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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漢尼拔的回答來看,他成熟老練,像是幹過許多次逃跑的事件。
可再聯想起漢尼拔早就準備好了替身,並且培養與供養替身這麼多年,只是為了能應付未來某一天可能會出現的突發狀況,也許他的成熟老練只是在心中演練過許多次。
人總說下棋要至少想接下來的三步後才可以落子,漢尼拔恐怕想了遠遠不止三步那麼少,恐怕是在他第一次犯罪時就有了將來逃亡的一系列計劃。
做假的SSN,駕照,將錢分別存入幾個不同的信用良好的帳戶,消滅指紋……
對漢尼拔這個人,你了解的越深入,就會越佩服他,同時也會越害怕他。
“拿好東西,接下來靠搭便車。”
大約行駛到了旅程路途的一半,漢尼拔突然將車子靠路邊停下,告知我後並開始迅速的收拾起了東西。
他將自己的高級外套脫下丟在了車內,露出了裡面穿著的襯衫。
這件襯衫無論從做工還是材質,都與他平時的定製襯衫相差甚遠,甚至在近距離的情況下,可以看到襯衫袖口處的白色線頭。
趁著他脫衣服的功夫,我將手機拿下來藏回了自己口袋中。
“這輛車是登記在我名下的,把所有能夠通過定位追蹤的東西全都丟在這裡,除了行李包外,一切東西都不用拿。”
他把自己的手機也丟進了車內,幫我打開車門,待我出來後又幫我從身後將車門關上。
不遠處,一輛貨車開著遠光燈朝我們這個方向駛來,漢尼拔小跑上前到路中央一邊豎著拇指後退一邊向貨車揮手。
貨車停在了漢尼拔的面前。
他擺出一張略帶無奈的笑臉對著貨車司機遞去一張紙幣。
“嘿,我們的車拋錨了,可以搭乘一下您的順風車嗎?”
21
待我們踏入華盛頓郊區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從卡車上下來的瞬間,任務便自動完成了,五百金幣。
漢尼拔拒絕了幾個企圖想要載我們到市區的計程車司機,帶著我沿著公路走了大約兩三百米後,在一家汽車旅館面前停下了腳步。
“我們就住在這裡?”
看著裝修陳設十分破舊,晚上門外面的招牌連燈都是滅著的旅館,我有些擔心的問道。
“為什麼不坐車去市中心?”
“只有這裡不需要身份證明,我們能住的地方有限,即便換一家也不會比這裡的條件好太多。”
漢尼拔率先邁開步子朝旅館走去。
周圍視線能及的範圍之內,只有這麼一家滅著燈裝修破舊的旅館。剛下過雨的夜晚比平日裡的夏夜更為涼爽,微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氣,我的小腿被凍的有些想打哆嗦,原地跺了幾下腳連忙追上漢尼拔的腳步。
跟著漢尼拔肯定比一個人待在這裡安全,我想。
“你們……哈,有……有車嗎?”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微胖的男人,大約五十歲左右。他似乎在我們打擾之前還在睡覺,說一句話卻連著打了兩個哈欠,眼角還夾雜著已經幹了的眼屎。
不像是剛剛睡覺所分泌的,倒像是長時間不洗臉留下的。
漢尼拔簡單而簡短的回答他道:“沒有。”
“哦……那正好。”旅店老闆沒有翻動他櫃檯上的本子,卻十分熟悉現在旅館中每一個房間的就住情況,“去B12房間吧,那間房所屬的車庫已經有人占了,那家人就睡在車裡掏不起房間的費用。”
他的手在櫃檯下面摸索著,扒拉了許久後拿出一串鑰匙,認認真真的從裡面找尋著B12的鑰匙,從上面取下來遞給漢尼拔。
在遞出去的一瞬間停住了手,猶豫地目光在我跟漢尼拔之間滴溜溜的轉了兩圈。
“你們是要一間房吧?”
“啊?”我尷尬連連擺手拒絕,“不不不,兩間房,不是一間房。”
漢尼拔卻對我的話不為所動,伸手將老闆收回去的鑰匙拿走。
“一間。”
他果斷而不容拒絕的說道。
我疑惑地看向漢尼拔:“可是……”
還未等我將話說出完,漢尼拔就截住了我的話對我解釋道:“這種旅店在這種時候一般沒有空房了。”
“不……”汽車旅館老闆抖了抖另一手拿著的鑰匙串,“還有很多空房……”
“就一間。”漢尼拔不善的視線先讓旅店老闆噤了聲,後又轉頭對我說道,“我們錢不多了,需要省錢。”
他的解釋似乎已經讓旅店老闆相信,對方將漢尼拔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神中的嫌棄露骨的絲毫不加掩飾,他怕是已經相信了漢尼拔的窮人設定。
我狐疑地盯著漢尼拔,卻還是沒有多嘴。
為什麼要假裝自己是個窮人?漢尼拔的表現就好像,剛才在車上土豪地告訴我自己有滿滿一背包紙幣的那個不是他一樣。
那句沒錢是看起來是在對我說,實則是想要說給旅店老闆聽。
可能是將自己偽裝成窮人後,在這種破舊沒有安全保障的住所會更加安全?也許他是這個意思,可主動提出要住一間房的舉動還是讓我忍不住多想。
畢竟……
連住在他家時,他給我安排的住所也僅僅是普通的客房罷了。
漢尼拔從口袋中拿出皺皺巴巴的一張二十美金的鈔票,遞給了老闆。
這是一個只有兩層高的旅館,一層是車庫用來停車,二層是住房,一間屋子對應著一個車庫。老闆說如果只住車庫的話就只需要付一半的價格,但是住客房的話卻需要付全款。
這家旅店不僅從外面看是陳舊又破亂的樣子,當進到裡面時,我才發現,這是一個表里如一的旅店。
我跟在漢尼拔的後面上樓梯。
不知道這家店是有多久沒有人來清潔,樓梯上的兩側堆滿了菸頭與灰塵,只有中間的一條不足三十厘米寬度的範圍是可以落腳的,像是被旅客一個個踩踏出來的。
樓梯拐角處與牆壁連接處的牆角,布滿了蜘蛛網,厚厚的蜘蛛網上卻看不到蜘蛛的身影,也可能是沒有裝燈的樓梯間只靠著漢尼拔的一次性手機的光線,實在不夠。
長久失修的木質地板發出‘吱呀吱呀’得聲音……
B12在二樓的盡頭,屋子的隔音差極了,僅僅是從走廊上路過也能聽到屋內傳來的各種聲音。明明已經是凌晨,這破舊的旅館內生活的人像是夜貓子,亮著燈,說著話。
有男人打牌爆粗口的聲音,有拼酒互開黃/腔的聲音,還有女人呻/吟的聲音……
我老臉一紅,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一進入屋內,一股刺鼻的酒味就衝著鼻腔擠來,感覺多聞一會兒就會醉倒。漢尼拔將燈打開,率先走入屋內,我看到他的臉色也極為不好,皺著眉頭像是在忍耐克制自己。
在我跟著他走進屋內後,他回身將門關上,並插上了形同擺設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