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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勛震驚地抬起眼,簡直不敢置信。

  御景王見狀大笑。“好了,你也快回去吧!出來太久,難免引起疑心。”他向他擺擺手。“快去吧!”

  這下,厲勛就算心中有再多猜疑,也不得不急忙告退離去了。不僅僅是他也想早點脫離這與他們對質的局面,更重要的是,山洞內玉瓏的情況讓他心焦若焚。

  但是在離開之前,他卻想起一件再重要不過的事。

  “父親,”他轉頭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開口,“我有件事求你。”

  “什麼事就說吧。”

  “幫我解決太守府對寒玉瓏的威脅。”鐘太守是父王的部下,此事對父王而言可說是輕而易舉。

  “為什麼?”銀翹激動地立刻尖銳反對。

  但御景王只是按兵不動地笑了笑,甚至不問原由。“好啊,這很容易。”

  “多謝父親。”厲勛大喜過望,雖然真正的危機尚未解除,但他總算替瓏兒解決眼前迫切的威脅了。

  他迅速轉身,飛快地離去,留下樹林中御景王和銀翹兩人陰鬱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不過兩秒,銀翹便按捺不住,正式發難。現在她非常、極度不滿意御景王的做法!

  “王爺,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放他離開!你明知事情絕對不像厲勛口中說的那樣簡單!”尤其,她更不相信厲勛和寒玉瓏之間,當真沒有私情的存在!

  “是嗎?”御景王似乎毫不以為意地回答。“那又怎樣呢?”

  “那又怎樣?!”銀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爺,你可別忘了,當初我要求我父王幫你起兵的條件,就是我一定要得到厲勛。我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從我手中搶走他的!”她憤恨地眯起眼睛,眼前仿佛出現寒玉瓏那故作柔弱的可恨身影。

  “翹兒,你別擔心啊。”和對待厲勛的態度完全不同,御景王幾乎是討好地安撫銀翹。“厲勛不會被人搶走,他永遠是你一個人的。”

  “你怎麼保證?”銀翹氣惱地質問他。

  “我保證,我會幫你清除一切障礙的。”御景王笑得誠懇。

  “真的?”銀翹雙手插腰,揚起柳眉。

  “嗯。”御景王眼光停留在厲勛消失的方向,驀然高深莫測地呵呵笑了起來。

  是的,至少目前的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也許他是個殺手,也許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更或許他其實什麼也不是,只是個再普通也不過的平凡人……

  這是他失去記憶時的假設,但他又怎知道自己竟一語成讖?!

  原來他真是個殺手,而且還是殺了她最摯愛的爹的兇手!

  天哪!他為什麼要想起來?他為什麼要記起這些事?當他已完全恢復記憶的現在,他還有什麼資格說他愛她?!

  記憶每浮起一段,厲勛疾奔的腳步便緩一些,到最後,他根本走不下去了。他靠在山洞洞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原本漆黑的天色都已大明,但他無論如何就是提不起勇氣走進去。

  他該怎麼面對她呢?他可是殺了她爹的兇手。嚴格說起來,發生在她身上的所有苦難,若不是他,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

  可是……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已經發生的事,就算他再悔恨莫及,真有辦法能夠挽回嗎?

  山洞內傳來一陣騷動,靜兒拉住玉瓏的衣袖,想阻止她衝動地跑出去。

  “小姐,您腿傷還沒好,還是在洞裡乖乖等公子回來吧。”

  “但這裡可是夜明山呀!”玉瓏急得都快哭出來。只要是宣州人,有誰沒聽過關於夜明山的怪談?“他出去了這麼久都還不回來,一定是遇到什麼危險了。不行,我一定得去找他!”

  玉瓏說完,顧不得腳上疼痛的扭傷,用力推開靜兒,便一跛一跛地跑出去了。

  “小姐!”

  “姊姊!”

  靜兒和玉軒一看情況不好,也連忙跟著追出。但幸好,他們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很久。

  玉瓏才步出洞外,便看到他熟悉的俊挺身影。她高高懸著的心頓時一落,氣一松眼淚也跟著泉涌而出,她哭著奔入他的胸懷。

  “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回來了!”她摟著他的頸項,頻頻叨念。

  “我……”他得費好大力氣才能抑住胸中種種翻騰的複雜情緒,假裝無事地開口,“我怎麼可能不回來呢?我只是……找藥糙花了一些時間。”

  “那就別找。”她摟得他更緊了,閉上眼睛,仿佛要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我不需要藥糙,我只要你就好了。”

  聞言,他喉頭一緊,差點把持不住。她是這麼地信任他……但是,她可知她所信任的人正是害苦她的最大兇手嗎?

  他微微顫抖著,反手擁著她的肩頭,強迫自己擠出笑意,向她打趣,“別這麼說,我可沒法解你的痛。”

  “你取笑我?”她微噘櫻唇,抬眼向他。

  “我們還是先進洞裡吧。”他刻意撇開視線,躲過她眼中的濃濃情意。

  彎腰橫抱起她,將她安放在洞裡,他細心地磨起藥糙,敷在她腳上。

  “好了,過不久消腫了就沒事了。”他輕輕吁了口氣。

  “那之後我們應該怎麼辦呢?”玉瓏蹙著細緻的眉頭,難掩憂心地問。

  也許是畏懼夜明山的傳說,鐘太守雖沒派人搜山,但是大概也已將整座山給圍了。如果他們貿然離開,只怕也是自投羅網。

  厲勛抬眼,望見她緊鎖的眉心,心中狠狠一抽。他心中已是數不盡的愧對她了,怎忍再見她一絲一毫的憂愁?

  他突然激動地抱住了她,緊緊將她壓在自己的胸前。“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發誓,一定保你們安然度過。”

  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他豁出性命也絕對要保她周全,再也不讓她面對一點點危險──這是他的歉疚,更是他的贖罪!

  “我們?那你呢?”敏感的玉瓏聽出一點不對勁的端倪,馬上緊張地詢問。

  “我?”他緊摟著她,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苦笑。“我死不足惜呀。”

  “胡說!”她臉色大變,害怕地瞪著他。“什麼死不足惜,全是胡說,胡說!要死我們大家一起死,聽到了嗎?”她以為他是因為情況不樂觀,所以想要舍己保她。

  “不,瓏兒,你聽我說。”他卻苦笑地搖頭。“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你而去,你一定要儘快忘了我,好好活下去,知道嗎?”

  他是一個罪人,就算他已盡全力彌補,也不再認為自己有愛她的資格了,甚至……他連陪在她身邊保護她都不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聽他這麼說,玉瓏的眼淚又被逼出來了。“我只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情況真糟成這樣了嗎?她抱著他,嚶嚶啜泣了起來。如果要她獨活,她情願與他同死。她怎麼離得了他呀?!

  “瓏兒!瓏兒!”他情急了,想說服她,可她只是埋頭猛哭,搖著頭固執地死也不理會他。

  過了好久,他非但說服不了她,連讓她別哭了都辦不到。他只有仰頭長吁一口氣,無奈地放棄。

  “好吧,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他摟著她,溫柔地勸哄。“瓏兒,別哭了好嗎?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那你答應我,就算情況再糟,也永遠不離開我。”她抬起明眸,倔強地要他承諾。

  當她決心離開寒家的時候,他便成她的世界中最重要的事。無論如何,她再也不願與他分離了!

  “我……”他遲疑,卻在眼見她眸前又升起濃濃水霧時急忙改口,“好,我當然答應。”

  “真的?”玉瓏這才破涕為笑,美麗的容顏讓他心頭一動。

  他不禁閉上了眼睛,身子前傾,輕輕地吻了她。

  她沒有閃避,也閉起眼睛,專注於他的吻。

  “瓏兒……噯,瓏兒……”他憐愛地對她輾轉蜜吻,在唇間隱隱逸出嘆息。唉,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歉疚,她是這般惹人憐愛,他如何能克制他的情感呢?

  也罷,雖然他已作好決定了,但……就讓他在這最後的時光中,再多愛她一點吧!

  隨著他們熱吻溫度的逐漸升高,一直識相待在洞外的兩人也不禁臉紅心跳。

  “哇……”玉軒不禁驚嘆。

  而這聲驚嘆正好驚醒了靜兒,她連忙抬手捂住了玉軒的眼睛。

  “做什麼啦?”玉軒嚇了一跳,想拔開她的手。

  但靜兒竟出奇地堅持。她輕輕地咳了聲,掩飾自己的臉紅心跳,假正經地道:“少爺,此乃兒童不宜。”

  她沒想到他竟會帶她回到寒家大院。

  當她還憂心著該如何從夜明山脫困時,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帶著他們往回頭路走。

  她當然驚疑不定,但他卻只是回頭拋下一句:“別擔心,太守府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這是什麼意思?玉瓏還愣著尚未想通,他們便已回到寒家大院了。

  她很明顯地看得出來,寒家大院中的所有人雖然開心,卻都同樣地又驚又疑。他們圍著她問個不停,可是她又有什麼答案給他們呢?她自己都弄不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心中充斥著疑問,在太守府竟然派人登門來退親的同時,她的疑懼只有倍數加劇而已。

  他怎麼這麼有恃無恐?他怎麼會預知太守府的動態?他──

  究竟是什麼人?

  玉瓏心中悚然一驚,竟不小心弄翻了手中端著的茶碗。

  “哎呀,小姐!”靜兒連忙拿著清潔的絹帕為她擦拭。“有沒有燙著哪兒?”她著急地問。

  “沒……沒事。”玉瓏這才回魂,卻明顯地驚魂未定。

  她剛剛在想什麼?!她竟然覺得他和太守府會有什麼關係!

  不可能!當然不可能!她拚命搖頭,說服著自己。如果他真和太守府有什麼關聯的話,當初他怎麼可能毫不留情地差點將鍾達棠立斃劍下呢?

  對,一定是她想太多……想太多!她撫著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

  靜兒瞅著她憂愁的嬌顏,心中只覺奇怪。太守府的威脅解除了,小姐也不用被迫離鄉背井,一切的事情都這麼的順利,怎么小姐還一臉煩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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