷後面從門口往裡走了幾步,駐足問道:“鹿谷先生前幾天教示說所謂‘沉默的女神’是指塔上的幾口鐘而言。”

  鹿谷根本不想作答。他先是凝視著那棕紅色的大理石地面,然後仰望高層的天井,接著又深呼吸了一下後,把臉轉向紗世子。

  “伊波女士!”他叫了她一聲,然後說:“您為什麼如此仇恨那個少年,也就是古峨由季彌呢?”

  江南轉到正好能看到紗世子側臉的位置,背靠著冰涼的石壁,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

  “什麼?”她立即作出反應,一瞬間那表情極不自然,面孔繃得緊緊的。這一切江南清清楚楚看在眼裡。

  “您在說什麼呀?我非常疼愛由季彌少爺,哪來的憎恨呀!”她的面頰浮出微笑。

  “您說根本不憎恨他?您是打心底這麼說的嗎?”

  鹿谷兩手叉著腰,以銳利的目光注視著對方。紗世子收住笑容,眼睛一直躲著他的視線。

  “正在住院的福西君昨晚恢復了知覺。”鹿谷說道,“當然,目前身體還不能動彈,不過醫生說已經沒有危險,不必擔心。他說有件事無論如何必須告訴我,所以就把我叫了去。他對我講了兩樁事。”

  紗世子仍然一動不動,眼睛瞅著別處。

  “第一件事,他是怎樣從塔上掉下來的。他說得一清二楚,那天清晨天快亮時,伊波女士也就是你去了他的房間,你說有重要的話要說,便把他領到了這座塔,然後從第三層的窗戶上把他推了下去。此時房子的主人由季彌少爺還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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