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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不開心。”
小湯姆搖搖頭， 原本剛才半天他都沒吃下幾口東西，此時為了掩藏內心被戳破的尷尬， 連著用叉子往嘴裡鬆了好幾口食物。
烤的焦黃的豬皮被切得細碎，在他用力的咀嚼間，蜜汁與油將他的嘴唇染上了一層亮閃閃的油光，在星光的照射下顯得尤為可口。
“你有，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軟化眉眼的弧度，伸出手握住他伸向餐巾的左手，沒有用力但輕輕地將他的手背環住，“如果你不開心的話，一定是因為我有哪裡做的不好對嗎？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正的。”
由於我根本沒有用力的緣故，小湯姆紅著臉往後一掙，便將手從我的手中抽走。
毫不費力。
“真的沒什麼。”
他低垂眼眉，聲音囔囔的，像是在嗓子眼處塞入了一塊海綿，吸收著他的音量和清晰度。
看著他臉頰上的紅暈，以及不情願的聲音，我知道他的心理防線即將被我突破，只需要再加把勁就好。
“要知道我今晚會這麼努力準備這個聖誕晚餐只有一個目的。”
我將語調也放低，減去了大部分的尖銳發音，讓它聽起來又甜美又溫柔，我頓了頓，又接著講道。
“希望你能過一個開心的聖誕節。”
“只是一個聖誕節？”
他接話的速度很快，猝不及防，我愣了一下蹙眉看他。
什麼叫只是一個聖誕節？
我沒聽明白，正當我一邊張開嘴一邊思索著如何問他才不顯得異樣時，小湯姆卻開口了，比起剛才的慌亂此時的話他說的有條不紊多了。
慢條斯理。
“我在想，你突然消失會不會和你的男朋友有關。所謂在‘那邊’被一些事情絆住了也是因為他？那你下一次要什麼時候走？陪我過完這個聖誕節嗎？”
就像是這番話早就在他的心中過濾了千百遍，只是一直沒能找准機會去詢問我而已。
他抬頭，直視我。
“你這次出現之後就一直重複‘聖誕節’，就像是你只是為了給我過個聖誕節就會離開對嗎。”
這個眼神我見過，不再是從德拉科的眼中見過，而是從他的眼中。
——主世界的他，已經成為伏地魔的他。
而且關於‘聖誕節’的話，小湯姆用的並不是疑問的語氣，他是已經在心中做出了判斷，已經為我此次來的目的下了定義。
“你的目的性太強了。”
才二年級的小湯姆不僅看穿了我的目的，還將我的目的內容猜得無比精準，這讓我在嚇了一跳的同時開始回憶自己此次到這裡，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究竟露出了多少馬腳。
“……哈。”
我吸了口氣，沒有迴避他的目光。此時我腦內原本不停鳴響報警‘幸福值降低’的系統音已經停下，看來雖然小湯姆看穿了我，但他依舊對我今天做的一切感到滿意。
他還是對我做的一切感到開心的。
——當然，這是我還沒有肯定他的一切答案前的結果，一旦我肯定了他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後，恐怕我的任務就要失敗了。
而一旦失敗，我就會被傳送到更可怕的世界，黑魔王的這條線我不僅沒能找到突破口，而且在下次回來的時候可能主世界德拉科的屍體都涼了。
——或者除了食死徒以外所有人的屍體都涼了。
對於接下來我要說的內容，幾乎是沒有選擇的餘地，我能回答小湯姆的只有一種答案。
“當然不是。”
那就是騙他。
“雖然在之前我的突然消失跟他有一點關係，但我發誓，那只有一點點。”
我讓我的表情顯得真誠，雖然他的年級還很小，但仔細一想，當年與漢尼拔周旋的我其實跟他此時的年級一般大，我不僅成功期滿了漢尼拔，還殺了他。
如果我此時對小湯姆掉以輕心，再像半小時前被他的‘純真無辜’的外表所懵逼，我恐怕就是下一個漢尼拔。
——主世界那邊的我。
“而且也不是因為他的事我才無法回來找你，他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是有更重要也更麻煩的事情纏著我。”
謊話依舊要半真半假，真的是我要肯定他的問句。
假的是，我要反駁他已經下了定義的那些事情。
“我是專程來為你過聖誕節的，但並不是說過了聖誕節我就會離開，你想的太多了。”
我笑眯眯地看向他，用成年人對待小孩子的語氣寬慰他，雖說這樣的語氣會讓大多數的小孩子覺得反感，但小湯姆並不算是真正的‘小孩子’。
他會喜歡我這樣的語氣。
“……”
他仰著臉，像是在端詳我，我的笑容並保持不了多久，總覺得笑意在臉上快要僵住。為了防止被小湯姆看出異樣，我連忙歪頭用疑惑地眼神詢問他，像是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看我，又為什麼不回答我。
在被我同樣含有‘疑問’的眼光注視後，他最終還是沒能抵過我的臉皮厚度，小湯姆先移開了視線。
“真的嗎？”
他側頭，手握拳，擱至鼻前，輕咳。
“真的呀。”我有些委屈的撇嘴，不太高興地看向他，“為什麼你不信我，就因為之前的那次離開嗎，那也不是我的本意呀，我還想陪你一起去對角巷呢。”
這幅模樣對德拉科管用，對夏洛克管用，那麼肯定也會對伏地魔管用。
——畢竟他還小，而且對我似乎有種難以描述的好感。
“我想要帶你去定製巫師袍，其實霍格沃茨的巫師袍不只有一種模樣，襯衫有帶有暗紋的，毛衣有不同領子不同花紋的。”
我確實想過，原本打算為他訂購德拉科最喜歡的一種衣服款式，那個款式很適合男生，帥氣又不老氣。
“我想要帶你一起去‘麗痕書店’，除了課本以外還有很多有趣的書想要推薦給你看，尤其是巫師的歷史，非常有意思。不過……即便我沒帶你去，你現在都快近視了。”
我確實也想過，我記得當時好像自己還想要給他介紹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純血貴族’，那不過是人杜撰出來的，就包括他的血液也是。
我還想告訴他，麻瓜的歷史，並非所有的麻瓜都跟他的倒霉父親和那幾個孤兒院的低素質一樣，這個世界上其實應該是好人更多才對。
“我還想帶你一起去見教授……”
尤其是鄧布利多教授。
“因為霍格沃茨的教授有的特別嚴厲，看起來很兇。”
但現在告訴他也許也不晚？
“他們經常會追著學生的一些小錯誤不放，看起來像是給那個學生定性了一樣，其實他們並沒有那麼多的偏見。之所以會用這種強烈的表述方式，不過是擔心學生走上偏路。即便你那麼可愛那麼善良，但我怕他們會雞蛋挑骨頭，把你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