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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天真無邪嬌憨隨性漫不經心悠然自得躍然紙上。

  真不愧是東邪黃藥師。

  說起來,回到桃花島,脫去面具的黃藥師,真真是嚇了他們一大跳,斷斷想不到,他是戴了面具,而且面具之下的臉如此年青,俊雅無倫,冷峭無方,眉眼傲慢之中又帶著三分似笑非笑,似譏非譏,襯上出色之極的五官,無端含三分邪氣。

  東邪果真是邪,那雙眼射過來,眾人心中一寒,無不毛骨怵然,絲毫起不了反抗僥倖之心,乖乖為仆或者還有後福。

  黃藥師將桃花島重新分區,馮氏埋香冢外人止步,只有至親之人可以拜祭;捎雲樓一帶列為禁區,非請勿入,違者後果自負;主樓一帶清空,由他獨居,或是蓉兒回來時入住,三個徒弟在南區閒錐小築各占一棟樓,配備自帶僕人,大部分僕人住在北區,負責桃花島各種雜役事務,包括修整花木道路,一部分只負責飲食起居的入住西區,除了亭台樓閣山峰澗洞湖橋等景點之外,桃花島的花木進行了大範圍的微調,在關鍵位置上作出變動,除非是主人邀請,否則登島只有鬼打牆餓死的份。

  是夜,月上中天,光華皓皓,黃藥師站在樹梢上,手撫竹簫,神色惘然若失。

  快要三月了,桃花已開了大半,仍然沒有她的消息,上次煙雨樓遇上歐陽鋒,對峙之下,追問小晏的事,他卻含糊其詞,總不肯吐露蛛絲馬跡,雖然重創西毒,他心中殊無喜意,武功境界上升高上一層又怎樣?年底華山論劍得到天下第一的稱號又怎樣?還及不得上,與小晏在桃花島的日子。

  小晏,小晏,他輕輕念著,每天在臥室望著她的畫像,他只怕下次見面,她又換了另一副面目,千變萬化,總有一天他來不及捕捉得到。

  他越來越覺得,她的氣息充溢在桃花島,他去捎雲樓,躺上地氈,鼻端仿佛嗅到淡淡異香,。

  他站在桃花下,手指摸過花樹,似乎觸摸到她的溫度。

  他在海邊眺望,海浪涌動,宛若聽到嬌笑聲在風中吹散。

  他晚上吹簫,心情寧靜,閉上眼,好像遠遠地有一個人在傾聽簫聲,朝他而立。

  然而他的找遍全島,沒有她真實的痕跡,沒有換洗衣物失蹤,廚房食物沒有異動,沒有掉來的花葯,沒有傾倒的花茶,她不曾在海上出現,沒人見到過她。

  如近在眼前,他卻無法看到。

  簫聲乍起。

  空中如鳴琴,如擊玉,發了幾聲,接著悠悠揚揚,飄下一陣清亮柔和的洞簫聲來。

  這簫聲不必他著意用上真力,已飄揚在島上,凡是有耳朵的都聽得到,簫聲柔和宛轉,歡欣鼓舞,熱情明媚,曲調轉折間聽者心曠神怡,不自禁地回憶起一生中最為開心的日子來。

  梅超風想起島上學藝的日子,師兄弟們友愛有加,縱是惡作劇也是歡笑的多,那天,陳玄風要桃花樹下摘了一朵桃花給她,眼神熱烈如火。

  陸乘風往後靠在床上,那段日子,是他最為開心最無憂慮的時光,盡情地揮霍青春,對一個人疼愛呵護到骨子裡,沒有猜疑,沒有陰影。

  馮默風屈膝環抱著自己,眼眸半垂,他不幸的生命在遇上師尊時發生改變,桃花島上,他是最年幼的一個,人人都格外憐惜他,逗他開心,四哥不許別人說他是愛哭鬼淚娃娃,卻總愛看他哭泣,被逐出師門的時候,驚得不知所措,是四哥帶他回家,說會照顧他一生一世。

  就連彭連虎幾人都有單純快樂的童年,早已忘懷,被野心與名利薰了心不復記憶了,這時一想起,都是恍如隔世。

  黃藥師開始時是想起晏近剛來桃花島時的趣事,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如在眼前,調子就輕快愉悅,但沒多久,便心猿意馬,那一天,無比親近,她就在他身下,不知道反抗,任他為所欲為。

  身子漸漸熱起來。

  簫聲調子斗變,似淺笑,似低訴,柔靡萬端。那洞簫聲情致飄忽,纏綿宛轉,便似一個女子一會兒嘆息,一會兒呻吟,一會兒又軟語溫存、柔聲叫喚。

  陸乘風最先反應過來,滿臉通紅,心煩意亂,師尊吹的是什麼魔音啊,好端端的,為什麼就考驗起人的定性來了?這個時候,應該抱元守一,杜絕胡思亂想,但他早先被挑動情弦,此時簫聲入耳,腦中已自發地播放早年那件至痛悔然而又□無比的大錯事來。

  另外二人,一個數年只知練武報仇,一個自製含蓄從未有非分之想,遲了一拍,身體先本能地有了反應,斗然驚覺,梅超風知道是在桃花島上,無人為敵,一驚之下反倒放鬆下來,念著丈夫的名字,想起以前逃出桃花島之後的種種旖旎風光來,馮默風掩住耳朵,整個人鑽入被窩中包成蠶繭,那是不對的,有辱師門,他不可以想起來,被窩簌簌發抖,輕輕的涰泣聲夾著呻吟聲溢出。

  那邊的沙通天等人,你望我,我望你,忽然怪叫起來,紛紛跑出門去。

  晏近從樹上翻身摔下,這什麼簫聲,等同勾魂魔音啊,吹得人老是靜不下心來,燥熱得很,手足酸軟,這不是碧海潮生曲,以前沒聽過,似乎是含了別的什麼在曲中,她望天,今夜不是傳說中月圓變身的日子啊,黃藥師怎麼了?

  陸乘風心中倒有一個形容詞,只不過不敢說出來——

  師尊大人火氣不小,好像是,欲求不滿啊。

  晏近決定到湖中泡浸降火。

  那個湖湖水清澈,種有霸王蓮,蓮葉如蓋,鋪開時宛如青桌,承受力最高者可以坐上一個成年人而不會下沉,黃蓉以前時常游到湖中躺在葉上,晏近也喜歡趴到葉上睡覺,清涼,清香,抱著蓮精泡在水中,不知多舒服。

  她跑到枕荷湖,歡快地蹦入水中,游向大片的蓮葉,半點沒發覺到,簫聲忽然停了。

  黃藥師站在樹梢上,湖邊的樹上,整個湖面都是他的視線範圍。

  那人輕盈地跑過來,歡歡喜喜地躍入湖中。

  一眼之下他呆住了,青簫幾乎拿不穩要跌落樹下。

  “小晏——”仿若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輕喃,不會錯的,她的身影他已看了不下千百遍,這人,是小晏,她在這裡,她來了。

  就在眼前。

  他悄無聲自地掠下,點水蜻蜓樣划過湖面,站在她身邊的蓮葉上,欣喜若狂,真心綻開的笑容如冰雪初融,雲破月來,花弄影,月光如練,也擋不住他臉上的神采,耀眼生輝,他緊緊盯住她,眼神之濃烈熾熱,趴在葉上的晏近也如被火燒,翻過身。

  四目相對。

  僵住,嚇倒。

  黃藥師危險地眯眼,這是什麼表情?

  晏近雙手亂擺,一臉驚恐,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可沒有——故意見你—我不是有意要讓你看到我的——我我馬上馬上離離開——”黃藥師面色鐵青,晏近萬萬沒想到此時此刻會碰上他,她不是不聽他的話啊,這樣出現在他眼前,慘了,她腦筋打結,忽然逃命般跳入水中,乾脆來個逃之夭夭。

  黃藥師簡直要仰天狂嘯捶胸頓足了,她居然不想讓他見到她?她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逃避?她還在誤解當中?

  在她跳湖的同時,他的身體已本能地跟著躍下,尾隨她而去。

  這個大笨蛋大白痴,他見到她像是在生氣不樂意嗎?

  想要抓住她狠狠教訓她一頓或是將她就地正法來個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二種想法在腦中交鋒。

  她的身影,在水下滑不溜手,靈活如魚,黃藥師恍惚間想起,以前在太湖時,她與他同在湖底玩水,躲閃之間,她驀然在他眼前消失,近在咫尺,卻脫離掌握。

  不會再有這種事了,他絕對不會再放手。

  他在水底纏住她,四肢交纏,臉貼著臉,額抵著額,深深一瞥,便實行他想了千萬遍渴望了好多個夢的衝動,饑渴地吻上她,噬咬那甘美的滋味。

  桃花之約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晏近再次品嘗到不能呼吸的滋味。

  這就是親吻,情人之間的肌膚之親,被緊緊摟在懷裡,整個世界都填滿了的感覺。

  黃藥師渡一口氣過去,這笨蛋就不會呼吸嗎?攬著她,自湖底浮出水面,一手將她濕漉漉的頭髮拔開,眼光自上而下將她五官銘記,這個不是幻影,不是畫像,而是有溫度活生生的人,會對他笑,跟他說話,為他臉紅,不再是看不到摸不著。

  深深凝視著她,將她抱在懷裡,黃藥師覺得人生真的是圓滿了。

  “你還敢再在我眼下跑走嗎?”他輕啄下她鼻尖,親膩憐愛。

  晏近呆呆道:“不是你叫我走的嗎?”她聽話還有錯?

  黃藥師橫她一眼,認真地索取保證道:“以後,絕對不可以離開我,我也不會再說什麼氣話了,無論我說什麼,你都絕對絕對不可以消失。”

  “好。”晏近毫不遲疑地應下,面上紅暈未散,眼波猶自迷濛,卻是喜氣洋洋,仿佛連空氣都是甜絲絲的,黃藥師忍不住調笑道:“你就這樣捨不得離開我麼?一輩子的事,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晏近看著他,坦率地道:“這些天,我很想很想你,發夢都夢見你。”她語氣誠懇,眼神真摯,神情無比依戀,黃藥師心中一盪,本來極力克制的理智馬上搖搖欲墜,壓抑的火焰再度轟然燃燒,放在她腰上的手下意識地往下壓緊,再近些,再緊些,最好是將她整個揉入骨子裡。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過閃亮嚇人,晏近身子一扭就想縮一縮,結果火上加油,二人還在水中,但清涼的湖水再平息不下燥熱,黃藥師的反應再無從隱匿。

  熱熱地,硬邦邦地,頂在她身上,細微地顫動,晏近靜止,睜大眼睛望著他,黃藥師低低一笑,抓著她的手,摸向那勃發的硬塊,晏近對男性的認知遠在中小學生之下,沒受過這之方面的教育,即使在西域,也沒有人脫光光任她觀摩活春宮,好奇地捏了捏,黃藥師喉結一動,無聲地呻吟,眉目舒展,眼角微微染紅,春意無限,眼底的侵襲意味強烈到電光四射。

  “你——發情了。”晏近肯定地下了個無比貼切的結論,這個就是霜昕神秘兮兮地提起男人管不住下半身的欲望吧,一動了起來,就是發情。

  微微一笑,黃藥師握著她的手,緩慢移動,看似從容不迫,只那劇烈的心跳聲泄露天機,微笑如同烈日下飲下醇香的酒,望之目眩神迷,晏近心中怦怦直跳,嘴唇乾渴得厲害,他的眼神似有魔力,自她臉上,唇上,鎖骨,胸前一一掠過,形同實質的愛撫,凡他目光所及,蘇麻麻的感受撞擊著在體內呼嘯而過,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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