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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等等,臣正欲更衣。」亞瑟連忙朝外喊了一句,他這副樣子怎麼能見大王呢?

  「那你快些,寡人有事要找你。」嬴政說。要是別的事嬴政沒準兒還進去等著,可亞瑟要更衣了他總不好在一旁看著。

  亞瑟也不敢拖拉,隨手找來件袍子套在了身上便起來出去了。

  「臣有罪,讓大王久等了。」亞瑟一出去先給嬴政賠了個不是。

  嬴政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說:「寡人也沒等多久。先去你這裡,寡人有事要同你商量。」

  「啊?臣什麼都不懂,怎麼幫大王您?」亞瑟有些苦惱。

  「都說了不是普通事,否則寡人會來找你嗎?」嬴政進去找了個地兒坐下,說,「亞瑟,你這屋子裡什麼味兒啊?是不是宮人們不好好打理?」

  「... ...」亞瑟有些心虛地看了看自己的床榻,說,「怎麼會呢?可能是臣這裡點的薰香同大王那裡的不一樣吧。」

  「應當是吧,寡人聞著有些麝香的味道。」嬴政說完,又道,「寡人還是跟你說正事吧,你準備一下,寡人近日要出宮一趟,你要陪著寡人。」

  「怎麼又要出宮?」亞瑟不解。也不是說嬴政不能出宮,只是自從三個月前夏無雎被嬴政派出去之後,再也沒人攛掇著他出宮了。突然來這麼一次,亞瑟難免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了?」嬴政問,「你不會是以為寡人要去玩吧?寡人又不是夏無雎,怎麼會像他一樣就想著玩?」

  「臣不敢這麼想。」亞瑟說,「大王要出去做什麼?」

  「萬千百跟寡人說了些事,寡人想親自去出聽一聽。」嬴政突然笑了起來,「亞瑟,你覺得寡人有什麼排場?」

  「啊」亞瑟愣了愣,說,「大王自然有大王的排場。」

  「可是有人比寡人的排場還大。」嬴政說,「寡人想看看到底某人有什麼樣的排場。」

  「大王說的是相邦?」原諒亞瑟實在想像不出來還有誰敢這麼大膽。

  「你倒是跟寡人一樣,什麼事都願意往呂不韋頭上安。可是這次還真不是呂不韋。呂不韋這人在明面上還不敢這麼放肆。」嬴政說,「這次的人更加大膽。」

  「那臣便隨大王出去。」亞瑟說,「只是大王若想聽真話,這次可要聽一聽臣的話。」

  「怎麼說?」

  「大王請隨臣來。」

  ... ...

  「你從哪裡找來的這種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還有一股子發霉的味道。」咸陽城街道前,嬴政彆扭地再不肯往前走一步。

  亞瑟耐心地說:「大王不是要來聽實話嗎?若是還像之前穿成那樣,誰敢在大王面前說一句閒話?」

  「可是——」

  「這些衣服都是白大哥之前的衣物,雖然舊了些,但白大嫂將它們洗得乾乾淨淨,您就不要嫌棄了。」亞瑟又說。

  「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來了嗎?」嬴政說,「可是寡人不覺得有什麼區別啊。」

  「您忘了臣隨大王第一次出宮的時候了?那個酒肆里的老店家可是第一眼就看出了您是個貴人。要是普通人看到您了,估計有話也都不敢說了。」亞瑟說,「現在您就跟臣——我走吧!」

  「去哪兒?」

  「去一個人們說話最最放心的地方。」

  亞瑟說的地方嬴政去過不只一次,還是那家酒肆。「酒後吐真言」,百姓們酒後茶餘的閒話往往才是最真實的。現在他們兩個人這模樣,旁人肯定不會注意到,也不會在他們面前有什麼遮掩。

  「兩位這是要喝酒?」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過來招呼他們兩個。

  「去沽些酒來。」亞瑟加粗了嗓子說著,「小弟,你吃些什麼?」

  「... ...?」小弟?????嬴政面有不忿之意,但還是輕聲說了句,「不用什麼,一碟小菜就行了。」

  「聽見了沒?快去吧!」

  小廝說了聲「是」便下去準備了。

  「挑個人少的地方坐下就好了。」嬴政抬眼望去滿滿都是人,有些不耐煩地說。

  「小弟啊,今天既然是來聽熱鬧的,怎麼能少了人呢?走,我們去最中間。」亞瑟眼帶笑意說。

  「... ...」嬴政都有些亞瑟在故意整自己了。可是想到了今天來的目的,嬴政還是妥協了。

  亞瑟跟在嬴政身後往中央走去,心裡想:多沾點兒人氣兒好。

  ☆、秦王假父

  第三十八章、秦王假父

  嬴政和亞瑟甫一坐下,旁邊便有幾個拎著酒壺的人湊了過來。

  「兩位面生得緊,怕是第一次來吧?」一個人張口就說,像是與他二人早就熟識一般。

  嬴政皺著眉頭不說話,亞瑟只好抱歉地笑笑說:「這是我家小弟,從小就不愛與生人說話。哥兒幾個可不要怪罪。我們兄弟倆還真是頭回出來,以前家裡看得嚴不讓。」

  那幾個人看著嬴政的模樣本就有些不愉,現下聽亞瑟將話這麼一說,倒是又帶上了幾分笑意:「你這個兄弟看著也不小了,就算不願意對人說話也該笑一笑啊。也就是我們脾氣好,要是真碰上那些不講理的,受委屈的還不是你二人?」

  亞瑟點了點頭,心道:敢給這位爺明面上委屈受的人怕是還沒有出生吧。

  這時候另外一個人說:「看你兄弟二人來這裡也不是為了吃東西,又只要了這麼些酒,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亞瑟看了嬴政一眼,說:「幾位說的是。那幾位猜一猜,我們兄弟二人出來不為吃茶,不為喝酒,也不是為了填飽肚子,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幾個人開始爭論他二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你一句我一句也沒到點子上。嬴政看著都有些不耐煩了。

  最後還是一個人說:「總不能是為了出來聽故事的吧?」

  沒想到亞瑟還真是點了點頭,說:「不瞞幾位,我們兄弟出來還真是為了聽熱鬧的。我這兄弟沒什麼別的愛好,就喜歡聽故事。家父原是讀書人,家中的書也不少。可是小弟都看完了。這幾日小弟無事所做,也不太高興,我這才求了母親大人准許,帶他出來了。」

  「要聽故事還不簡單。來來來,到我們那張桌子上去,哥兒幾個給你們兄弟倆講點兒新鮮事兒。」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亞瑟說著在嬴政背後懟了懟。

  嬴政心中有萬分不高興,但還是笑了一下,表示自己真的很想聽。

  幾個人湊到了一起。

  一開始這些人雖然說得很多,也算是有些意思,東家常西家短的話里里外外那麼多,還真的是很難說清楚。連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放紙鳶的事都能被他們扯出來一堆話。嬴政開始還覺得有意思,小時候他也是放過紙鳶的,可從來沒有跟別人的纏在一起過,這對他來說是件神奇的事。只是聽著聽著,嬴政便煩了。

  亞瑟看出來,又往幾個人碗中倒滿了酒。趁那幾個人喝酒的時候,亞瑟俯身到嬴政耳邊低聲說:「大王莫著急。大王想聽的話膽子小的人可不敢多說。這幾個人好酒嗜斗,等喝醉了會說的。」

  嬴政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說:「那就再多灌他們些酒喝。」

  「你放心吧。」

  亞瑟說著便又陪著幾人喝起來了。說是陪著幾個人喝,其實幾罈子酒全都到了別人的肚子裡,幾個人醉意愈發濃了。

  亞瑟也是一副喝醉了的模樣,拿起手邊的酒罈子倒酒,全都灑出來了。

  「兄弟你是不是喝醉了。」

  「胡——胡說!我酒量這——這麼好,怎麼可能喝醉呢?一定是你醉了!」亞瑟說話說得不利索,旁人一看都覺得他喝醉了,「你們說得這些算什麼奇聞軼事?有沒有更刺激點兒的,說來聽聽!」

  「嘿,你還別說,我還真聽說了一件怪事呢。」

  亞瑟裝作一副興趣來了的模樣,說:「你說說,到底什麼事?」

  「上個月月中,我一個堂兄去了一趟雍城那裡。你猜他看到了什麼?」這人還賣了個關子。

  這一句話正說到嬴政想聽的那裡,他居然還賣了個關子。嬴政一下子就怒了:「有話快說,羅嗦什麼?」

  「呦呵,小兄弟終於說話了啊!」那人說,「既然想聽,那哥哥就給你們說一說。我那堂兄是打算去那裡找個熟人問問能不能搬過去的,畢竟那雍城也算是個風水寶地。結果就看到有人乘著步攆進了宮。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太后還是誰出宮來著,回宮的時候驚動了許多人。可一大聽才知道那哪裡是太后呢?太后自從到了雍城就再也沒有出過宮。那人不是太后,也不是住在舊宮中的哪位貴人,而是太后身邊的寵臣長信侯嫪毐。」

  「這位長信侯的膽子可真是大啊!」有人說,「不過也難怪,如今大王在咸陽,又不會雍城舊宮那裡去了。現在那裡可是太后獨大,這樣一來,作為太后寵臣的長信侯豈不是可以放肆一些了?不過坐著步攆入宮,怕是相邦也不敢如此吧!看來這位長信侯在大王和太后面前已經超過了呂相邦。」

  「在大王面前還不好說,可如今在太后面前,相邦定然是比不上長信侯的了。」那人又說,「其實就這些我還不跟你們講,你們猜我那堂兄還聽說了什麼?」

  「你快說吧!這就已經夠可以了,你那堂兄總不能還看到大王了吧?我這可都在咸陽城中呆了快三十年了也沒見到過大王。」

  「當然不是了!」那人搖了搖頭,「不過這事還真與大王有些相關。」

  「何事?」嬴政終究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倒是快些說啊。」

  「我告訴你們,我說了你們可不許傳出去。這些話要是傳到大王耳朵里去,我們幾個的命可都保不住了。」那人讓幾個人往近處湊了湊,「我那堂兄也是一日去喝酒,僥倖與那長信侯進了一家店裡,還挨得不遠。那長信侯也在與人拼酒,喝到高興處,長信侯高呼『吾乃秦王假父也,你們有什麼事只管報出我的名號即可。』我那堂兄膽子也大,一般人要是聽到了這種話,怕是恨不得毒聾了自己的耳朵,以免惹禍上身。」

  「你說什麼?」嬴政大聲問道,幾乎要將幾個喝醉的人震醒過來。

  亞瑟輕輕拍了拍嬴政的肩膀,小聲安撫了他幾句,說:「幾位莫在意,我這小弟一向如此。聽個故事總是一驚一乍的。我回去再好好說他。」

  「這可真得好好說說他,正喝著酒呢再給我嚇尿了。... ...

  亞瑟知道嬴政想聽的話已經聽到了,便又與那幾人天南湖北亂說了幾句話,付了酒錢帶著嬴政離開了。

  從酒肆回到咸陽宮的一路上,嬴政一句話都沒有說,亞瑟也不好開口。直到回到了宮中,兩個人也沒有再說上一句話。

  回到自己的寢宮之後,嬴政便讓亞瑟下去了。他暫時也不就寢,不必沐浴,他要自己安靜一會兒。

  本以為這麼多年,趙姬再沒有與呂不韋見過,他們可以放下了。沒想到,他們竟然用這種方法一直在欺騙著嬴政。此時此刻,嬴政心中想得最多的竟不是趙姬的浪蕩,而是他們所有人的欺騙。如今夏無雎已不在咸陽城中,嬴政就是想問,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問。當年明明看著那嫪毐是個宦官,怎麼就成了如今這副場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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