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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指指空著的三個位置,我發現每個人的位置上都擺著一個帶有名字的金色牌子,看來座位是固定的。
探長坐在右邊挨著一位金髮中年男人,我坐在探長的左邊,而我的左邊則是夏洛克,他是整個長桌的最後一位。
我們這邊帶上金髮中年男人有四個座位,我們的對面是三個位置。
我們按照安排好的位置入座後我才抬頭觀察桌上的每一位人,哦不對……
應該說是每一位‘偵探’。
查爾斯正坐在我的對面,管家先生推著餐車站在他身邊,管家太太從餐車中拿出食物放在查爾斯面前,他整理了一下面前的餐巾,而後抬頭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對我笑笑。
長得真可愛。
我對他報以微笑。
“嘁……”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我不悅地看向那個發出怪聲的人。
那是一個體態發福,髮際線尷尬露著光亮腦門的男人,據我推斷如果不是他長得過於顯老的話,那他今年大概在五十多歲左右。憑聲音判斷,這就是剛才一進門就譏諷查爾斯的那個男人。
“怎麼了嗎……夏普先生?”我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牌子。
美食偵探家——安德魯·夏普。
原來是美食偵探家。
我看著管家太太極不方便地將餐品從他的肩膀處費勁的擺在了桌子上,在給別人上菜時都是從旁邊放在桌子上,可安德魯·夏普的身材太過肥大,他將自己的兩邊位置堵的死死的,肚子也非常艱難的卡在桌子下。
“沒什麼,只是對島嶼主人邀請人的標準感到質疑。”他的眼睛在我們三個這裡掃過,語氣相當不屑,“連經常在小報上博人眼球的小丑跟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混日子的偵探也邀請,真不知道他是在侮辱偵探,還是在侮辱我們。”
呵……
在報紙上博人眼球的小丑?這是再說我咯?
說著小報小丑,那他如果不看小報娛樂新聞,又怎麼會知道我呢?我這樣不入流的小丑又是怎麼入了他高貴的雙眼之中的?
而且還敢說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混日子的’偵探……
真希望這次他不要出什麼生命危險,安安全全的活到最後離開這個島,我還是蠻期待他看到福爾摩斯出名的那天,下巴會不會掉在地上。
我挑挑眉,沒有搭理他的打算。
一旁的夏洛克跟探長也是同樣的舉動,雖然都沒有說話,但他倆顯然更加不屑,連看都懶得看安德魯一眼。
尤其是夏洛克,即使這個安德魯身材再肥,夏洛克一眼就能將這個草包看穿。
他是在作死,我期待著夏洛克將他毫不留情的拆穿那刻。
“我也這麼覺得。”
那個坐在我們右邊的金髮男人突然開口,我朝他看了過去。
他竟然是一位法官?我看到他的牌子上所標註的身份後大吃一驚。
這麼年輕的法官?據我目測他大約只有三十多歲。
祖德·朗曼?
高個子的意思?他坐著我還真的看不出來有多高,但既然姓氏都表示他是高個子的,我想應該個子也不會太低吧。
“呵……雖然剛才意見上有所分歧,但你的眼光還算是正常。”聽到有人附和自己,安德魯驕傲的撇撇他的嘴。
他的嘴亮亮的,在燈下發出油膩膩的反光,我看的有些噁心瞥開了眼。
“朗曼的眼光當然正常,”安德魯左手邊的那位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切著盤中食物的男子開口了,“但我想他要說的跟你理解的不是一回事兒,對嗎?朗曼?”
這個說話的棕發男人叫路易·布朗,他吃飯的儀態非常優雅,連最後問話時對金髮法官挑眉的那個舉動都貴族感十足。
……
商業偵探。
這是什麼偵探?
我納悶,跟他們一比,我倒是想要贊同安德魯的話了。因為跟他們一比,我跟福爾摩斯反而是更準確的偵探吧。
安德魯將手中喝湯的勺子放下,不悅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金髮法官接上了對方的話,“美食偵探到底是什麼東西?邀請這樣的人來,真不知道是在侮辱偵探,還是侮辱我們。”
我繞過探長看去,那個金髮法官居然還挑釁的向安德魯勾起嘴角。
探長配合的笑了幾聲,餐桌上的氣氛瞬間箭拔弩張。
我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饒有興趣的準備觀戰。
在我們進了餐廳後,除了查爾斯跟那個討人厭的安德魯和管家夫婦外,其他的兩名偵探都一言不發,如果不是這次他們兩個諷刺安德魯,我想我應該短時間內也不會去關注他們。
沒想到他們兩位竟然是這麼有意思的人,有趣,有趣。
這場戲可比管家夫婦精心準備的菜餚‘好吃’多了。
“嘭嘭嘭——!”
三下連續的響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像是法官擊錘的聲音,示意眾人安靜。
安德魯警覺地朝四周看去,費勁的轉動著他肥胖的脖子,像是被嚇到了一眼脖子上的肉還一顫一顫的。
大家都停止了動作,注意著四周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蒼老陰霾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之大充斥在整個餐廳中,隱約還能聽到回聲。
空靈,沙啞。
“七名偵探你們好,將各位聚集在這座島嶼上,是因為各位以前做過的事情……”
他的聲音又慢又難聽,我胳膊上的寒毛再次立了起來。
“正如我心中所說的那樣,你們每個人都曾經背叛過上帝,做出過上帝不能容忍的罪孽,正如我在邀請函中所說的那樣……我知道你們每一位所做做過的事情……”
“□□薰心的小說家,貪圖享樂的美食家,熱愛金錢的商業大亨,毫無目標的法官,超越法律賦予權力的探長,記恨美好者的女偵探……以及將傲慢一詞刻入骨髓的福爾摩斯先生……”
“你們每個人都無法洗脫自己的罪惡,因為它們都確確實實是你們曾做過的……”
“我會給你們最後一次坦誠的機會,你們可以在一小時內坦白自己的罪行並利用自己的偵探頭腦找出我是誰……”
“如果做不到的話,那麼你們每個人都將被……”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人再開口說話,甚至沒有人再動一下,連管家夫婦都僵硬的站在餐廳門口。
每個人都保持著寂靜前的動作,臉色難看至極。
除了夏洛克。
他一個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另一隻胳膊放在桌面,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桌面。
我卻從他敲著的手指感受到了他期待的心情。
那個聲音就像是一位年老的法官,他的每一句話都說的慢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