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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壬哼笑了一聲,虛點著道長:“拿紙筆來,我給我家欣德寫點東西。”將背望竹椅上一靠,看著道山風光,又說:“我在這裡呆不久的,你可不要把不緊嘴門說出去。”

  鎮國公主府

  “公主節哀啊,”程賢勸著欣德,想想什麼話說出來都不合適,只有將欣德手裡的酒杯奪下,“身體要緊。”

  “節哀又有什麼用,我堂堂鎮國公主,有行政輔國之權,也算是說一不二了,可誰想,想我這麼大的權力,也能被她們逼著……不去……救她……她在那牢里不見光日,不見我們,我進去都待不了一天,她……她怎麼挨過來……我以為……崬兒把她救出去……就平安了……哈哈,我聰明一世,也護不住一個人……還要這些有什麼用呢……”

  “母親,你難道也不要我了嗎?”小公子年僅十歲,站在床邊看著頹喪的母親。

  欣德公主淚流滿面,雙手攬著兒子大哭。

  忽聽窗外有人來報,程賢接見,進來時手裡拿了一封信。

  “公主,這是道山的來信,您看一眼吧,道長肯定有什麼事情。”

  展開信,上面是一首詩。

  薄霧縵秀嶺,煙起茶爐熱。

  採藥南山下,香彌百草舍。

  暮沉倚繡簾,晨靜觀山河。

  淼淼波千層,悠悠笛長和。

  袖雲拂細葉,伴君做歸客。

  山高水長處,誰抬手加額。

  鎮國欣德公主讀了一遍又一遍,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小公子就見到,整日難過的他娘親在見到這封信後,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任壬說:“我過得很好,看到很多很美的景色,我在這裡過得很安靜,很歡喜,你那麼忙活的那麼累,要不要一起歸隱山林啊?我等著你,吹著笛子等著你。”

  梓國史書有記載,聖明十年,仁烈公主沙場殉國,聖明十五年,鎮國欣德公主將權柄全權交給小公子陶熙,之後不久病逝,時人嘆仁烈公主才智過人,欣德公主傾國絕色,竟都紅顏薄命,特建祠堂香火,留後人瞻仰供拜。

  欣德番外

  以林沅對自家太后的了解,梓國要多出一位公主了。

  眼前這位看上去有些害羞的女孩子,是宮裡面的一位女史。這麼些年了,她堂堂一品公主每逢節日舉辦一些宴會,邀請朝中有位分的夫人帶著自家小姐們去她府上賞花。名義上是賞花,實際上她要趁著這些機會好好認識這些小姐,好給自家寶貝乖兒子找好兒媳呢。

  夫人小姐見過不少了,林沅現在只要看一眼就能迅速辨別出高低好壞。

  眼前這位,眼珠子黑漆漆的,整體看去長得倒也一般出眾,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有些過分可愛了。宮中的婢女,一般自稱奴婢,行禮只要跪下即可。她可好,一下子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林沅只覺得好笑,聽她自稱臣女,眉毛挑了一挑,是個聰明人。

  母后年輕時,全京城那可是出了名的厲害,就是趾高氣昂的貴太妃也不敢在母妃面前大喘氣兒。母后管理內廷,井井有條,無人犯上,就是有一個妹妹令母后頗為頭疼。說起來,也不是正兒八經的親妹妹,只是先帝年輕時,國家政局不穩當,母妃吃了幾次暗虧,都是這位妹妹出手擋下來了。母后感激,想要為這位指一位好夫婿,誰知嫁給了任老太爺那個不上不下的四品官。

  將近除夕,任老太太去世,母后早有消息,卻偏要聽聽這個唯一沒出嫁的小孫女的說法。林沅想,祖母去世,一般姑娘肯定會御前失儀,一邊哭的稀里嘩啦一遍說多麼多麼傷感的話,母妃必定聽的摸不著頭腦就三言兩語把她打發了。嗯?這位姑娘倒是把前因後果全說出來了,就是不見一滴眼淚。這麼善於拿捏自己的情緒,嗯,是個人才,林沅想。

  只是令她詫異的是,母后竟然要帶她上除夕家宴!這,好吧,老人家的心思,總是想著從前的情誼,唯一一個值得念想的都去世了,見見人家孫女倒也沒什麼。

  於是就開始為她打扮。

  太后其實是個很喜歡調皮的人。林沅很多時候都會跟著太后一起給旁人開玩笑。比如眼前這位叫任壬的姑娘,太后比著郡主的標準給她打扮,騙她這才是小姐家家,她竟然信以為真。不知道為什麼,林沅看到她,就想到自家去世了挺久的駙馬。

  宴席之上,林沅瞧著林崬懟林承,這麼多年,大哥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其實和太后一樣都喜歡調笑人,林崬總是能裝傻矇混過去,這哥兩誰都不服誰,誰拿這都沒辦法。林沅見林崬話題一轉,自己就順勢一接,也是試探試探母妃的意思。看這哥倆驚呆的樣子,林沅嘴角的笑差點捂不住了。不過母后順勢答應,林沅一心想的不是驚訝,而是這哥兩不知道要怎麼吃醋呢。

  林沅並不心疼常年在外面打仗的林崬,那就是個滿簍子話——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是個人都能被煩的想跳樓。林沅心疼不知道自己後宮有多和諧的皇哥哥林承,自家皇后同自家貴妃就跟一個娘胎里出來似的,整天穿一條褲子不知道有多和睦。林承還以為是做做樣子,經常躲書房長吁短嘆。

  皇室兄弟姐妹不多,人本來就少,皇宮裡就四個孩子:林承、林崬、林徽和剛出生不久的林項。林沅表示和自家兩個哥哥搶東西吃是她最大的樂趣。瞧任壬那個驚呆了的樣子,林沅每每想起來就發笑不止。

  後來,二月春宴,林沅心大提議帶著剛剛冊封新妹妹出去見見世面。不曾想春宴這規矩倒是忘得一乾二淨。直到珞那個不會做人的傢伙提議要任壬作詩的時候,心裏面咯噔一聲,想的其實並不是挽救局面,而是看看任壬有沒有生氣。哎?她沒反應,微笑著站起來反擊,看她那略作思索便胸有成竹,看她出口成吟,硬生生將一隻美麗的白鵝寫的十分有骨氣。

  林沅聽出來了,任壬不是那種可以拿來觀賞的姑娘,她有自己的主意,有想法有原則,如果你惹怒了她,頂多遭受冷漠和冷眼,因為她想到,大家都有自己的路,如果從很高的地方看,從每個人立場看,大家都沒有錯的。

  林沅想到駙馬也是這個樣子的。別看陶裕平時笑眯眯沒有脾氣,真要是發起火來,就跟從來都不認識你似的,形如陌路。別人問急了就會說,與我何干。

  林沅看看任壬睡著的樣子,很溫柔,其實是很可愛很不會做人的女孩子,五官輪廓仿佛有著陶裕的影子,又帶著幾分木訥。

  她不忍心叫醒她。

  剛剛快馬加鞭的消息,西南大震。其實憑她一個去,再嚴重都是可以的。她從小幹這件事不知道有多上心多熟練。可是最近京中有傳言,說她這個公主來路不正,是蠱惑了太后皇帝。流言四起,甚至還有說任壬是太后的私生女。她命令程賢不能讓任壬知曉。

  她感覺不能這麼放下去。

  情況要比她想像的好些。林沅從小就知道道山的存在,道山是世外仙山,山上的人會在有災禍之時下山救人。太后娘娘的親生女兒就是被抱到道山撫養的。大震震壞的房屋,大部分都是工匠偷懶,只用釘子膠水粘合而成。這世間有太多的險惡,林沅不想管,但必須要直接面對。她背著任壬處死了一批工匠,將周邊貪官污吏的行為上報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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