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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伊納是否被氣炸了我們無從得知,因為所有的人都已經自顧不暇。沙發上的Hat和地上的戈德里克是笑的最大聲的,哪怕他們身上也被濺的到處都是,Hat不知道那一碗奶油能夠迸發出多少的激情,但是他知道,他喜歡這個像極了下雪的酒吧內部。

  壁爐里的火焰繼續燃燒著,羅伊納在清理一新的幫助之後,開始了追殺戈德里克的征程。

  “讓我們為我們的黃金獅子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Hat舉杯對著已經重新從酒水裡擺脫出來的薩拉查如是說,薩拉查假笑,自然的做到了Hat的旁邊,用魔法將他身上的奶油去除,摸摸Hat的頭。

  “是的,讓我們舉杯為他默哀。現在,親愛的,你想來些雞丁沙拉嗎?”

  “噢,我的紳士,你可真是貼心。”

  兩個幸災樂禍的黑髮男人並排坐在一起,看著戈德里克耍寶的滿室亂竄,聽著他嘴裡懇求詞彙不帶重樣的冒出,偶爾低頭或小聲或大聲的評價著這場鬧劇。也許這些老傢伙們還很年輕,不是嗎?Hat偏頭,假笑。

  赫爾加和Spencer從後廚回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就是一個混亂不堪、奶油飛濺的大廳。

  海倫娜顛顛跑到赫爾加的面前,伸手討要著擁抱。

  “赫爾加,赫爾加,你看,海倫娜的臉也甜甜的~”

  “Merlin!我的小寶貝,是誰把這些奶油都弄到了你的臉上,真是……”赫爾加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震驚,也不確定自己是該憤怒還是哈哈大笑。

  Spencer也同樣震驚的看著追逐打鬧中的羅伊納,感嘆的來了那麼句:“我美麗的羅伊納,你知道嗎,作為一個母親的你已經不再年輕。”

  這其中的無奈感以及好笑的意味很濃,Hat和薩拉查對看了一眼,以前一唱一合二人組由於戈德里克亡命中,暫時由薩拉查代替。

  “是的,她知道她已經不再年輕,但是那不代表她可以不為了戈德里克將奶油扣到她腦袋上而生氣。”

  將海倫娜收拾一新的赫爾加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哭笑不得的搖頭。

  最後當羅伊納有些氣喘的終於決定休息下來的時候,戈德里克身上也花花綠綠的掛滿了各種本來應該在盤子裡出現的食物,那讓他看起來很可笑,也,呃……

  “你可真可口,親愛的。”

  Hat對著戈德里克嘲笑道,薩拉查也扯著假笑點頭表示他的贊同,但手卻揮動了魔杖,將那些羅伊納的傑作徹底抹去。從某種意義上來看,薩拉查其實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彆扭傢伙,順便他遞上了一杯白水。

  “所以說,羅伊納親愛的,你知道的,你的報復心理可真強。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LittleH?女人心,海底針?”

  戈德里克不忘趁口舌之快,還沒有坐定就又不肯閒的開口。

  “你知道的,你那腦容量不怎麼大的大腦,終於發揮了一點小作用。恭喜你,你的比喻相當不恰當!”Hat回給了他一個諷刺的笑臉表示讚揚,“我想也許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用‘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薩拉查嗤笑,寵溺的摸了摸Hat黑色的頭髮。

  “精確,親愛的。但是讓我們懷著一點感激之情吧,在這個聖誕節之夜,我們對戈德里克閣下總還是不能要求太高的。”

  戈德里克憋悶的不能去反駁,他更加確定自己討厭看見這兩個人在一起了。

  而赫爾加則將海倫娜交到了Hat的懷裡,和Spencer一起認命的去做起了善後的工作。總有人要做,不是嗎?赫爾加總是在收拾爛攤子的時候對Hat這樣解釋。

  天更黑的時候,所有人都幾乎喝的有些醉了。

  赫爾加挽著Spencer的手,曝出了今天最大的話題,比Hat變人還要驚悚的事實,她和Spencer已經交往有一段日子了,並且決定在今晚訂婚。

  醉醺醺的戈德里克第一個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他紅著臉打趣著這一對璧人。

  薩拉查在開口之前打量了一下就坐在不遠處的羅伊納,昏暗的燈光下,羅伊納陰鬱的臉忽明忽暗,Hat不確定他是否看見了她的悲傷。

  海倫娜恬靜的睡在Hat的懷裡,赫爾加和Spencer正在收拾殘局,薩拉查在吧檯前照顧著吐的昏天黑地的戈德里克,而羅伊納綽約的身影舉杯款款而來。

  依靠在木質的桌邊,羅伊納仰著頭,甜笑。

  “你嫉妒了嗎?”

  “你以為最酸的感覺是吃醋嗎?不是,最酸的感覺是沒權吃醋。”

  不搭調的問題與答案同時從Hat和羅伊納的嘴裡輕聲吐出,然後他們相識一笑,Hat向裡邊挪動了一下,示意羅伊納坐下來。

  羅伊納順勢坐了過去,手摸著自己女兒的小臉,笑了。

  “你後悔了?”

  “不,我從不後悔生下他,LittleH。拉文克勞家族需要她,直系血統的我需要她,這樣才能斷了旁系的念頭。”

  “可是你讓她誤會了。”

  沒有指名道姓,沒頭沒尾也沒有解釋的話,卻是在場的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那我也不會後悔,貴族從不後悔,我親愛的。況且,海倫娜還是這麼可愛,我們都很幸福,這就夠了,我的灰姑娘,童話故事總需要一個好的結尾。”

  Hat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他告訴羅伊納正是因為她生孩子的那段時間給了赫爾加和Spencer感情萌芽的交流,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想必她的臉色一定很好看,可惜這也不過是Hat無聊的惡趣味,他總是有分寸,對於朋友,哪些話絕對說不得,他還是知道的。

  Hat笑了,他將衣服蓋在剛剛抖索了一下身子的海倫娜身上,靜靜的注視著羅伊納,沒有說話。羅伊納卻鍥而不捨的挑起話題,好像只有這樣不停的說話才能讓她平靜,她頭上的冠冕成為了最大的諷刺。

  “魔法什麼時候結束,恩,我的灰姑娘?”

  “我的女王陛下,你不覺得我更像是灰王子嗎?薩拉查說,等我累了的時候,身體的負荷也就到了,也就是我該脫下水晶鞋的時候了。”

  “哼,你的國王陛下去了另一位國王陛下的身邊,你看,他們相談甚歡。”

  “羅伊納,有人說,‘我們都是會缺水的仙人掌,在每個綠洲尋找沒有刺的同伴……’收起你的硬刺吧,這裡沒有人不知道你內部的脆弱。”

  羅伊納挽起一個諷刺的弧度,看了眼一臉淡定狀的Hat。

  “這裡只有你和我,灰王子。”

  這個聖誕節的夜晚下了很大的雪,羅伊納穿著得體的鵝黃色長袍,她總喜歡穿那件衣服,優雅的微笑,拉著Hat站在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吹風……==

  她伸張著雙臂,仰起頭,安靜的微笑,任由長發被風吹起,忽上忽下的漂在空中。

  羅伊納說:這件衣服是Helga送的,她說她穿上很美。就像薩拉查送給戈德里克的那件銀綠色的冬袍,意義是一樣的。

  Hat說:那又與我何干?

  是啊,那又與他何干,他不過是一個等待著結束這場變人美夢的帽子,他甚至可以隨意在寒冷的冬天,被一個瘋子拉出來站在風裡等待風乾,而沒有任何人阻止或者在意。這就是他稀薄可憐的地位,這人啊,總要有點自知之明才好。

  他想起了自己從中國初來英國時的雄心壯志,躊躇滿懷。

  剛從飛機上下來的他,站在這片他從不了解的土地上,面對這個地中海氣候的濕潤國家,感受著這個島嶼上海風吹拂的感覺,他說他會出人頭地。

  多少年過去以後,他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英國人。

  他說著標準的英語,嗤笑著那些初來乍到的留學生英、美語調的雜混;開著貸款買來的小車,在交通擁堵的市中心不耐煩的向前挪移;住在花了自己父母全部老本才交夠了首付的高級社區里,羨慕著鄰居家裡的蘭博堅尼。

  一個普普通通的工薪階層生活,這就是他過去的全部。

  那時候他常去的華人區曾經流行過一句話,“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是原創,可悲的是很多人漸漸都成了盜版。”他沉默了很久,才對自己公司里新進的華裔女孩說,自己就是那可悲的盜版,和很多人一樣。

  然後,他死了,平淡到了極致的無聊生活。

  最後,他重生,他總結了自己的一生得出一個結論,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與其在國外庸庸碌碌的生活,還不如在說著自己母語的祖國,和自己最親的人生活在一起,同樣的平平淡淡卻總是有些不同的。把不忙不閒的工作做的出色,把不咸不淡的生活過得精彩。

  可惜他明白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他失憶了。

  現在,他又在寒冷的中世紀把這一切回想起來,在一個破爛的酒吧門口,陪著一個疑似同性戀的瘋女人,進行著自虐的抽風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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