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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不是湯姆!’我燒的快要糊塗的腦內警鈴大作,再遲鈍的知覺在發現這個恐怖的事情後也全都變得敏感起來了。
我終於發現奇怪的不適感是從哪裡來的,並非是湯姆轉變速度過快的態度。而是因為,這個捏著我的男人手非常粗糙,他的袖口也絕不是霍格沃茨的校袍,更非曾蓋在過我身上的披風,它很陳舊,甚至有些破口。
仔細回憶起來,那一瞬間的拉扯我似乎還碰到了上面的線頭。
這個人在將我從床上拉起時喘氣聲就非常粗重,一下下噴在我的眼睛額頭上,因為將他理所當然想成了湯姆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而此刻想來,湯姆絕不會發出那樣的喘息聲,像是野獸。
聯和上前面種種的回憶推測,一個皮膚粗糙衣著破漏渾身散發著難以言喻臭氣的落魄男人形象躍然眼前。
聽覺,觸覺,嗅覺,一瞬間全部恢復。
我怛然失色,用手忙不迭地推他,想要將這個可怕的男人推開。在察覺到他不是湯姆的那一刻,雞皮疙瘩就從小腿一直蹦到了脖頸,伴隨著它們的顫慄寒毛一同豎起,這恐懼感不比第一次見到漢尼拔是失色多少。
空宅、病弱連一絲力氣都沒有的少女、陌生闖入的男人,就算我從小到大隻看課本不看車也算活了兩輩子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都不需要動腦子就能猜得出。
魔杖不在身邊,拼命掙扎是此刻唯一的出路,可令人絕望的是,即使我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根本推不動這個男人,甚至連讓他的胳膊晃動都做不到。
“別怕。”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卻一點兒也不好聽,反而像是什麼利刃劃破了他的喉嚨似的,古怪且讓人噁心。
他的觀察力應該不錯,在察覺到我發現疑點企圖反抗的動作後,第一時間看出了我無法睜開雙眼,不知道他從哪裡拽了快布料將我的眼睛蒙住。由於要挾持住我避免我的逃跑,所以一切動作都只能單手操作,我能聽到他一邊給布料打結一邊發出的咒罵聲。
他的口臭竟然能穿透屋內厚疊的藥味,幾乎快要把我熏昏過去。
幾秒後隨著布料向後猛地一扯,我感到眼上一緊,他的咒罵聲隨之停止,而我本就無用的掙扎將我的力氣徹底透支,這下我連喘氣的動作都覺得費勁。
‘完了。’伴隨著他像是對我這個傑作端賞完畢後滿意的怪笑聲,我的內心只剩下這個想法。
我完了。
無望心死。
湯姆不在,納吉尼也不在,我摸不到魔杖,平時向來號稱萬能的系統此刻連個屁都不放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腦內幾次驚喊它都沒有回覆我一聲。
絕望與他龐大的身軀一同向我壓來,撲面而來的還有男人帶著惡臭的氣息噴在我的身上臉上。
‘噁心!’樓下傳來了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不要碰我!!’男人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了,身體瑟縮了一下,卻沒有停住動作,根據每次噴出的氣息,我能判斷此刻他離我有多近。
‘我要殺了你!!!’腳步聲很快很急,離屋子越來越近。
負面想法在心中一個又一個接連冒出,正在我如遭雷劈以為自己就要以一種噁心到想要反胃的方式完結時,腳步聲消失,門開了!
一聲呵斥驚雷般在門口炸開。
緊接著,將我壓得死死的那人猛地站起,像是有什麼人將他拽走似的,我身上一輕。
‘是誰?!’我來不及想那怒不可遏的怒吼來自誰。
全部神經都被緊張調動走,根本無法思考,即便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
悶拳聲如同雨點般砸下,那個男人似乎被揍得很慘,開始還是罵娘聲後面在第三聲拳響落下時便改為了求饒。
我沒能因他的求饒而感到絲毫解脫,而是立刻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抱著雙腿不停地發抖。
‘噁心,實在是太噁心了。’
只剩下這樣的感受,我無法在正常思考,或許是在重生後無論是在艱險的局面也不過是與死亡離得過近,可漢尼拔,湯姆……
無論是怎樣的魔頭,他們都是紳士的,絕不有逾越行為的,即使他們吃人,即使殺人對他們來說就像是踩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可他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下流骯髒的事情。
我從沒遇到過,他們也絕對不會讓我處於這種境地,第一次與醜陋如此接近,我倒寧願自己被一槍崩死算了,侮辱比死亡還令人恐懼。
不知過了有多久,拳聲一直沒停下過,期間他們碰倒了不少東西,我聽到了坩堝落地發出的巨響。
‘砰’的一聲,藥汁似乎從中飛出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濕滑的觸感與魔藥的芬芳沖入我的感知領域。
將先前那股噁心的感受沖淡了不少。
雖然還是無法控制的瑟瑟發抖,但起碼理智回來了不少,大腦不再是一片空白,不再被憤怒充斥身心。
‘湯姆?’我嘗試地喊道,又是出口才發覺自己不能說話,而就算那個人是他,此時正專注於揍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注意到我無聲的口型呢?
可憑白我就是覺得他注意到了我細微的動作,有視線落在我的身上,拳聲也有了片刻的停頓。
“放過……放過我吧!我真的是鬼迷心竅了才會這麼做!!”男人奄奄一息的求饒傳來。
即便被打成這樣他也沒放棄求生的欲望,抓住對方停止動作的瞬間趕忙求饒,不論對方是猶豫了還是打累了。
“太冷了,我每年冬天都在這個屋子避寒的……”他咳嗽著解釋,聽聲音在說到句尾時,甚至咳出了一口血痰。
我剛剛壓下去幾分的噁心因他聲音的響起再次被喚出,身體不由控制地向一旁趴下乾嘔起來。
‘閉嘴,快讓他閉嘴!’我在心裡尖叫,想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不要再出聲了!真的好痛苦,我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的懲罰。
為什麼偏偏是我要經歷這樣的事情?
既然一切都是註定會發生的,那麼這個男人也是嗎?他也是1941必不可缺的一員?
我不想在完成這個什麼狗屁系統任務了。
我想回去找德拉科,他在就好了,他絕對不會讓我這麼難受的。
德拉科在的話一定會保護我的。
“閉嘴!”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卻不是那個噁心鬼。
是湯姆。
他應該是注意到了我的反應推測出了原因。
可我卻依舊沒能感到多少安心,對德拉科的思念及委屈像是破了堤壩的江水肆意湧出,在我的體內到處衝擊,最後匯聚成一條線,從我的眼眶中流出。
罩著眼睛的布條瞬間濕透。
“我根本沒怎麼樣她!相信我,相信我啊!”男人卻不肯閉嘴依舊喋喋不休地求饒,就好像他每多說一句話就能少挨一次打似的,“我只是剛準備,嘴還沒接觸到她的臉,你就回來了!我!”
他的話喚醒了我的噩夢,這簡直就是在幫助我回憶剛才發生過的事情,身子不由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