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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基地中要進行什麼實驗或測試的話,這些確實是必不可少的。黑瞎子抱著手臂,道:“你確定現在讀取嗎?”

  “是你叫我來看看的。”我說:“你覺得這東西有問題?”

  “不是。”黑瞎子躊躇了一下,推推墨鏡,“因為這個地方太特殊了,我覺得什麼都可能發生。”

  我知道他那種人在多年經歷中已經鍛鍊出了一種直覺,如果他斷言會發生一些從未遇見的狀況,那結果必定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不過也只停留在直覺階段,講不出邏輯。

  我晃了晃試管,一路下來的那種奇怪感受更清晰了,現在可以明確地說,這份影響來自腳底下,似乎下面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去接近。那像是一種壓迫性的精神刺激,但對我來說仍在控制範圍內。

  我是打定了主意,要從這費洛蒙中找出些曾經存在的信息。我不能浪費自己的能力,更不能在這個緊要關頭退縮。我對黑瞎子道:“等會兒你千萬別喊醒我。”

  “這麼說我可以打醒你?”他問。

  “什麼方式都不行,總之我要讀完一個全程。”我尚不知道讀取期間會發生什麼,不過和黑瞎子一樣也有種不樂觀的猜想。“你就準備點紙吧,”我道:“結束後我可能留很多鼻血。”

  黑瞎子看著我,忽然道:“要是啞巴來了,我怎麼拖住他?如果發生了什麼,他保准衝上來。”

  我無聲地笑笑,道:“這距離不算遠,他肯定已經聽到我們的對話了,他知道我的每個決定。”

  救世主真難當,我心說,還得一個人扛。可是如果再重來一百遍,我也不會改變這個選擇,悶油瓶知道我現在的性子,所以不會輕易阻攔。

  黑瞎子嘆口氣,“我收回之前那句話。”他指指自己的胸口,“你不會真的認為姓張的不會痛吧?”

  “我知道的。”我坐上一張桌子,背靠櫥櫃,拿著試管。心想,他把心都給我了,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的也交給他了。

  我仰頭把試管里的液體滴進鼻腔,信息素開始侵入神經末梢,所有感官陷入混亂,慢慢進入幻境。整副身子麻麻澀澀,好像從腳尖到頭頂每一寸都泡在調味料里,感覺非常強烈。

  聽見的第一句話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男人的聲音並不蒼老,但語調中透著滄桑。景象清晰後,我看到個中年男人,鬢角星白,微皺著眉。從熟悉的眉眼中可以清楚地辨認出來,是我爺爺。

  事到如今沒什麼好驚訝的了,既然九門曾多多少少地參與過,就少不了爺爺的影子。他這副模樣我看不出年紀,爺爺的前半生沙里來土裡去,後半生在江南聽煙雨,所以光憑面貌無法判斷歲數。

  我的視角是斜上仰視的,在一個小籠中,看著爺爺下巴的感覺有點新奇,甚至有種衝動去幫他老人家把胡茬刮刮乾淨。在爺爺面前,顯然還有一個人,也就是我這一方的視角。兩個人坐在一間會談室一樣的房子裡,陳設無比簡單,一套桌椅,一個搪瓷杯。

  另一個人回答道:“有幾年了。”

  沉重,可以明確感知出這一段信息的主情緒是沉重。除此之外,又摻雜了很多擔憂。

  我看不見另一個人的臉,也聽不出這聲音屬於誰,大約和爺爺年齡相近。這個人把搪瓷杯向那一側推了推,道:“這一路乾燥得很,你喝點水吧。沒有茶葉,這裡物資很匱乏,喝水都不是件容易事兒。”

  這個人對爺爺的態度既不是親近奉承,也不疏遠冷漠,說話很穩重。爺爺的臉上也是看不出明顯的喜怒,緊緊繃著表情。他說物資匱乏氣候乾燥,莫非這裡就是當年的基地內部?我只有一半的把握,不敢斷定。

  爺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微微嫌棄道:“苦的。”

  我沒看到附近有狗,爺爺是孤身一人來的?看樣子這地方條件艱苦,很有可能是爺爺不忍心讓他的寶貝們來受罪。不帶狗,也能說明一件事,此行不需要狗,他一人之力便足夠。我琢磨著,不需要那些祖宗,那麼掘土倒斗的選項可以排除,還可以排除搏殺。畢竟爺爺養狗的另一目的,就是防衛、保險。

  沒有多少絮叨閒聊的環節,爺爺問:“之前有多少個了?你們讓我做這事,想來也是找不到人了。”

  那人道:“那種影響太厲害,所以才想請你一試。”

  感覺這是在請高人出山。我想起爺爺晚年很喜歡清靜舒緩的夕陽紅生活,大概就是因為以前被左一件右一件的事情搞煩了。

  爺爺語氣十分平淡,“如果我也被影響了呢?”

  那人道:“情況不對的時候,自然會營救。”

  似乎有些風險,爺爺到底是答應了什麼?我心想。

  “然後繼續找人過來?”爺爺道:“那,如果我能僥倖逃過那種影響呢?”

  “再好不過。”那人語氣不變,“那再繼續試試看,能否反過來影響它。”

  兩人口中的“影響”為何物?我越聽越迷糊,爺爺的本事好像很大。

  爺爺的情緒帶了點激動,但仍表現得不明顯,如常道:“你偏偏來管這檔事,究竟在想什麼?”

  直接問出這種話,我想兩人的關係至少是熟悉的。那人道:“是想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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