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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妾明白了。妾不該再有非分之想了!」

  ——不出三日,王后歿了的消息便傳出了咸陽宮,傳出了咸陽城... ...秦國王后歿,舉國哀痛,猶以秦王唯一的公子扶蘇最為悲痛。旁的人便真是為王后穿了白衣,傷心之淚又有幾滴是真的呢?

  安撫好了扶蘇,看著他睡去之後,嬴政才拖著連日來幾乎沒有休息過的疲憊的身子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大王——」亞瑟守在他宮中,輕聲喚了一聲。

  看見亞瑟,嬴政壓抑了幾日的抑鬱之情全然傾瀉了出來,他幾乎是克制不住地衝到了亞瑟面前,狠狠地一把抱住了他。

  「亞瑟,你可千萬... ...千萬莫要離開寡人啊!」

  聽著嬴政幾乎哽咽的聲音,亞瑟心疼了。他的大王,終究還是那個骨子裡帶著脆弱的少年。他經歷世事成長,卻終究無法一日登天。

  「大王放心,臣答應大王,一定不會離開大王的。臣早就說過,會一直守在大王身邊的。」亞瑟抱著嬴政,起誓一般堅定道,「臣保證。」

  聽了亞瑟的話,嬴政仿佛安了心,又仿佛沒有,他近乎呢喃:「王后不過十九歲,怎麼就這麼去了呢?」

  「或許是上天看王后太好了,想要帶走她吧!」亞瑟也只能這麼勸。亞瑟同嬴政一樣,亦是對采離充滿著愧疚的。若非為了他,若非為了不辜負他,也便不會有采離這般悲慘的命運了。

  「不過寡人到底是自私的!」嬴政自嘲笑笑,「采離去了,寡人竟然會鬆了一口氣。幸好去的不是你。寡人是不是很可惡?若是被扶蘇知道了寡人這個心思,怕是寡人與他的父子情分便淡了。」

  「大王這是什麼話?扶蘇公子就是怪,也該怪到我的身上的。這不怪大王!」

  「希望如此吧!這些事,寡人也不打算讓扶蘇知道的。」亞瑟,為了成全你與寡人之間的這份情思。寡人對不起的人太多了。可是就讓寡人自私這一回吧,寡人要與你好好的,好好的看著這大好的江山,讓你陪著寡人走到最後一步。

  亞瑟當然不知道嬴政隱藏在心底的那番自私卻真情的話,不過他們之間的話也不需要說得那麼透徹。

  ... ...

  采離死後,咸陽宮一度安靜了。打破這份安靜的,卻是呂不韋,依舊是呂不韋。

  「大王,王后已逝,大王哀痛不已。只是如今後宮空閒,實在該選些清白的女子進宮為大王綿延子嗣啊。」雖說夏無雎曾為嬴政開脫過,但是呂不韋還是想試一試。大王還這麼年輕,總不能就這麼孤獨終老,「臣知道大王有心結,但是不也尋到了王后這樣的人嗎?若是再碰到一個稱心如意的,豈不是一大喜事?」

  若是以前,朝中大事還在呂不韋手中的話,嬴政還會有幾分顧忌。可是如今他大權在握,早就不想同這幫老臣、尤其是呂不韋虛與委蛇了。

  「相邦,寡人似乎說過很多次了,寡人不想充盈後宮,難道你聽不明白嗎?」

  呂不韋猶不死心,諫言道:「可是如今大王只有扶蘇公子一位公子,將來的王位傳於誰?」

  「相邦這話的意思是,扶蘇不配為儲君?」

  「老臣不敢!」呂不韋跪了下來,「只是扶蘇公子尚且年幼,如何能看得出來他是否能承擔得起這江山社稷?再則若無宗室,萬一——當初武王之事雖是意外,卻也會發生。」

  「呂不韋你好大的膽子!」嬴政大怒,「寡人還沒死呢,你就再咒寡人死?甚至還詛咒寡人的扶蘇公子像武王一樣早逝。你是不是真的以為寡人不敢辦了你?你莫忘記,你早就不是從前的相邦呂不韋了。」

  「臣不敢!」呂不韋低著頭說。

  「不敢?寡人看你敢得狠啊!」嬴政喊了人來,「來人!」

  如今的宮人可都是嬴政的心腹,聽此言便直接進來了:「大王有何吩咐?」

  「相邦呂不韋大逆不道,詛咒寡人與扶蘇公子,實在可惡!念其多年來輔政有功,免其一死,罰其相位,另擇賢者代之。」嬴政長出一口氣,他到底是借著這個由頭髮落了呂不韋。

  呂不韋聽了這話終於跪不穩當了,幾乎癱倒在地,他沒想到大王居然這麼快,這麼快就對他下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沒想著讓呂不韋這麼早退場的,不過想想他都這麼老了,還是say goodbye吧!

  ☆、謀劃

  第七十六章、謀劃

  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地,國也不可以一日無相。呂不韋出事是必然,朝中眾臣雖沒有預料到有那麼快,但也沒有慌了手腳。

  第一次徹底沒了呂不韋影響的早朝顯得很沉默。

  只是百官沉得住氣,嬴政比他們更沉得住氣。

  「眾卿若是無事,那便散了吧!」

  終究是有人沉不住氣了,上前一步跪下說:「大王,老臣有事奏。」

  「你說吧。」嬴政本來都起身了,見有人站起來,也只微微一笑便坐回了原處。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大王,如今相邦已不在朝中,然而國中大事,缺不了相邦在旁輔佐,大王還需儘快挑選一合適的人選,早日接替相邦之位啊!」

  這人是秦國的老臣,往日裡沒少跟在呂不韋後邊「壞」嬴政的好事。可是他對嬴政的忠心,或者說是對秦國的忠心是絲毫不用懷疑的。他說這番話,雖然急了些,卻也正合嬴政的心意。

  「文老這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諸臣可有人推薦的?」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都有心,卻實在不敢說什麼話。君王生性多疑,若是他們提了,難免落個結黨營私的罪名。倒不如看看大王的意思,大王心中若是有了滿意的人,他們看著也合適,便順遂了大王的心意吧。

  一時間只能聽到殿裡嗡嗡的聲音,卻不見哪一個大聲說出自己的意見。

  嬴政心下煩躁,終於不耐煩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寡人要你們想想人選,可不是聽你們在這裡吵鬧的。」

  「... ...」一瞬間什麼聲音都沒了。

  還是那個文老站了出來,說:「大王,臣等都是年邁體弱之輩,實在擔不起這個重擔。若是大王心中有了屬意的人,那便奉作相邦好了。」

  「既然你們都如此想了,那寡人也就不跟你們兜圈子了!寡人心中早就想好了接替的人。」嬴政說,「你們看那侍郎李斯何如?」

  李斯如今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侍郎,沒有資格與諸臣一同上朝。只是他作為呂不韋的得意門生,幾乎結交了全部的名臣。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嬴政此言一出,看樣子是不會有幾個人反對了。

  只是李斯終究還是年輕了些,真的可靠嗎?再者說了,這李斯可是呂不韋的人,憑著大王對那呂不韋恨之入骨的模樣,怎麼會選擇這樣一個人?不過這話沒人說出來罷了。

  「大王——!」一直沉默不語的王翦突然站了出來。他是武將,一向對這種事不感興趣,也從未表達過自己的意見。這會兒出來難免引起了眾人的好奇。

  嬴政也是納悶地看著王翦,說:「王翦將軍有什麼話直言就好!」

  「諾!」王翦恭敬地行了禮,說,「臣與大王所言的那位侍郎不熟。大王若是覺得那人可用,臣也不會有意見。只是臣嘗聞那李斯乃廢相呂不韋的門下客,想來他的諸多政見與呂不韋相邦相合。若是到時候大王不滿意了,豈不是又要再廢一次相邦了?」

  「... ...王翦將軍思慮甚篤。只是寡人既然敢挑中他,就必然不會有這方面的顧慮。寡人也知道一國之相乃國之根本,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嬴政頓了頓又說,「王翦將軍現在可還有什麼不滿?」

  「臣不敢!」王翦說完便退下了。

  這就算是沒人反對了。嬴政又等了一會兒,說:「既然眾臣都不反對了,那寡人就下旨了!」

  「大王英明!」

  ... ...

  下了朝,王翦一如既往不與他人交談,直直往宮外走。不料這次卻被人喊住了。

  「王翦將軍留步。」

  喊住王翦的正是方才殿上的文老。這可是老臣了,饒是王翦戰功赫赫,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文老有何事?」

  文老年紀大了,慢跑著追趕上王翦這個大將軍,已是氣喘吁吁,幾乎不能言了。

  「王翦將軍方才似有反對之意,可為何後來不堅持堅持呢?」

  王翦笑了笑,問:「文老是對那李斯為相不滿意?」

  「自然不是。大王深謀遠慮,不會出什麼大錯。只是那李斯終究是年輕了些,若是當時將軍再堅定些,大王或許會像武王與昭王那時候一樣,立下左右二相吧!那才是社稷之福啊!」文老帶著幾分嘆氣說,「只是現在怕是不行了!」

  王翦聽了心下好笑,既然有這份心思,說便是了。大王是秦王,又不是市井無賴,難道還能記仇不成?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再者說了,王翦可一點兒都不覺得一朝雙相是好事。若是左右相政見相合還好,若是不合,便會開始你爭我斗,自結黨羽,分了大王的權力。再者說了,他們的大王雄才大略,可不是個能容人的。一個相邦來分權便足夠了,若是兩個人,他怕是不依的。

  「文老所說是翦沒有想到的。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只盼著新相不是聽不進去旁人說話的就好!」王翦說,「若是那李斯遇事肯與文老等商量商量,便不失為一件好事了。」

  「如此,也只能這麼盼著了!」

  「那文老,翦家中還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將軍且去吧!」

  ... ...

  「大王,我今日偶然聽到了王翦將軍與文老的談話。」亞瑟皺著眉頭,也不知道這話會擾到嬴政,還是會對他有所幫助。

  「你且說說,他們說了什麼?」嬴政來了點兒興趣。旁的不說,王翦的性子他還是知曉的。王翦素日裡最煩那些文臣了,怎麼會與他們說話?

  「不是王翦將軍找上文老的!」亞瑟的第一句話就將嬴政心中那點兒疑惑解開了,「文老似乎是在說李斯為相之事。」

  「怎麼?他不滿意?」嬴政問。文老在朝上沒有表現出多少不滿意來,他是老臣,也不是那種不敢說話的人。今日是怎麼了?

  「也不是!」亞瑟說,「他只是覺得李斯有些年輕了。他對王翦將軍說的是希望大王能立雙相。」

  「真是個老狐狸,這麼多年了這份心思還沒有歇下來!」嬴政冷笑一聲。

  亞瑟不解地看著嬴政,問:「大王怎麼會這麼說?」

  「你不知道,秦國一直以來都有雙相的傳統。這雙相便是左右二人為相,什麼事都靠兩個相邦商量著來,總比一個人考慮地周詳。只是到了呂不韋這時候,他一人獨大,壓制地右相無權,父王便撤了右相,只奉他一人為相。」嬴政說,「呂不韋為相的這許多年裡,沒人敢再提及雙相之事。只是他甫一離開,這群人便又起了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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