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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散後,鹿丸回到自己的房間,靠著牆邊緩緩蹲下。在一片漆黑中,鹿丸單手覆上雙眼,好像如果不這樣做,就有什麼要掙破牢籠喧囂而出。好多年了,他再也沒有想起過他的夢想。如今他依然在他選擇的這條路上走著,看不到盡頭。以前他覺得,年頭到了,自然就實現了,不如就數著年頭,一點點近了,還有些盼望。可是不知何時鹿丸連這份想法也沒有了,他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社會安定,百姓福安,他關愛的人們能健康長大,平安老去。

  就連那日母親提起他的夢想,他也不過是驚愕,有些感動。可是看到今日的鹿生,他才覺得他的夢想重新成為了他的燈塔。

  這一夜,鹿丸夢到了一個金燦燦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捉蟲

  ☆、第 8 章

  鹿生十四歲了,成為中忍也有兩年了,再完成一個重要任務,便有申請上忍的資格。他的個子長高了,幾乎和鹿丸齊平。當吉乃行動不便時,鹿生可以輕鬆地抱起她來。作為忍者學校最優秀的畢業生,鹿生成功保持一貫的優秀水準,參與到木葉的建設中。但凡認識鹿生的木葉同僚,都會給予鹿生大體類似的評價——他是一名優秀的忍者。

  然而在這樣優秀的忍者的生活中,偶爾總是有那麼一兩個超出常理的存在,人們通常稱其為天才。這些天降之才,總是通過常人不能理解的方式,創造性地提出解決方案,甚至只憑無法描述的直覺,準確判斷正確的研究方向。越是優秀的人,越是能夠切身體會某些令人絕望的差距。對於優秀的鹿生而言,他身邊的這位天才,便是他的父親鹿丸。

  輝夜遺址的破譯工作結束後,全世界的忍者都茫然無措。因為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份他們無法解讀的材料,仿佛完全來自另一個未知世界似的。研究陷入瓶頸,而打破僵局的人,正是鹿丸。他提出這是另一種語言,並通過比較文本,以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的方式,破解了輝夜語言的基本語法。在他的講解指導下,各忍村參與暗號破譯工作的成員陸續研究解讀出一些關鍵詞彙的含義,解讀輝夜遺址的工作才得以繼續下去。

  鹿生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鹿丸打破僵局時自己的震驚,無法理解,又無法反駁其正確性。而鹿生本應該早已熟悉鹿丸帶來的震驚。比如他們對弈的時候,鹿丸經常下出的神之一手時的那種震撼。鹿生的棋力在中忍考試後快速提升,不久便有與鹿丸分先的資格。然而與鹿丸對弈時,他卻仍是輸多贏少。他並不覺得自己真的不如鹿丸,可是總有那麼些時候,鹿丸輕輕落子,卻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心裡。

  “老爸,你是怎麼知道要下在那裡的?!”

  “嗯……我就是知道啊。”

  鹿生無言以繼。棋散後,鹿丸重新投入他的工作中,鹿生一個人在棋室里復盤,他摸著耳垂上的耳釘,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繼承鹿丸的身份和責任。

  奈良一族以智慧聞名於世,可是揚名整個忍界的,不過是寥寥數人罷了。而這些人是鹿丸,鹿丸的父親,鹿丸的爺爺,和鹿丸更久遠的祖先。並不是鹿丸親生的他,好像並沒有鹿丸那份驚為天人的智商。

  他終究是不像鹿丸啊。

  憧憬著,仰望著鹿丸的背影,卻不斷被鹿丸的成就打擊的鹿生,在一個鹿丸加班的夜晚,終於忍不住,在晚飯後向吉乃傾吐起了自己的沮喪與不自信。聽聞鹿生的傾訴,吉乃放下手中的針線,扶著桌子,緩慢從搖椅上站起來,向著存放茶具的壁櫃挪移而去。時間在吉乃的體膚上留下了過於顯著的刻痕,仿佛未來二十年的時間濃縮,迫不及待地用兩年的時間呈現。

  鹿生陡然緊張起來,連忙攔住吉乃,“我來吧。”

  一隻年邁蒼老,乾瘦嶙峋的手覆上鹿生的手背。那雙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柔軟觸感,干硬,卻仍舊溫暖。這兩年,對于吉乃身體上顯而易見的衰老,鹿生每每心痛不能自已,以致往往不能直視她容貌上的變化。這陌生的乾澀與熟悉的溫暖揉在一起,分明傳達了吉乃堅定的意志。

  吉乃慢慢沏好了兩杯茶,一杯遞給鹿生,一杯自己捧在手裡。鹿生小啜一口,茶水攜著暖意溫暖了胃,也溫暖了心。這是吉乃自己配的花茶,具體有哪些花,又是什麼樣的配比,鹿生並不清楚。只是茶水淡淡的顏色,淡淡的清香,好似細雨微風,悄然撫平心田裡焦慮的褶皺。

  “在我眼裡,你好像就是另一個鹿丸呢。”

  意料之中,鹿生一臉困惑。少年心中長久的焦慮並不是一杯茶一句話就能消減的。吉乃頓了頓,繼續道:“我知道對你來說這聽起來像我在對你說謊。可是人和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在我眼裡,鹿丸很像鹿久,但他們仍然是不同的兩個人。你也很像鹿丸,你和鹿丸也是完全不同的。

  對你來說,奈良是什麼呢?是鹿丸嗎?他是族長,可他並不等於奈良。我們這一族代代相傳的,是對家族、同盟和村子的忠誠,是認真工作的態度,肩負責任,不逃避。這些,你已經做得很好。”

  “我懂您的意思,可是您知道,爸爸他在家族和村子的職務,他的工作非他不可,其他人沒有辦法像他那樣……我以後也沒辦法像他一樣……”

  “鹿丸有鹿丸的方式解決他的難題,在你眼裡可能輕而易舉,可是對於他來說,或許已然竭盡全力。鹿丸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做到像現在這樣的,他也失敗過,躑躅不前。他到底經歷過什麼,你還是自己問他比較好。而你,你也有你自己的武器。或許你還沒有發現,可我是看在眼裡的。鹿丸也是很努力地,把你培養成現在的你。你不需要成為鹿丸,你只要好你自己就好。”

  做好自己。

  吉乃說了和未來老師一樣的話。除了那次中忍考試,未來老師這兩年也時常叮囑他們要做自己。他也是一直這樣做的。可越是這樣,鹿生越是清楚地看見自己同鹿丸的差異來,他就是沒有辦法像鹿丸那樣輕巧。是的,輕巧,在鹿生心裡,除了做飯等家務事,鹿丸總是輕巧地解決家族、村子、棋盤之上的各種問題,鹿丸有的時候也會陷入思考,但總是很從容,從不慌張。

  可是他不一樣,他總是要絞盡腦汁,構想出所有可能性,對每個可能性都全力準備。如果用出任務來做比喻,那麼鹿丸就只需帶一個忍包便足以上路,而他要背上滿滿一大背包,還得半勸說半強迫小蝶和亥陣背上一樣的背包,當然,裝的絕大部分是他的東西。或者說,同樣的考試,鹿丸只需要花一個小時看看筆記就複習好了,他卻需要通宵達旦,徹夜背書。

  雖然比鹿丸要辛苦許多,但如果這就是他能做到的,鹿生也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完成自己的工作。他並沒有費力模仿鹿丸,他一直在做自己。可是他的心結始終是,他不像鹿丸啊。他的父親,是長久以來他心目中最接近完美的成年男子。他慢慢長大,希望變得像鹿丸一樣。

  “我哪裡,像是另一個他呢?” 他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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