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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如一個行屍走肉般過著不知今夕是何年何月的日子,直到兩個月前,她打傷了待衛,奪下劍抹了自己的脖子,瓦剌王才明白她這是一心要求死了,於心不忍下,告訴了她那孩子被帶回中原了。

  金鈴在瓦剌遭遇過什麼,這些個事她沒有再提起,馮紹民也是聰明的,她看見金鈴脖間那個仍舊清晰在目的疤痕,便知金鈴此番再來中原是做出了什麼樣的掙扎。

  帶著金鈴回到自己的房間,馮紹民就開始收拾著書桌,書桌邊的牆上掛了一副天香的畫像,孩子一進到房內就掙扎著往那副畫那邊去,金鈴抱她過去後,那孩子伸出小手摸著那畫,高興的朝馮紹民嚷嚷著娘親。

  她喚天香公主為娘親?金鈴疑問道。

  你不要誤會,馮紹民連忙解釋道,這副畫她從小看到現在,總以為這畫裡的人是她娘親,我之所以沒有阻止她,是因為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看她,我怕她到時候連娘親這兩個字都喊不出口,不過現在你既然回來了,那這裡就換上你的畫像吧,她看久了,就會記得你了。

  不了,就把天香的畫像掛著吧,也算留一個念想。

  在這個房間裡,以後,也只能掛你的畫像了,馮紹民說著就把天香的畫像取了下來卷好。

  我從京城來的時候,在公主府里碰見了皇上給天香新招的駙馬,聽桃兒說,那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馮紹民微微一怔,但很快又釋然了,她是該找一個依靠了。

  如果不是東方勝從中作梗,你和天香也許不會分開,而我,也不會真的再到中原來連累你一輩子。

  有沒有東方勝,結局都是一樣的,她是一個公主,所承受和顧忌的東西太多,所以只要她好,我已無所求,再說了,這一年多以來,也多虧了這孩子陪著我,我看著她,已沒有了當時那樣難過。

  別的我可能幫不了你,但是東方勝,你放心好了,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他這輩子只能在牢里度過了。

  也許,他也是一個可憐人。

  馮紹民朝孩子一伸手,那孩子便咧開嘴張開小胳膊撲到她懷裡去,她指了指金鈴,讓孩子喚金鈴娘親,那孩子十分的聽話,奶聲奶氣的喚了一聲娘親。

  天香的畫像最終還是被金鈴又拿了出來掛在原來的位置,她抱著孩子站在畫像前,一遍一遍的教那孩子喚天香娘親,馮紹民就站在她們背後看著她們,心裡百般難受滋味。

  杜連成成親了,他娶的人,仍是巡按史家的小姐,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成親那一日,金鈴也隨馮紹民去了,在杜府大門前,杜連成遠遠看到掛著馮字牌的馬車駛來,心裡除了有些悸動,更多的是感慨,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再一次見到金鈴,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他要成親了,她也有歸宿了。

  馬車還沒停穩,車前的帘子就被一雙小手掀開了,看到杜連成正走過來,那孩子就從馮紹民的懷裡躥出來,一下跳到了杜連成懷裡去。

  杜連成抱著那孩子,也是疼愛的不得了,隨後,他看著金鈴,金鈴也看著他,兩個人沒有說話,只是相視一笑,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紹民,連心和張兄在府內,去聊聊。

  嗯,你大喜的日子,不必顧著我們。

  馮紹民應了一聲,把孩子又抱了回來,隨後,便聽到杜府管客的人喊了聲妙州馮府到。

  對於天香和馮素貞的一切,張紹民其實已經不想再去提及,如今這樣的各自安好,對她們兩個來說,已算這份糾葛感情里的幸事了,他並不打算把天香目前的情況告訴馮素貞,當然,再回去京城,他也不會把馮素貞的情況告訴天香。

  只是,他不提起,馮紹民不提起,偏是金鈴提起了,金鈴的問話剛停下,一桌子的知己好友全都把目光投向了馮紹民,馮紹民緩緩的放下手中正欲喝的酒杯,咽下了還卡在喉間的酒。

  已經大半年,給天香賜婚的聖旨還未下發,這中間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馮紹民停了片刻的時間,最後還是問了起來。

  張紹民也停了手中的酒杯,琢磨了一會兒後,告訴了馮紹民京城的情況。

  皇上之所以遲遲未賜婚,是因為駙馬人選與後宮之人來往太過密切,三皇子之母與駙馬人選出自同宗,這時間久了,天香自然也與後宮走動的多了,前些日子聽說天香只是在皇上面前說了一句這幾個皇子裡最喜歡三皇子這句話,便惹了皇上不高興,被罰了禁足一天。

  如果僅僅只是因此成不了,那豈不是又白白辜負了天香這些日子,馮紹民執起酒杯又飲一杯入肚,再倒,酒瓶空了,於是喚了人再送酒過來。

  說到底,你們的皇上也是擔心將來有一天立太子之時,天香公主可能會從中起到一些做用,不過呢,依我之見,這門親事鐵定成不了的,太子之位哪個後宮有子的不想爭取,金鈴道。

  也許,這就是出身皇家的命數吧,我去瞧瞧這酒怎麼還沒有送來,見酒遲遲不送來,馮紹民便離席自行去取。

  一桌的人看著她離席,卻都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張紹民打算去瞧瞧看,又被金鈴攔住了,這種時候還是讓她自己處一會兒吧,想通了,也就回來了。

  孩子有一會兒沒有看見馮紹民了,便拉了拉金鈴的衣角嚷著要去找馮紹民,金鈴哄她不下,把她放到地上,那孩子便一路跑開了,再回來時,馮紹民抱著她,一張小臉笑開了花。

  那位馮門公子最終被皇上指了其它的婚配,就如金鈴所說那樣,皇上本有動搖之心,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這門親事必定不成,而面對這樣的結果,天香除了只能接受以外,她沒有絲毫掙扎與質問,因為皇上的用意,她,又豈會不知。

  皇上為了彌補這一次對天香的虧欠,賞賜了天香許多東西,親自送到了公主府里,天香看著下人一件一件的把東西搬入府內,臉上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皇上瞧她這個樣子,問她是否還在怪責,天香忙搖了搖頭說天香不敢,是天香忘了分寸。

  這兩年來,你這活潑的性子倒是收了不少,以前是不許你離京遊玩,現在許你了,你倒是安生起來了,父皇在天之靈要是知曉你現在這樣溫順,也會欣慰的。

  以前是天香太不懂事,現在該不會了。

  朕知道你心裡很委屈,去外面走一走吧,你以前總喜歡去找馮素貞的。

  皇兄怕是忘記了,金鈴公主在妙州呢。

  對啊,馮素貞已經不是以前的馮素貞了,妙州,呵,妙州,皇上忽然就念叨起妙州來,然後他想到了梅竹,梅竹已經走了四年多了吧。

  四年六個月。

  你倒是記得比朕清楚。

  皇兄日理萬機,記不清也實屬正常。

  如果她還在,那該多好。

  皇兄說的是,如果她還在,那該多好。

  離京去玩一陣吧,如果遇上你喜歡的,只要家世背景說的過去,朕就應了你,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那個人必須是對朕絕無二心的。

  天香心裡有一句話放在她心裡足足兩年,她卻始終不敢跟皇上提起,她其實很想跟皇上說這輩子都不想再嫁人了,可是她也知道,即使她過的了皇上這一關,她也過不了其它宗親那一關,所以,這句話她大概要放在心裡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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