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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王后,大王來了。」采離身邊的宮人說。

  采離躺在床榻上,一聽這話就要起身。

  「王后,您現在不宜起身。」宮人勸道。

  「王上過來了,我怎麼能躺著?」采離說,「起來這一小會兒又不會有什麼事。」

  見采離堅持,宮人才不再勸說。其實在她心中,王后就是不起來,憑著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大王也不會說什麼的。

  嬴政一進采離的寢宮,便見采離被人扶著過來行禮:「妾見過大王。」

  「行了行了!」嬴政上去扶住了她,「這都什麼時候了?不是叫你躺著別動嗎?」

  「妾沒事的。」采離也不扭捏,與嬴政坐到了一處,「是有人危言聳聽了,哪裡就這麼嚴重了?要不是確認了,妾還真覺得與往日沒什麼不同。」

  「那你也要好好注意了。寡人記得夏無雎說過,這婦人懷胎,頭三個月最為關鍵。」嬴政說。

  對於嬴政難得的體貼,采離有幾分不敢相信:「多謝王上關懷。」

  「不用謝寡人,你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寡人的。爭取為寡人生下一位小公子,也算了了寡人一樁心事。」嬴政說,「若是覺得身子有什麼不適,儘管差人去找寡人。現在寡人就先走了。」

  「王上不再坐一會兒了嗎?」采離有些緊張地起身,「這會兒還不晚吧!」

  「寡人還有些政務要處理,就先回去了。等改日,改日寡人騰出時間過來陪你。」

  嬴政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采離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說:「妾先恭送王上了。」

  嬴政頭也不回地離開,采離卻遲遲留在原地,不肯回宮中歇息。嬴政沒有半分留戀,不只是因為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還因為不在乎吧。當初若不是采離,隨便一個女人,只要是成蟜找來的,都會被這樣對待——生下一個所謂大王的孩子,從此「榮寵一生」,卻終究會孤獨終老。

  「王后,您還是回去歇息吧!」宮人勸說道。

  「你去將哲蘭帶過來。」采離卻沒打算回去,她不高興,自然要有人陪著。

  「... ...諾!」不敢忤逆采離的宮人只好這麼應了一句。

  過了片刻,哲蘭便被帶了進來。

  「王后,人已經帶來了。」

  采離看哲蘭如今的模樣,灰頭土臉,再不見當初那個通靈剔透女子半分痕跡。那日之後再不會有人關心咸陽宮中一個名叫哲蘭的人,采離也終於可以隨心所以的在哲蘭身上發泄自己的怨恨。打罵算是小事了,采離沒時間的時候就讓人將哲蘭關在一個黑屋子裡頭,不讓她與人見面。哲蘭之所以成了這副模樣,怕也是這個原因。

  可是哲蘭哪裡都變了,唯獨看向采離時候的那悲憫的目光沒有變,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你那是什麼眼神?」采離憤怒地將手邊的東西砸到了哲蘭身上,「你這是在同情我嗎?你有什麼資格同情我?我如今是秦國的王后,整個秦國最尊貴的女人。你憑什麼還這麼看著我?」

  似乎她們二人中受到傷害的是采離一樣,哲蘭淡漠的樣子,仿佛對一切都不在乎了。可是她還是想對采離說一些話,說一些發自肺腑的話:「采離,王后,正如你所說的,你已經成了王后,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或者說,你到底還有什麼不高興的?你明明——已經得到了一切,甚至於現在,你已經有了大王的孩子,你一定會為大王生下大公子的。你還在害怕什麼呢?」

  對的,采離在害怕。沒有誰說的話能像哲蘭這樣的一樣戳到采離心裡頭。王后又如何,大公子又如何?一個不受寵的王后,一個非大王親生的王后,又有什麼保障呢?一想到這裡,采離就恨恨地看向了哲蘭:「你既然知道咸陽這麼危險,當初為什麼還要慫恿我過來?難道因為你喜歡成蟜公子,就要騙我過來嗎?」

  哲蘭不說話了,對於這些,她的的確確是有歉疚之意的。若非她當初在河邊遇見成蟜,失了一顆真心,又引著成蟜見了采離,成蟜怎麼會覬覦了采離的美貌,又怎麼會將她帶過來?可是... ...可是哲蘭真的從未想過害了采離。

  看著無話可說的哲蘭,采離說:「既然你自己都無法為自己辯解,那你就在咸陽宮中受一輩子吧!我活著一日,便會折磨你一日。」

  對於采離放的狠話,哲蘭並不放在心上。於她而言,多受些罪實在是算不得大事。

  看夠了哲蘭這副面孔,采離揮了揮手說:「將她帶下去吧!我不想看到她。」

  哲蘭要被帶走的時候,她說:「奴婢想再最後給王后一句忠告,大王是沒有心的。若你要在宮中快樂安穩些,就千萬不要對他動心!」

  哲蘭無比清楚,像嬴政這樣的人對她們這些未見過世面的女子有多大的吸引力。可是帝王的深情從來都沒有,何必要去追尋呢?

  采離閉上了眼睛,直到哲蘭被帶出去了才睜開:你還不知道吧,我的一顆心早就屬於大王了。

  ... ...

  作者有話要說:  哲蘭:給你講大王是沒有心的,她絕對不會喜歡任何一個人。

  采離(沉默不語心裡默念):我還不比你知道得清楚啊?

  亞瑟(在一旁):誰說的,大王還偷親我了呢!還讓我摸小手... ...嘿嘿嘿!

  嬴政:... ...

  ☆、我心安處

  第四十九章、我心安處

  在你不知情的時候,也許很多人都在覬覦著你擁有的一切。哪怕他明明知道,你所擁有的一切,無論如何都不該屬於他。

  雍城,王宮。

  嫪毐手中抱著一個小小軟軟的嬰孩兒在逗弄,不遠處的床榻上躺著趙姬。只是趙姬此刻卻不是風情萬種半躺在那裡,她的腹部高高隆起,怎麼看都與美掛不上半分聯繫。

  不過趙姬這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從嫪毐手中抱著的那個孩子就可以看出來,她這是又有了。只是作為王太后,卻在先王死之後生了一個孩子又懷了一個孩子這做法到底合不合規矩,卻沒有幾個人敢問的。

  「太后,文兒又開始嚼手指頭了,他是不是餓了?」嫪毐有些心疼地將兒子的手指從他嘴裡摳了出來,「你餵他吧?」

  趙姬現在月份大了,身子笨重,卻還是認命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本來她身份尊貴,完全不用自己來照顧孩子的。可是此事畢竟是穢亂王宮的大事,他們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爬起來之後,趙姬說:「你就不能哄哄他嗎?我現在的身子怎麼能餵他呢?」

  嫪毐有些不耐煩了,說:「我怎麼餵?難道我有奶水餵給他吃嗎?」

  「... ...」趙姬說:「嫪毐,你方才說話是什麼態度?」趙姬一時也怒了。這幾年來,她是愈發寵著嫪毐了。最初的時候嫪毐對她還很是尊敬,可現在卻是越來越放肆了。她是不是做錯了?

  趙姬一怒,嫪毐如何能聽不出來了?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趙姬給的,若是惹惱了趙姬就不好了。

  「太后你不要生氣,我這不是心疼咱們的兒子嗎?你看他這麼愛哭,一會兒餓極了心疼的不還是你嗎?」嫪毐坐到了趙姬身邊,半摟住她和兒子,開始哄。

  趙姬本就不是個好計較的人,呂不韋當初那樣待她她還是惦記了他幾十年,更何況是嫪毐。

  「我也沒說要怪你。你是我抱著的孩子的爹,也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爹。我被你吃得死死的。」趙姬說,「嫪毐,你可不能對我們母子不好啊。」

  「我怎麼會呢?」我怎麼敢呢?

  「那就好了!」

  ... ...

  「你說什麼?」呂不韋將手中的茶盞都摔碎了,這可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這麼失態。

  「這是屬下親眼所見。」來人是呂不韋派到雍城的密探。

  「這事就到此為止。無論誰問都不許傳出去。」呂不韋說,「老夫自會處理。」

  「諾!」密探又問,「那屬下還用去雍城嗎?」

  「先在咸陽呆一些時日再過去吧!」呂不韋說,「這一來一回的怕是要耗費不少的時日,若是嫪毐那裡有了戒備就不好了。」

  「屬下明白了。」

  「你先下去吧!」

  密探離開之後,呂不韋站在原地,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當初將嫪毐獻給趙姬,何嘗不是為了擺脫趙姬。可是他實在是想不到,趙姬會為了嫪毐做到這一步。真是太糊塗了。明明知道嬴政對他們兩個人的事都很不滿,現在居然還鬧出了這攤子事。真不知道嬴政要是知道了,又會掀起什麼樣的腥風血雨。

  而在咸陽宮中的嬴政知道的卻不必呂不韋少。從一開始的憤怒無比,現在嬴政都可以心平氣和地從暗衛口中聽雍城那裡的情況了。

  「你說呂不韋將自己的密探撤回去了?」嬴政問。

  暗衛說:「是的。從幾日前就沒再派人去過。」

  嬴政笑了笑,說:「你先下去吧!寡人已經知道了。等到母后第二個孩子出世的時候你再來告訴寡人。」

  「諾!」

  「大王您在笑什麼?」亞瑟不解地望著嬴政。嬴政從一開始得知趙姬那裡情況時候的憤怒他可是看在眼裡的,怎麼現在竟然成了這樣。

  嬴政接著笑,沒有半分收斂的樣子,也不像是刻意來的,說:「你猜呂不韋這次是會告訴寡人還是會息事寧人?」

  亞瑟搖了搖頭。他是聽過一句話的,「女人心,海底針」。可是到了這裡,他發現權臣謀士的心才是真正的海底針,你就算剖出了他的心,也讀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

  「臣實在是不知道。」

  「寡人就知道你猜不出來。因為寡人猜,就連呂不韋現在也在考慮到底是告訴寡人還是不告訴吧。」嬴政說,「他這個人啊,遇到事情想的永遠都是每種情況會帶來的後果,他願意選出一個最不嚴重的後果來處理。可是他怎麼就想不到他不是老天,他的安排再縝密也可能有疏漏的地方。他也永遠都不知道,那些他避無可避的紕漏一旦發生了,會有怎樣的後果。」

  說這些話的時候,嬴政顯得很平靜很平靜。可是亞瑟偏偏聽出了他掩藏不住的怒火。這次怕是呂不韋和趙姬都從他身上討不到好了吧,儘管他們是他的親生父母。

  「大王,有什麼事您不要積壓在心裡頭,跟臣說說。臣終究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亞瑟說,「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大王想要做什麼。」

  「亞瑟,有你在寡人身邊,寡人真的感覺到了心安。」

  嬴政將自己埋在了亞瑟懷中,依舊寬厚的肩膀,便是他心安處。

  亞瑟一直覺得自己和嬴政不像,他無論是身份樣貌還是什麼總是配不上嬴政的。嬴政能看上他實在是他的福氣了。直到今日,直到嬴政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他們兩個都是孤獨的吧,一個曾不懂愛,一個曾經缺愛,都是心無所依的人。可是當他們遇到的對方的時候,沒由來的感覺到了心安。似乎他們曾經的落寞無心都是為了遇見對方的。現在遇到了,他們再也不缺什麼了。他們是天底下最該在一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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