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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的是你。”

  ——真奇怪,本來應該很吵鬧的世界,怎麼感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呢,她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聽見他的呼吸聲,道上人來人往,可是她卻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天與地之間安靜得仿佛只有她和他兩個人。

  她第一次忘記了路有多遠,只是在他的身邊,跟著他的步伐,低著頭往前走,一雙手在袖筒里緊緊地握成拳,女人偷偷地望了一眼他垂在身側的那隻手,悄悄地想著,若他能握住她的手,那該有多好。

  山上的神社比想像中人還要多,午夜的鐘聲早已過去,參拜完畢後,大家都在爭著求新年的第一簽,神社裡的神官還給小孩子發糖吃,好不容易輪到了他們,當她滿懷期待地展開簽紙的時候,裡面的“小吉”還是讓她頗為開心的。不過,他就沒有了這個好運——男人揚了揚手裡寫著“凶”的紙,滿臉的苦惱。

  “哎呀,看來我今年不宜出門吶。”

  “只有松陽老師一個人是凶哎,我們都是吉。”中吉的桂看了一圈,下了結論。

  “松陽老師不要緊的!再去求一次,說不定就是大吉了呢!”大吉的高杉提議道。

  “松陽你就再去一次唄,啊,我要和你一起!”末吉的銀時明顯也心有不滿。

  青年搖搖頭,將簽紙收了起來,“求籤只有一次的機會,如果因為所求來的簽不合自己的心意就去再來一次,那就沒意義了。不過,這倒也提醒我了,新的一年我要好好注意才行。”見老師都這麼說了,學生們也就放棄勸說。既然是凶簽,大家一起擁著松陽將簽掛在樹上以消除厄運。

  望著青年伸手將簽掛到樹上的纖細背影,她突然一顫,心裡不知為何地湧上來一個衝動。

  除了求籤,另外一項重要活動就是掛上新年的願望繪馬。神社裡早已掛滿了各種彩色筆寫下的心愿,她拿著小小的木塊,猶豫了許久,還是寫下了和過去二十多年完全一樣的願望。

  “希望更多的人能獲得幸福,希望大家都能健康快樂。”

  “你寫了什麼呢?”在掛好之後,松陽突然問起了她。女人望著他貌似在好奇的臉龐,如實地說出了自己多年的夢想,卻將自己更加真實、更加迫切的願望,深深地藏於心底。

  那不是她樂意掛出來的願望,她甚至不期待任何人知曉它,它只要留在自己心裡就好了,它只屬於她一個人。

  放好了繪馬,按理說該是回去的時候了,而她也確實表示過,要早去早回以免診所有急事。不過玩到興頭上的孩子們明顯忘記了這些:銀時跑去找神官要糖,拉著桂和高杉一起,大家約定好十五分鐘後在神社門口的松樹碰面。“我們要不然先過去等他們吧?”青年提議,她點了點頭。

  巨大的松樹是松本村的標誌,這是一棵據說有著百年以上樹齡的老松樹,夏日裡總少不了孩子們來樹邊乘涼玩耍,不過在這新年夜,樹邊的人並不多,大家多趕忙著要去神社參拜,她與他站在樹邊無人處,一同望著來往的人潮。

  “真熱鬧啊。”她發自內心地說道,這是她第一次在新年夜來這個神社,也是她在村子裡第一次有人陪著一起過年,他們說是來打擾她,實際上,卻在不知不覺中,填補了她內心那微小的孤獨感,自從父親過世之後,她是第一次度過如此開心的除夕夜。

  “所以,來這裡還是很值得的吧?”青年的聲音依舊溫和,望著他俊秀的側顏,她突然回想起她剛剛的那個衝動。

  “松陽,你…你轉過來,低下來一點。”言語比大腦更快,她顫抖著聲音,藏在袖筒中的手,指甲幾乎要掐入皮膚,這是個耗盡她一年勇氣的決定。他不明就裡,卻仍然照著她說的做了。

  然後他感受到,額頭上很輕很輕的一個吻,就像一片櫻花拂過水麵。

  “新年的祝福之吻——父親過去告訴我,這可以為人帶來好運。”她慌忙地解釋著,面色紅得好似三月的寒緋櫻。“剛剛你抽到了凶兆吧?我是希望——希望這樣可以為你洗去壞運氣,這樣,你的新的一年,一定也會好運的…”

  “謝謝你,深雪。”她還在說著,他卻打斷了她,聽到他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青年的面上不再是那種平日裡慣常的淺笑,他的眼睛在這幽暗的夜晚,仍然透出一種仿佛月光下的湖水一般的清澈,被那樣的目光包圍著,任誰都會感覺就像沐浴在溫泉一般暖洋洋的舒服。

  而現在,他只看著她一個人。

  這個人,是值得她對他抱有那樣的感情的。即使她從不願意展露自己的內心,也並不期待他們之間會有特殊的未來,她仍然可以如此確定。

  作者有話要說:  高杉和桂:學習與女性相處的注意事項,以及,老師果然是喜歡醫生的吧。

  學生們都表示我們很配合的,堅決支持老師追求幸福,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讓老師和醫生獨處,我們是體貼的學生和優秀的助攻手。

  一直不太理解為啥有部分同人里學生們都對接近老師的女性敵意很深,各種阻礙老師可能的姻緣,有人能和我說說咩……?我反正如果知道了我喜歡的老師可能要結婚,絕對會找他要糖加想看新娘照片。

  ☆、第七章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夏天到來,只不過今年的夏天,總感覺較往年更加涼爽舒適。

  不過,雖然今年的夏天比較涼快,但是…

  “風寒發燒,這是怎麼回事?有誰能和我說說桂君這兩天做了什麼嗎?”從少年的口中拿出溫度計,看著上面分明超標的數字,醫生皺起了眉頭。床上的黑髮少年臉色燒得通紅,呼吸急促,一雙眼睛黯淡無光,頭上還放著冷敷用的毛巾,看上去就病得不輕。桂一向是個文武全面發展的孩子,又相當注意各種健康事項,故而身體素質相當不錯,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在炎熱的夏季發燒生病的樣子。

  松陽搖搖頭,高杉也表示不清楚,只有銀時直接爆料:“假髮這傢伙前幾天失戀啦,所以這幾天晚上天天跑到外面去吹冷風,半夜才回來,我猜是這個原因。”

  “…銀時,你是怎麼知道的?”松陽好奇問道,立刻收穫到銀時一張嫌棄臉——當然,是對此時還躺在床上虛弱的桂,“前天晚上我睡前要去上廁所,看見他悄悄跑出門了,我好奇就跟過去看,然後看見他跑到村口松本夫人家附近,傻子似的站了好久才回來…”

  “銀時,別…別說了…”銀時話還沒說完,桂就艱難開口打斷了他,不過可惜的是,重要的內容都已經被他爆料完畢了,所有人都陷入了“原來如此”之中,看向病重少年的眼神也就多了幾分同情。

  村口的松本夫人芳齡二十四歲,是村中出了名的美貌賢惠與命運多舛。她十八歲那年嫁給了青梅竹馬的丈夫,結果剛成婚不久丈夫就因為一腔熱血而踏上了攘夷的道路,僅一年多便戰死了,自那之後,女人孤身一人照料病重的婆婆,維持家裡,不過在去年,她的婆婆也過世了。村里提及這位夫人,多是帶著同情的,而桂與這位夫人的夫家似乎有著一點遠房的親戚關係,平日裡也就走得比較近,現在想想,他竟然會喜歡那位未亡人,既有些不可思議,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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