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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鏡子的原因還是他真的狀態不好,整張臉毫無血色,唯一的紅色竟然是眼白處的紅血絲。
他好像剛洗過臉,臉上是沒有擦去的水珠,而眼角……
眼角竟然有水滴徒然滑落?!
‘德拉科竟然哭了?’這樣有衝擊力的想法產生,我終於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德拉科!”這聲失敗了兩次的呼喊終於脫口而出。
而這聲呼喚就像是打破了我們之間相隔的次元壁般,下一秒我竟從這本該無聲的夢中聽到了他的聲音!
“誰?!”德拉科突然轉身,臉上的疲態一掃而光,他的右手緊緊地攥著魔杖指向我這裡,警惕地叱問,“是誰在那裡?”
他聽到了我的聲音?!
魂牽夢繞思念已久的聲音響起,我的心底卻壺的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想法。
——會不會這兩種都是現實?沒有一個是夢?
“是你嗎……”他雖然看不到我,卻像是猜出了我的存在,臉上突然露出了類似狂喜的表情,就連聲音都不如先前穩重,“金妮……?”
是我!
我想回答,卻來不及出聲,德拉科呼喊我的名字跟湯姆呼喊我名字的聲音突然重疊。
明明沒有湯姆的身影,而他的聲音卻從天邊傳來,同時正等待著我回應的德拉科身後出現了那個熟悉的漩渦。
“金妮!”湯姆驚喜的聲音,“你快醒醒!”
德拉科被漩渦吞噬了一半身影。
“我找到救你的辦法了!你不要怕!”
作者有話要說: 提示:出現的夢都是重點!!!
大家冬至快樂,多吃餃子哦,啾啾
89、89 …
*
湯姆的聲音就像是那個黑色漩渦的開關, 他聲音剛落, 德拉科的身影就被盡數收走。
“是我……你別哭……”我伸出去的手根本觸碰不到德拉科, 只好在他被漩渦吸走的同時鼓足力氣再對他說最後一句話。
我好像看到他哭了。
既然他能感知到我,說不定這次喊出聲他就真的可以聽到,既然在主世界中我們無法接觸,那麼即使只有這樣的方法, 只要能讓他感知到我,哪怕一點點也好。
說不定可以給他送去些許慰籍。
但我不知道德拉科究竟聽到沒,下一秒我就被某種力量強制性從‘夢中’拽出, 右手被拉住的同時感受到了一股冰涼的觸感, 伴隨著溫熱的氣體,痒痒的沖在我的手心。
“沒哭, 我沒哭,你醒了嗎?”語速急切但卻輕柔,夾雜著隱藏不住的關心, 隨著他的聲音我睜開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湯姆未來得及收去的驚喜神色。
以及牽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角邊,緊緊地貼著臉部, 隨著微微搖頭的動作我的手心將他的左側臉頰全部拂遍。
‘我醒了。’我張開嘴想要說話,卻發現除了做出相同的口型外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起碼我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但又絕對不是失聰。因為緊接著他就急匆匆地開口,聲音非常清晰,我能聽見他的每一個吐詞就連詞彙後停頓時舌根部的微顫聲都一清二楚。
“別怕, 別擔心。這是藥物的副作用,只是短暫的你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但過幾天就會好,只要你的病情徹底痊癒就會好。”
英音就是有這點不好,雖然說起來好聽又顯得人非常紳士,哪怕是爆粗口只要配上禱告的神色也像是在讀《聖經》,可他的發音註定了我無法忽視當中的著急。
湯姆說話的同時,一直將我的手放在他的唇邊,像是在給我焐熱,又像是在輕吻我的手指。
我一邊思索著‘原來剛才掌心又熱又癢的觸感其實就是他說話時的吐息’,一邊納悶,明明在我昏迷前,他是討厭我的,起碼是記恨我的。
而在我昏迷時,即便湯姆很擔心我,一直在為我奔波找醫生,熬藥,可是‘關心’、‘擔憂’等一切心思都是被壓在心底,展現在我面前的永遠是層層包裹偽裝過後的年輕黑魔王。
不說要對我做些什麼壞事,起碼動作是粗魯地,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喜怒皆形於色。為我的甦醒而驚喜,又因我發覺自己無法說話而擔心著急。
這樣的轉變一方面讓我覺得溫暖,另一方面卻也讓我覺得心驚,能讓黑魔王對我的態度轉化成現今這樣的地步,我突然有些害怕了。
看著窗旁背著陽光的他握著我的手,一直細聲安慰著我,像是怕我嚇到的模樣,我禁不住開口,努力發出聲音。
“我是不是得絕症了?”
這原本是個打趣的話,雖然很努力但最終也沒發出聲音,所以我甚至都覺得他根本沒看懂我的口型,可能連我說的是什麼都沒能分辨出來,可湯姆接下來的反應卻讓我的玩笑心砰的碎了。
他的背突然繃直,握著我的手突然用力,表情僵住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因為我的手心沒有再感知到那股溫熱的氣息。
他就愣在那裡,雙眼木木地看著我,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麼不反駁我?’
‘為什麼不嘲笑我?’
‘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反應,這樣幾乎等同默認我說的話的反應……’
窗外的陽光大咧咧地刺進屋內,像是裝備齊全提槍待陣的將軍,沖入房內鐵甲晃住了我的眼,光線太過耀眼以至於我沒能注意到他和我誰更先移開視線。
只知道又過了幾分鐘,也或許只有幾秒鐘。令人難捱地沉默氣氛終於被他打破,湯姆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明明沒有結巴,可我卻總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在猶豫。
“我說過,找到救你的辦法了,不要質疑我,也不准你這麼做。”像是年紀太小,他現在說這番話毫無恐嚇威脅的感覺,可能要表現的更加攝人的話,需要等他的年紀更大一些,聲音更低沉沙啞些才行。
因為現在無論他怎麼壓低聲音,我都能聽到那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和哽咽,一點也不像是在威脅我,反而更像是在為我傷心。
可是為什麼呢?
因為病症?可我根本不會死的,無論在這個世界我遇到了什麼樣的危險,按照系統的話來說,都是註定好的不是嗎?
就算在1941年得了絕症,可我依舊會回到主世界,絕對不會有問題,就算會死也不會死在1941年的。
聯合起未來黑魔王黑袍翻飛闖入我的臥室,氣急敗壞地訓斥我:“你知道我等了你有多久?我們分別了又有多久嗎?”
就知道我一定不會有事,而他也一直在等著和我重逢。
可1941年的湯姆卻不知道這件事,而我先前的猜測一定是全都對了,他以為我得了絕症,所以‘怨恨’啊,‘失落’啊,全都被他拋到腦後,畢竟跟一個將死之人是不需要再斤斤計較的。
而且他看起來似乎很不希望我死。
“我不會有事的。”我反握住他的手,強行將他的視線喚回,發不出聲音就只好將語速放慢,口型儘量清晰地對他說出完整的這句話,反覆兩次直到確認他看清楚我的意思後,才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