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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
「寡人沒事!」嬴政倒是一點兒都不驚慌,「亞瑟,看到了嗎,就算寡人會跌倒,不是也有你扶著寡人嗎?寡人追逐高位的時候,種種危險,總有人去擋著的不是嗎?」
亞瑟愣了愣,原來一直方才是故意的。一個試探而已,為何要搭著自己萬一他手慢了一點兒呢?亞瑟有些生氣,臉色都黑了。
「大王是秦國的大王,不該如此兒戲的。」
嬴政又笑了笑,說:「兒戲?寡人相信你,便不是兒戲。若你真的抓不住寡人,寡人這些日子所做的才真是兒戲!」
「臣之希望大王不要再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亞瑟說,「臣已經起誓 ,絕對會效忠大王,大王不必一次次地試探。天要亮了,要是被人看到大王在這裡就不好了,還是先回去吧!」
「那便回去吧!」嬴政伸了伸手,示意亞瑟將自己扶下去。
亞瑟生氣歸生氣,也實在不放心嬴政自己一個人下去,便小心翼翼地扶著嬴政,將他帶下去了。
到了寢宮,嬴政換好了朝服之後正好該去上朝了。
以往亞瑟便跟在嬴政身後,做個隨從上朝去。可如今亞瑟剛封了衛尉,還是要去殿下受封的,因此不能跟著嬴政。
「大王,臣先去了!」
「去吧!」嬴政囑託幾句,「你是寡人親自封的衛尉,旁人與你說什麼風涼話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大王放心,臣不會給大王丟臉的。」
「那就好!」
☆、拆穿
第十四章、拆穿
看著亞瑟穿著衛尉的官服在咸陽宮裡此處轉悠,旁人都對他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夏無雎有些牙酸:大王待他也太好了吧?
其實也難怪夏無雎眼熱,這官位都算襲制。連他能做大王身邊的神醫都是靠了他的老父親,靠了他們家世代行醫。可亞瑟一無人脈,二無錢權,單單憑著大王的寵幸便做到了衛尉這種官。
「亞瑟,你現在好不威風啊。」
亞瑟看著夏無雎,面無表情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略顯得長了的官袍,說:「我倒是更喜歡以前那樣。」
「那可不行!」眼熱歸眼熱,但是眼前這種狀況明顯對亞瑟更有利,「我想大王既然封你做衛尉,肯定是有原因的。至少現在沒有人敢再說你來路不明了。日後你為大王做事也更容易。」
亞瑟點了點頭,說:「我明白,這樣是為了大王好,也是大王為了我好。」
「你明白就好了。」夏無雎突然變得深沉了,「大王選擇的這條路很艱難,我們都要變得更強,才有資格一直站在大王身邊。」
亞瑟定了定神,看著夏無雎,說:「無論多麼艱難,我們都會陪著大王走下去的。」
夏無雎正要點頭,卻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最近你是怎麼了?守在大王身邊的時候幾乎不說話?」雖然往日裡亞瑟跟自己比起來話就不怎麼多,可也不至於一句話都不說。
「... ....」亞瑟有些無奈,這要他怎麼說?他還在為之前大王一言不合就試探,還是拿自己的性命試探自己的事惱火?甚至像小孩子那樣「我生氣了不和你好」?這種幼稚的行徑,幼稚的心思亞瑟絕對不好意思跟夏無雎說。「這是大王叫你問的?」
「當然不是了!大王怎麼會關心這種事?」夏無雎說,「其實大王一直都話少,在你來之前也能一天不說上一句話 的。在你來了之後才偶爾接我幾句話的。」說到這個地方,夏無雎又有些悲憤地看著亞瑟:大王怎麼對你這麼好?
亞瑟就是再遲鈍也能覺到夏無雎的口氣中藏著的無害的羨慕,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看著亞瑟的背影,夏無雎十分想將自己手中的藥囊丟過去。
嬴政站在遠處,看著亞瑟和夏無雎笑鬧之後又分開,卻沒有湊上前去。嬴政自認為自己是不屑,卻忽略了心底那點兒雖然少卻無法當作沒有的懼意——似乎自從那次之後,亞瑟依舊願意守著他,卻不再與他說笑了。果真是發怒了嗎?
「大王,起風了,還是進去吧!」嬴政身邊的宮人說。
嬴政點了點頭,說:「進去吧!」
又看了一會兒摺子,嬴政突然將手中的摺子壓住了,看向身旁的人:「寡人要去太后那裡。」
「奴婢這就去準備。」
「不必準備了,寡人直接過去就好了。」嬴政看著眼前聽話卻有幾分笨拙的宮人,「若是一會兒夏無雎或是亞瑟找寡人,你便告訴他們寡人去了何處。」
「諾!」
... ...
嬴政獨自一人走向太后宮中,一路上沒有刻意卻幾乎沒有看到一個護衛。正奇怪時,嬴政突然發現太后宮門前有不少人。算下來差不多太后身邊所有伺候的人都在這裡。
嬴政有一種預感,如果他避開這些宮人進去了,會看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東西。可是人總會這樣,越是害怕,便越是好奇。想知道一切的欲望,總會讓他們神志不清地做出一些在他們看來神志不清的事。嬴政便是如此。他找了另外幾個宮人,隨便用了些什麼計謀便將門口大半的宮人引走了,留下的是心急若焚的太后的心腹。區區這些人已經攔不住嬴政了,嬴政硬是闖了進去。
男人和女人交纏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體讓嬴政感到前所未有的噁心。趙姬,嬴政的母后,秦國的太后在一人身下,驚愕地看著作為秦王的自己的兒子闖了進來,僵直不動。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一瞬間感覺到身下人的不正常,又聽到兩個人之外的呼吸聲,也瞬間僵直了身子。
「政兒——」趙姬喊了一聲。
嬴政先是沉默地看著兩個人,接著卻拔出了隨身帶著的寶劍,直接朝趙姬身上的男人刺過去。
「政兒不要!」卻是響起了趙姬悽厲的叫聲。
這一叫似乎再次將嬴政嚇得呆滯,而將她身上的男人驚醒。男人隨手扯過一件蔽體的衣物,趁著嬴政呆愣之際從床的另一側逃開。
嬴政提劍欲追,卻被趙姬抱住了雙腿:「政兒,母后求你了,不要去追。」
被死死拖住的嬴政知道自己追不上人了,看著本應該是自己最親近的卻又如此陌生的母后,嬴政突然變得很冷靜。
「母后,那個男人是誰?」
趙姬搖搖頭,說:「政兒,你饒他一次。母后再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母后保證他不會再來了。」
「母后希望寡人饒了他?」嬴政反問,「母后可知道,這天下,除了父王一個人可以碰你,其他的人,誰若真的敢褻瀆於你,一定是死罪?」
「不!政兒!... ....」趙姬看著嬴政狠厲的眼神,泣不成聲地說,「政兒,你不能殺了他。他——他——他是你的生身父親啊。」
「母后,你在說什麼?」嬴政徹底傻了,「寡人是父王的親生兒子,所以才會在做了那麼多年質子之後仍舊能被接回來,所以才能做秦王... ...寡人的父王早就死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他呢?」
「母后怎麼會用這種事騙你呢?政兒,你如果殺了他,那就是弒父,天理不容啊!」
「寡人不相信!寡人不相信,寡人的父親是秦王!」嬴政說完跑出了趙姬宮中,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查了查,確實不能稱「陛下」。「陛下」是隨著秦始皇做了皇帝之後才出現的。@YUE,希望還能給我提出些錯誤,我儘量都改了。順便問一句就是「公子」「少爺」這兩個詞在先秦時期的替換詞是什麼?
☆、委屈
第十五章、委屈
嬴政回到了自己的宮中,將要跟著進來的宮人趕了出去。
那個男人沒有露臉,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嬴政就不知道他是誰。身形服飾,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一個人的身份。呂不韋雖然沒有穿著朝服,但是那衣著習性還是讓嬴政看出來了。
一個是秦國最尊貴的女人,一個是秦國最有權勢的男人,儘管嬴政不承認,但如今呂不韋的確是大權在手。嬴政不知道該怎麼去懲罰他們,方才對得起自己的父王。更何況,趙姬說的那些話,嬴政雖然不會全信,但也不會不信。萬一呂不韋真的是他的生身父親,他當如何自處?
「大王,衛尉求見。」宮人在外頭說了一句。
亞瑟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嬴政只要一想到亞瑟過來了,就心安了。
「宣他進來!」嬴政故作平靜的聲音響起來。
外頭的宮人鬆了一口氣。其實大王下了令,無論誰都不見。只是來的是大王現在最寵信的衛尉亞瑟,宮人本著他或許能讓大王另眼想看的意思,幫他傳了個話。沒想到亞瑟果然在大王心中不同,這不就宣了嗎?
宮人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往遠了走幾步到了亞瑟身邊。
方才嬴政聲音不大,亞瑟只知道他說話了,卻沒有聽清。此刻只好問:「大王說什麼了?」
「大王宣衛尉進去。」宮人畢恭畢敬地說。
亞瑟點了點頭,剛想進去,又回頭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宮人,說:「你看著有些眼生,是剛過來伺候大王的?」
其實難怪亞瑟看著宮人眼生,在他來到嬴政身邊的時候,幾乎只見過嬴政身邊跟著的夏無雎,沒有像別的大王身邊跟著一堆人。也就是這些日子,夏無雎忙,他也與嬴政有了嫌隙,嬴政才調來一個宮人伺候的。
宮人聽了亞瑟問自己的話,忙搖了搖頭說:「奴婢一直都是伺候大王的。只是之前大王不願讓奴婢等近身,都是夏神醫在伺候大王。後來又有了衛尉。只是如今夏神醫和衛尉都忙了,不能整日裡陪著大王了,大王才選了奴婢過來。」
「我知道了。你先下午吧。我與大王要談些事,不必叫人侯著了。」
「諾!」
... ...
「大王。」
「你來了?」嬴政看著亞瑟,說,「你找寡人何事?」
「臣聞大王近日情緒不穩,今日又從太后宮中發怒而歸,特來問候大王。」
「寡人在母后那裡發怒回來?」嬴政冷笑著問,「現在咸陽宮裡都傳成了這樣嗎?除了這些,你還聽到什麼都一併告訴寡人吧!」
「除此之外便沒有了。」亞瑟說,「就連大王發怒之事,都是臣從其他禁衛那裡聽來的。臣過來,是想問大王到底怎麼回事?」
那日夜間,兩個人一起去了那座破舊的宮殿。亞瑟認為,就算嬴政與趙姬的關係不如曾經那般融洽,至少也可以維持表面的平和,因為他們母子二人相互在乎。可是嬴政現在卻從太后宮中發怒出來,這到底是為什麼。
「亞瑟,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嗎?」
「臣得大王恩寵做了衛尉,便要護著大王。大王今日發怒,是臣的失職。」
「可是寡人卻要告訴你,寡人沒有發怒。寡人與母后是親母子,寡人怎麼會生他的氣?」嬴政說著狠狠地將手中的書卷砸到了亞瑟身上,「倒是你這個衛尉,的確是失職了。居然讓宮中有了這樣的流言,你說你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