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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息與身體同時發熱,被子邊緣緊貼脖頸,讓我幾乎快要窒息,我忍不住不滿地哼唧了幾聲,並掙扎地想要睜眼。

  看看這個又是罵我,又是弄痛我的粗魯男人是誰,用著英腔行為卻一點紳士風度都沒。

  ‘等看清了這個人是誰後,我一定要好好地罵他一頓,如果我有力氣能說出一整句話。’

  我在心底將計劃盤算地極好,卻在哼唧聲停下的同時聽到了一聲嘆息,那聲音非常小,轉瞬即逝,我幾乎不能確定是真的有那聲嘆息,還是說那只是錯覺。判斷而一時猶豫,我的動作頓了一下,待再想起睜眼時,一股黑影移至我的眼前。

  當一陣冰涼舒適的觸感遲鈍的從我的額頭上傳來時,我才反應過來剛才的黑影是那個人的手,而燒糊塗的腦子也像是被他的手帶來的涼意與藥味的香氣清理,根本不用睜眼,身旁這個男人的身份根本沒有其它的可能性。

  ‘是湯姆……’

  ‘他的手好香,像是斯內普教授身上的味道……’

  精神無法集中,思緒漫無目的跑著,幾秒內我就將他手上沾染的藥材味道一一辨別出種類,並得出了‘這些全是製作退燒劑’的結論。

  ‘難道剛才他一直在為了我製作魔藥?出去那趟是為了採購魔藥?’我還是沒能記起剛才發生了什麼,他的手覆在我的額頭很久。

  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好一會兒,我才逐漸地清醒,昏睡前的經歷一點點得在腦內逐漸浮起。

  隨著記憶的恢復,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現在是在哪裡,也才想起來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湯姆抱著我跑遍了倫敦市區的每條街,跑得他的腿發麻。雪一直沒停過,中途甚至還下起了小雨。

  開始他用魔杖為我施了保暖咒,可在發燒的時候僅僅是魔咒並不能保證我的體溫,直到天空中的雨絲飄落在我的臉上,他才停下了奔波至僵的雙腿,將身上的黑色毛制斗篷脫下系在了我的身上。

  斗篷內他的體溫我至今還記得,斗篷外明明已經沾了不少雨滴和雪水,但他卻想也沒想的就抱住了裹著斗篷的我,像是身上穿的校服足夠厚,能抵擋住所有的雨水不侵濕他。

  他急的團團轉,可沒有一家醫院或是診所開門,他帶著我和納吉尼就像是三隻無頭蒼蠅,我偶爾睜眼從湯姆的胸前抬頭時,映入眼帘的都是一張茫然無措地臉。

  緊抿著下唇,細密的雨絲與雪花早就將黑色短髮侵透,水滴順著他的臉頰流向下頜,又至下巴,最後滴在我的額頭。

  那就是我昏過去前最後的記憶。

  “清醒了?”我睜眼的同時,睫毛掃到了他的手心,他第一時間察覺到我的狀態。

  “嗯……”我依舊是小聲地應,身體太過虛弱,連這一聲‘嗯’竟然都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來。

  “你已經服用了三次‘退燒劑’,但還是沒有絲毫減輕。”他見我雖然不能說話卻已經睜開雙眼,便抽回手走向了窗邊背對著我,講著我的病情,“我查不出你的病因,只能摸索著製藥,‘退燒劑’不能再用第四次不然會有副作用,如果你是遺傳病或是其他什麼的,一定要告訴我。”

  他沒有再墨跡,轉身見我搖頭後算是得到答覆,又嘆了口氣,從口袋中拿出許多草藥,魔杖一揮將房間另側的坩堝移至身前,當著我的面熬製起魔藥。

  他處理草藥的動作乾脆利落,配上身後的雪景與挺拔的身姿,帶著專注神情的帥氣臉龐,實在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即便是已經心有所屬的我,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幕實在是令人賞心悅目。

  一個反派,在寒冷的雪天抱著你到處奔波,急的忘記了最基本的魔法,原因卻只是擔心你的病情。

  尤其這個反派長相還相當英俊。

  只可惜,病重的我無法產生任何旖旎的情愫,最多只是幻想一下,剛才熬製三瓶‘退燒劑’時坩堝應該在我的身後吧,這時候移到窗邊……

  ‘是為了讓我看到他,讓我安心嗎?’

  由於幻想對象是鼎鼎大名的黑魔王先生,所以僅僅是這樣簡單的想法,在我的腦內停留了不過兩秒後就被我掃了出去。

  胡鬧,不著邊際,瞎想。

  在他為我製作魔藥的過程中,我又一次睡了過去。

  相比之前幾乎是昏厥的睡眠,這次從入睡到清醒,並不是特別安穩。期間我迷迷糊糊地醒了好幾次,似乎是他碰到了坩堝,似乎是他拿著魔杖對我用了幾次‘清涼咒’幫我降溫,又似乎是他將納吉尼丟到我窗邊貼著我的手讓我儘可能的舒服些時。

  每一次的聲音其實都不大,但卻睡眠極淺,不停地被各種細小的聲音驚醒。

  直到他將那鍋魔藥徹底熬製好,裝瓶對著窗外的光線查看了一下液體沉澱,將我從床上輕輕地‘拎’起。

  動作溫柔極了,他甚至減緩了呼吸的頻率,我從半醒至清醒的過程中,一度以為他屏住了呼吸。

  體貼地與剛才進門時,使勁把我的雙手塞回被子中,那個粗魯的他完全不同。

  “你不記恨我啦?”我借著他的力穩穩地靠在了被變出的兩個疊起的枕頭前,好奇地問道。

  而一開口,我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嗓子就像是被劈開了的坡鑼,難聽極了,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我在說什麼,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討厭你,恨不得殺了你,但現在……”他的力度突然加大,呼吸也變得粗重,小心謹慎的表情與動作被全數收回一絲不剩。再次恢復之前剛進門時的湯姆,我完全能感受得出他被氣的夠嗆,卻看在我是病人的面子上壓抑住了心中的怒火。

  湯姆將藥粗魯地抵在我的唇邊,凶神惡煞地威脅我:“吃藥。”

  ‘難道他的溫柔只會在我不清醒時展露?’帶著這樣不切合實際的幻想,我將他手中黃綠色的魔藥一口氣吞下。

  不問他是什麼魔藥,也不猜測這樣的色澤會不會有毒。

  不知道何時我對湯姆放下了戒備心,甚至連自己都沒能察覺到這點,只是暗自清醒鼻塞聞不到氣味也是有好處的,起碼感官遲鈍能讓我在將魔藥一口吞下後連味道都無法回味起。

  甜的還是苦的?我感覺不到。

  就著他的手又吞了幾小口水後,我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無法抗拒地又一次睡了過去,像是喝了立即生效的安眠藥,這一次睡眠不再像前一次那樣淺又容易驚擾,反而與在湯姆懷中昏過去那次相似。

  後腦勺一沉,就失去了意識。

  而再次恢復意識,我卻不是在那個據稱是湯姆父親留下的房間內。

  又或者說,不僅僅是。

  我的意識像是突然領略了來回切換的能力,上一秒我看到了主世界的德拉科,下一秒就發現自己正身處於魔藥味濃重的小屋。

  德拉科從伏地魔那裡與我分別後回到了學校,他站在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沙發前緊緊地攥著魔杖,銀綠色的掛毯就在他的身後,魔法燃起不會熄滅的火苗將他的身影印在了掛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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