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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

  刺耳像是炭火灼燒皮肉的聲音,禾青看著格桑塔麗語氣飄渺:“公主知不知道,我十五歲的時候也是如你一樣,是整個摩梭的明珠。”

  “摩梭的明珠”,每回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禾青都會想到她十五歲,那個天真爛漫的自己。

  但彩雲易散琉璃碎,被摩梭王看上再明麗的明珠依舊像是塵土裡的塵埃不值一提。

  “因為我的反抗,炭火灼燒我的喉嚨我的嗓子廢了;我被人灌下了紅顏舊,一瞬間便老了幾十歲,……我的愛人離我而去,所有的人因為懼怕摩梭王連同情都不敢對我抱有,甚至連我的父母都對我視而不見。愛情,親情,美貌,青春所有的一切我一夕之間都失去了。”

  禾青看著自己枯枝一樣的手,她笑了笑,對著格桑塔麗道:“你說你讓我怎麼不恨?”

  格桑塔麗看著禾青,笑了笑,像是海棠垂淚,痛心的美感:“所以你在我身邊是為了報仇?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以她對禾青信任毫不設防的姿態,她想要殺她輕而易舉。

  禾青十指緊攥成拳,她憤恨道:“你以為我不想殺你?可是那樣輕易的殺了你,又怎能消我心頭之恨?況且殺了你又怎麼樣,你爹照樣能活的好好的!於是我就等,我想總有一天會等到手刃你父女的一天!索性上天不負我,終於讓我等到了今天!”

  禾青快意的看著格桑塔麗,興奮的指著木台之上那被高高掛起的死屍,“看到了沒有?那所謂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的摩梭王,如今還不是像死狗一樣被人掛著鞭屍泄恨!還有你,你現在是不是很痛苦?被心愛的人背叛的滋味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恨不得去死……”

  “夠了!”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陸若竹突然清喝出聲,他扶住已經有些站不穩的格桑塔麗,眼神如刀的看了已經接近癲狂的禾青一眼,從屍山火海歷練而來的氣勢,成功讓禾青住了口。

  “所以說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格桑塔麗轉頭看著依舊雅致若林間清風的陸若竹,哪怕是在這對她而言如地獄一樣的場景,他依舊精緻的不染塵埃。

  格桑塔麗的眼淚流了下來,但她依舊不懈的問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布局好了是嗎?”

  她看著跟在陸若竹身後的軍隊,語氣幾近破碎,“他們都是從雪山的密道進來的對嗎?所以雪山上的一切也是你計算好的對嗎?”

  “雪山上的暴風雪不在我的計算之內。”

  陸若竹看著格桑塔麗認真道,他還沒有料到的是他最終會栽到她身上。

  “我明白了,原來都是假的……”

  近乎喃喃的話,在已經暴起的寒風中陸若竹沒有聽清。

  所以在格桑塔麗問他,她該怎麼辦時,他內心還有些欣喜,他以為他們之間還轉圜的餘地,所以他說:“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夫妻。回到南境拜見祝王之後,我會辭去將軍的職務。我們一起歸隱山林,我會用一輩子愛你的。格桑塔麗。”

  他沒有說補償,因為他知道格桑塔麗不願意聽到這句話。

  格桑塔麗聽了之後,只是看著他淡淡的笑了笑,陸若竹忽然有些不安,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她對他扔了一把迷藥,這時她在出去找他的時候以防萬一用來防身用的,諷刺的是她居然用在了他的身上。

  陸若竹倒下的時候被發現不對的部下及時接住了,陸若竹想要伸手抓住他心愛的姑娘,可是他此時他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姑娘跳上了木台,割下繩子將她的父親抱在了懷裡,站在邊角身後就是千丈懸崖和結著寒冰的瀘沽湖,對著怒視她的摩梭人道:“我知道在你們眼裡他是個罪人,可是對我而言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父親。”

  然後她看著被部下護住動彈不得的他諷刺的笑道:“陸若竹你真自負!你怎麼會以為我們還能在一起?”

  他痛苦的看著格桑塔麗,想要說什麼卻發現他居然無法辯解一句,他只能從未有過哀求的道:“格桑塔麗,不要!”

  他已經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了,他怎麼能忘了她本來就是這樣烈性的姑娘。

  果然格桑塔麗只是對他搖搖頭,然後笑了笑,像是開到荼靡的格桑花,道:“陸若竹,事到如今我依舊沒有後悔愛過你,只是,如果重來一次,我再也不想遇見你。”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他心愛的姑娘跳下了那千丈懸崖,寒風同泣。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快要寫完了,開心ヽ(○^?^)??

  ☆、第四十章,往事如煙

  第四十章,往事如煙

  “格桑塔麗跳下懸崖之後,陸將軍像是發了瘋似得不分晝夜的尋找,當時還下了很大的雪。

  陸將軍找了三天,卻依舊找不到公主的下落,雪花落了他滿頭,像是一個佝僂的老人,倒在了沒膝的積雪之中……他生了一場大病,據說幾乎都要死了,後來好像是祝王親至,帶了靈藥方才救了陸將軍一命。”

  “那格桑塔麗依舊沒有找到?”

  瑟瑟雙手捧著臉,水潤的眼睛中有著唏噓。

  “怎麼可能找到,那雪太大了,白茫茫的一片,又上哪找去?”

  老嫗搖了搖頭,渾濁的眼中有著晶瑩的水珠。

  瑟瑟看著,道:“你後悔了嗎?因為那些卑劣的過往害死了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公主?”

  禾青搖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像是砂礫滾過的嗓音帶著揮不去的感傷:“我不後悔做陸將軍的內應,我唯一的後悔的是不該在最後再刺激公主。

  如果不是我最後那番話可能公主也不會那般決絕……”

  這番懺悔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一旁一直淡淡聽故事的祝羽弦打斷,“你似乎太過高看自己。”

  祝羽弦整了整被風吹的有些皺的衣擺,漫不經心道:“那位公主只是性子太烈,太驕傲,為了保住她那搖搖欲墜的尊嚴,方才跳了崖,與你實在是沒什麼相干。”

  禾青似乎被噎住了,蒼老的臉上也生出了褶子,此時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羞的臉皮在微微抖動,瑟瑟瞧著有趣,便大發慈悲的站起身來,拉著祝羽弦想要上岸,“你這張嘴有時倒比我還割人得很。”

  說完祝羽弦,轉頭看向了一身蓑衣撐船而立的禾青,語氣清涼:“他雖說的不中聽了些,但說的卻是真的。

  你那位小公主愛得烈性,斷得也烈性。

  她既不放在心上,你也放過自己吧。”

  說完瑟瑟便推著祝羽弦,嚷嚷著要去別處看看。

  禾青看著相攜而去的兩人,恍惚間與印象中那對璧人重疊,任是心中激盪,出口卻只是一聲嘆息,隨著輕緩蕩漾瀘沽青煙飄然無蹤。

  瑟瑟拽著祝羽弦的手腕,望著遠處山頂依舊晶瑩白雪的瓊華山,隨口問道:“碧羽是格桑塔麗?你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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