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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麼呀?我來做。也該是時候給你露一手了。」

  李白萬萬想不到她居然也有這麼一天,會為了一個人,迫不及待洗手作羹湯,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從她那裡得到誇獎的小紅花。

  超市離得不遠,兩個人步行去的路上,李白救了林慕儒一命——其實就是在天橋上拉過她免遭經過的電動車刮碰到而已。然而,這對於李白來說,已經是天大值得驕傲的事情了,畢竟她如此重要。

  「以後別叫我學姐了,我家裡人都叫我阿儒。」

  林慕儒正挽著她的手臂,貼近的肌膚,她身上的溫度要稍低一些,服帖的舒適。

  「阿儒?」簡單的字符,經喉嚨發出,翕動的嘴唇似蝴蝶的翅膀,她的名字就是花。李白心上雀躍,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太過誇張,只好偏過頭去不讓林慕儒看見,抿著嘴唇抑制,還是有開心偷溜出來。

  李白朋友雖多,但並不表明她社交能力強,不過是將心比心,真誠所致。她對自己的認知也是外熱內冷,看上去很好相處,實際上更多的時候她都話少得可憐,根本不會主動開啟話題和說過多有關自己的事情。

  可彼時,在林慕儒面前,這個眾人眼中包括她自己認同的李白坍塌了。她變成為另一個人,滔滔不絕,神采飛揚,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要對她說,她不再是李白這個個體,而是依附於林慕儒而存在,成為這個人的奴隸。她甘願為她匍匐。

  蔬菜買完了,李白顯然還並不想就這麼結束和林慕儒一起逛超市的第一次。

  「買一些水果吧!」李白順手拿起了香瓜,湊近林慕儒身邊給她看,「像是這種香瓜,屁股這頭越是不光滑,像鼓起這麼大的包,肯定甜。」

  「是麼?」林慕儒從她手中拿過香瓜。

  李白轉身去拿塑膠袋,還沒邁開步子,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慕儒?」

  李白甚至比林慕儒還要更快的注意到那個人。

  「真的是你!慕儒!」

  陌生的女生走到了林慕儒的面前,嬌小的身形,穿著一身連衣裙,長發飄飄,眉眼溫柔,一看就是男生們會喜歡的類型。

  「我是來旅遊的,聽說你在北方這邊上大學,就訂了附近的酒店,沒想到真的能碰到!」

  李白一開始倒並沒有過多在意,應該是林慕儒以前認識的人,聽來似乎也認識很久了,關係應該很好。李白還想著要不要愛屋及烏,儘儘地主之誼,對林慕儒的朋友好一點,順便套一些關於林慕儒的事情。這麼想著,目光落在林慕儒身上,卻一下子就發現不對勁兒。

  林慕儒並不是和好友驚喜重逢的狀態。她身子很僵硬,長久的沉默,任憑那女生陷入尷尬的境地。

  李白只看了一眼,就斷定林慕儒並不喜歡這個女生。

  「慕儒,你還記得我吧?」女生不安的問道,微微揚著下巴,帶著楚楚可憐的委屈,帶著似是撒嬌的歉意。

  李白只覺得看著刺眼。

  「程南枝。」林慕儒淡淡道。

  「嗯。」她應了一聲,轉而居然看了過來,與李白四目相對,帶著打量,「我是慕儒的……」

  她頓了一下,李白也眯了眼睛。她是故意的。

  「初中同學。」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你是她,女……」

  「程南枝!」

  這是李白第一次見林慕儒如此嚴聲厲色。她打斷了程南枝要說的話,讓身站在李白和程南枝之間,身高的優勢,讓李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單薄消瘦,讓人懷疑一陣大風吹會不會把她吹走,要小心的看著她,最好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永遠帶在身邊。

  她們壓低了聲音,李白站在原地,也不想過去,她就看著林慕儒。

  「好不容易碰到你,我加你的微信好不好?」程南枝忽然提高了音量。

  「我沒帶手機。」

  李白不知道林慕儒說沒說謊,但聽到這句,心裡特別舒爽。她已經非常自然的自動把林慕儒討厭的人也轉化為自己討厭的人,如此懟法,深得她心。

  「那……」程南枝微微錯開站到一邊,看向李白,「我能加你的麼?」

  不能。李白在心裡斬釘截鐵說了一句。然而嘴上終是沉默,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尊重林慕儒,將決定權交到她手上。

  不管什麼時候,她都不能是把林慕儒逼上絕境的那個人。

  「不用了吧。」

  林慕儒拒絕了。

  之後又是一段模糊的對話。李白眸光深沉,落在程南枝身上的眼神兒都變了味兒,她們之間,又有什麼樣的故事?終是好奇,終是在意,有爪子在她心肝肺上抓撓,不疼,卻癢得出奇。

  「她知道麼?知道你喜歡……」

  李白皺了眉,她?誰?喜歡什麼?所有的疑問一閃而過,她終是將目光牢牢落在了林慕儒的身上,無心去思考其他。她給她的只是一個背影,她們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五步,可在那一瞬間,咫尺之間卻好像被劃下了銀河溝塹,怎麼跨也跨不過去。林慕儒孤零零的站在對面,她微微彎著背脊,所有的堅強都是偽裝,她不過是個弱小無助的小女孩兒,會在黑暗裡偷偷的哭泣。

  肩胛骨生出了翅膀,她變成擁有神力的救世主。可以拽下日頭,腳踩團雲,山海不可擋,星辰俱與光。

  她走到林慕儒的身邊,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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