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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種毒可以要了他的命,再烈的毒頂多會讓他難受個十天半個月而已。不包括白景爍配的那些毒,不過白景爍既不可能把那些毒交給別人,也不可能把會要命的毒用在他身上。

  三匹馬繼續慢悠悠的前行著,待葉開把果子吃完了,終於晃悠到了一個小鎮子。

  這鎮子雖然不大,卻熱鬧的很。來往的人群絡繹不絕。

  葉開翻身下馬,擠進了人群中。一會和這個嘮兩句,一會和那個搭個茬。他滿臉的笑容,哪怕不認識的人也不會拒絕和他說幾句話。

  路小佳看向始終不發一言的白景爍,淡淡道:“累了?”

  這種時候不累也要累,白景爍拽著韁繩,讓他騎著的馬貼近路小佳騎著的馬,向路小佳探出一隻手。

  路小佳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馬上。兩個笠帽撞到了一起。

  “……”路小佳摘下了戴著斗笠,掛在一邊,又想去摘白景爍的。

  “不。”白景爍輕聲道,往下滑了滑,靠在路小佳身上。

  路小佳一臉厭煩的偏過頭,避免帽沿抵到他的臉上。一隻手仍然握著韁繩,另一隻手卻摟上了白景爍的腰。

  白景爍枕到在路小佳肩上,就閉上了眼歇著。他不說話,路小佳自然也不會說話。

  街面上熙熙攘攘,街角處寂靜無聲。此時無聲勝有聲。

  白馬和黑馬貼在一起,互相磨蹭著臉,嬉戲玩鬧著。紅馬孤零零的站在一邊,迷茫的原地踱著步子。

  白衣人斜坐在紫衣人的懷裡,衣擺和袖擺鋪散開來,宛如盛開的白玉蘭。似雪身無寒,凝玉為和田。

  路小佳已經數了幾十遍旁邊院子裡的屋頂上的瓦片,白景爍都快要睡著了,葉開終於回來了。

  他興高采烈的翻身上馬,笑呵呵的說道:“找到了。”

  李尋歡絕對是這世上最難找的人,或許也是因為他不想被人找到。

  有葉開帶著還能好些,若像荊無命那樣,大概一輩子都找不到。

  白景爍舒了一口氣,輕笑道:“不容易啊。”

  葉開感同身受的嘆了一口氣,隨後又恢復精神抖擻,道:“還好離得不算太遠,我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千呼萬喚始出來,感覺李爺爺的逼格好高。

  第37章 第37章

  彤雲密布,清風如縷。

  無論是多麼喧鬧的地方,都有著寂靜無人的角落。

  葉開把馬栓在酒肆門口的杆子上,忙不迭的竄進了屋裡。

  他一進屋,就發出了奇怪的叫喊聲:“啊!啊!”

  白景爍和路小佳先後跨進門檻,就看到葉開一臉苦笑,對坐在桌邊的兩個男人道:“我這是來晚了?”

  阿飛點頭道:“你不只來晚了,還白跑了一趟。”

  李尋歡一看到葉開,眼睛就亮了起來。他舒展著眉眼,笑吟吟的站了起來,拉著葉開上下打量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好,你長大了。”

  阿飛已經從少年變成了中年。比阿飛還要大得多的李尋歡理所應當已經將要步入老年,或者說已經步入了老年。

  他的頭髮已經白了大半,眼角的皺紋和嘴角的笑紋印出滄桑的痕跡,然而他的那雙眼睛仍然是清澈而明亮。

  這是雙奇異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綠色的,仿佛春風吹動的柳枝,溫柔而靈活,又仿佛夏日陽光下的海水,充滿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苦難和歲月可以摧殘一個人的容顏,卻無法銷毀一個人渾然天成的風骨。

  短暫的敘話後,孫小紅就跑來找李尋歡回家吃飯。

  夕陽的餘暉,為婦人裝扮的中年女人鍍上了一層柔軟而溫暖的光。

  她生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神色中帶著少女的天真。她看到了李尋歡,就仿佛再也看不到別的,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

  她看著他,像看著屬於自己的神祗,恨不得頂禮膜拜,又像看著自己不懂事的孩子,想要為他傾盡全部。

  李尋歡試圖邀請過這些人去他家裡做客,被婉言拒絕。葉開倒是有些想去,但阿飛不願去,他獨自跑過去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約好了明日再談後,李尋歡還是跟著孫小紅走了,而阿飛則跟著白景爍他們走了。

  這世上有著千千萬萬條道路,你選了這一條,就不能再選那一條。

  夜已深,理應各自安寢。葉開卻賴在白景爍和路小佳的屋裡不肯走。

  白景爍單手拄在桌上,拖著側臉,懶洋洋的開口道:“說吧。”

  葉開想了又想,失笑道:“沒有可說的。算了,我去睡了,你們忙吧。”

  他站起身,一溜煙的跑了,遠遠地有聲音傳來:“春宵苦短,務必珍重。”

  “有病。”路小佳把門插上,嫌棄的說了一句,返身走進了裡屋。

  白景爍已經在床上躺好,看到路小佳走了進來,對他笑著說:“大王要來臨幸臣妾嗎?”

  路小佳一臉的厭惡,膈應的雞皮疙瘩都要立起來了。他搓了搓胳膊,冷聲道:“不要。”

  “哦。”白景爍憂傷的嘆了一口氣,用幽怨的口吻道:“大王可是嫌棄妾身芳華不在,不夠鮮嫩可口了?”

  路小佳怔了一下。白景爍的年紀的確算不上小了。

  葉開都已經有孩子了,比葉開還要大上四歲的他自是已然臨近而立之年。但若說芳華不在,還早著呢。

  男人本就比女人不容易看出年紀,習武之人又大多格外顯得比同齡人年輕些。況且時光總是格外青睞那些容貌過人的人。

  白景爍不小了,難道路小佳就還小嗎?總歸差不了多少。少年時,那兩三歲的差距或許很大。成年後卻可以忽略不計。

  路小佳把外衣掛在衣架上,掀開被子,側身躺倒在床上,把手搭在白景爍身上,奇怪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路小佳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白景爍。自然清楚,每當他胡言亂語的唱起大戲時,必是心裡亂的厲害。他又不擅長像旁人一般正確的去表達什麼,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宣洩情緒。

  白景爍往他身邊挪了挪,路小佳配合的伸出手臂把他摟進懷裡。

  白景爍像是怕被人聽見,把嘴貼在路小佳耳邊,輕聲道:“他快死了。”

  路小佳怔了一會,淡淡道:“哦。”

  一個患有肺癆三十餘年,又沒有得到過有效治療的,並且嗜酒成性的人。哪怕說他明天就會死,都不會令人覺得驚訝。

  白景爍嘆息道:“若是二十年前,還有得救。現在…已經太晚了。”

  路小佳嗤笑道:“二十年前你能治?”

  白景爍噎了一下,滿懷歉意的輕聲道:“抱歉,我做不到。”

  路小佳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頭髮,心中又酸又軟。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人,為了素不相識的人就去責難自己。

  路小佳道:“還有多久?”

  白景爍細聲道:“不超過一年。”頓了頓,又道:“我能拖延三年。前提是他要肯讓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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