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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蹦蹦噠噠地走進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子,把一個球踢了進來。和我錯身的瞬間,我餘光一瞥,猛地轉身,死死盯著被她踢進來的東西。

  好像是她家的女兒,老闆娘對她高聲斥了幾句,那小孩扁扁嘴,把球踢回腳下,不滿地回嘴。我走近母女倆,彎腰搶過小孩的球。她們還沒反應過來,我緊緊抱住那東西,問這是什麼。

  老闆娘不明白我為何看中了她女兒的玩具,好像斟酌著該開個什麼價位。小孩子則很簡單,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個“球”是金屬的,抱起來不輕,卻不至於太沉,恐怕是個空心的。與我在城南看到的那些相比,磨損得十分嚴重,但那材質和形狀十分相似。

  就是這個沒錯了。我心頭的驚訝更像是一種驚喜,不過並沒有表露出來。把“玩具”還給小孩子後,我抓著她問“哪裡”。

  後來老闆娘把她的大兒子喊了過來,是這家裡唯一懂點漢語的人。我便指指那個球,問這東西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我已經下定主意,無論是何處的線索,我都要全力奔向那個地方,這是我作為“吳邪”必將做出的一步動作。

  這家的大兒子以前曾被送去喇嘛廟修行學習,去年才回到家中。而那玩意正是他在寺廟炊房中發現的,也是廟裡一群小喇嘛私下裡的娛樂運動工具。回家的時候,他也把這東西帶了回來。

  西藏的教育普及率沒那麼高,許多人家會把孩子送去附近的廟裡,學習的內容包括神話和宗教,長大後再回來選擇是否進入正規學校,很像是某種民間私塾。

  至於那個喇嘛廟在哪裡,大兒子說位於“山的背面”,同時指了指窗外的群山。我心念一轉,追問是否在康巴落的周圍。對方很是吃驚我竟知道康巴落,隨後肯定地點頭。

  盛裝蛇與信息素的金屬容器,遺落在這種地方被人撿到,指向性再明確不過了。

  我的隊伍趕在天黑前,搞定了今晚營宿的問題。夥計們幹完活,分起香菸,在暮色下吞雲吐霧。我看著心癢,走過去也要了一根。啞姐看了眼我們這群抽菸的男人,笑道:“這一路上都沒見三爺抽過,還以為是戒了。”

  我隨意地擺擺手,道:“心裡煩得很,抽菸解乏。”

  沒有悶油瓶在身邊,自己的意識似乎不再那麼容易安定下來。西藏這個全新的環境中,面對無數的信息與人的情緒,我只能獨自承擔。精神上忽然積壓了這麼多負荷,還有點不太習慣。我默默想著,原來自己對悶油瓶的依賴那麼重嗎?

  這才恍然發現,之前有悶油瓶的陪伴,對菸草的需求飛速下降為零,從沒想過買煙的事。現在菸癮復發激增,開了頭抽起第一根,就沒完沒了,很想去一根接一根不要命地抽。

  我向夥計招招手,問他們帶了多少煙。好煙基本被分走抽完了,只剩當地售賣的本土牌子,質量不高,焦味很重。我嘆口氣,將就著抽起這種劣質菸草。但是無論抽多少,還是紓解不了心底深處的煩亂。

  當天晚上睡得極不安穩,我翻來覆去做夢,沒法真正熟睡。帶有情緒色彩的各種信息碎片埋藏在腦中,此刻刺激著我的意識,擾得我不能安眠。每每從殘夢中驚醒,閉上眼繼續睡,卻又是一段畫面,好像沒有止盡,永不得歇息。

  一會兒是西藏大巴車裡的鼎沸人聲,一會兒是啞姐那聲“三爺”,後來居然出現了很早以前的片段,黑瞎子意味深長道:“至於你,比大熊貓還要大熊貓。”

  身體疲乏感十足,但我的意識卻被這些碎片逼得清醒。我把手放在脖頸的大動脈上,狠狠捏了一把,疼得自己猛吸氣。不僅沒有昏迷,反倒更加清醒,看來悶油瓶的絕活不是我所能模仿的。

  媽的,連個能把我捏暈的人都沒有。我躺在帳篷里,不禁計算著沙漠那邊該進行到了什麼階段。黎簇那小子應該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臨行前我那麼一說,張家人肯定明白這小鬼和“嚮導”的讀取能力脫不了干係,汪家恐怕也開始盯梢,製備同步的計劃了。

  我在黑暗中笑了笑。兩隻大熊貓,兩隻黃金鳥。

  再睡最後一次,我心說,要是這回又做夢,就乾脆別睡了。不出所料,還是繼續做夢。夢裡有一個人與我相擁,看不清他的臉,但他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悶油瓶的聲音:“放心,等我。”

  我不知為何用了很大的力氣抱住他的腰,死死不撒手,固執得不可思議。我把頭緊緊抵在他的肩膀上,嚴絲合縫。

  醒來後,我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多。明明現實中見不到摸不著,卻在夢裡留一段念想,真是非常操蛋的事情。我呼了一口氣,然後爬起來,走出帳篷。反正沒法睡覺,不如走一走散散心。

  西藏的星空還是很值得一看的,沒有工業污染,千萬顆繁星清清楚楚地嵌在穹頂上,織成一片光海。不過外面的氣溫冷得受不了,我馬上就想鑽回帳篷。

  皮包也站在不遠的一頂帳篷外,看見我如同見到了病友,走過來自說自話:“我也有點高原反應,頭疼,睡不踏實啊。”

  “這地方海拔算低的,幸好沒帶你們去爬喜馬拉雅山。”我道:“吃點藥,過兩天就適應了。你有沒有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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