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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珞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睜開眼,可屋子裡,哪還有梨瓔雪的人影?
她又騙人,不管是幾歲的她,哪一世的她,都喜歡騙她,欺負她!
看見她傷痕累累,她面上帶著心疼憐惜,可心裡,一定笑的如花般燦爛。
“不!”梅娘被幾個丫鬟死死拉住,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定時此刻,自己的樣子定十分嚇人吧!
病入膏肓,傷上加傷,最後,抱病身亡。
若能給她一點希望,她定會一血今日之恥,讓這些傷害她的人千倍百倍的的償還回來。
額上忽地遭受了重重的一擊,之後,她眼前一陣白光閃過,便失去了知覺。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已經是傍晚了。
屋子裡一片漆黑,她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可是,她竟沒死……
而且,嘴巴里,還有著苦澀的藥香。
“梅娘……梅娘……”她有力氣了,她能叫出聲來了。
“珞雪,你醒了?”這個聲音告訴梨珞雪,她還處於危險中。
很好,梨瓔雪,你想玩,我就陪你演這一出虛情假意的戲碼。
“姐姐,我沒死麼?”
對方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軟弱虛偽的讓她深惡痛絕:“瞎說什麼呢?你當然活的好好的,珞雪,有我在,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人傷害你分毫。”
看看她的好姐姐,說的比做的好聽多了。
分毫?如今,她已是傷到了骨肉,差一點就一命嗚呼了呢!
“為什麼這樣黑?是母親將我關到了暗室里麼?”對方呼吸一窒,隨即道:“珞雪,對不起,我代母親向你道歉,大夫說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麼了?”梨珞雪猛地抓住了身側梨瓔雪的胳膊,後者沒有躲開,甚至,任由對方的手指甲,陷入了她的皮肉之中。
與珞雪受的傷相比,這點疼痛,又算得了什麼?
“大夫說,你的頭部受到了撞擊,所以,暫時……”
“是暫時,還是永遠看不見?如果是暫時,那是十天,半個月,還是一個月,一年?梨瓔雪,你究竟要我淪落到什麼地步,你才罷休?”梨珞雪猛地吼了出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珞雪,你放心,我一定會找人醫治好你的,娘也不會再找你的麻煩。爹會勸說她,你放心!”梨珞雪心中冷笑著,緩緩躺回了原處。
天道無情,讓她這小小女子,受盡艱辛,即使是重新開始,依舊命途多舛。
不過,她不會屈服,她不會放棄,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希望,她都會置之死地而後生。
沒有眼睛,也沒關係。
只要,還有一條命存在。
“珞雪……珞雪……”梨瓔雪叫了很久,梨珞雪仍是沒有絲毫回應。
妹妹如今這般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看的她如此心焦,她該怎樣,才能幫助她呢?
或許,心病還須心藥醫吧!
梨珞雪身上的傷,多是皮外傷,並未傷及筋骨。
所以,養了幾日,敷了一些藥之後,也就好了。
可唯有眼睛上的傷,是重中之重,也是最難以醫治的地方。
梅娘她來到了她的身邊,沒日沒夜的守著她。
“我可憐的小姐啊!”
梨珞雪無悲無喜的開口道:“我哪裡還是小姐?不要這樣叫我了,我承擔不起,叫我珞雪吧,奶娘,如今,我們應是出了梨府了吧?”
草香淡雅,竹香悠悠。
從手掌觸手可及的事物,結合梅娘的形容來猜測,這是一間竹舍。
而且,是一間不小的竹舍。
“這裡,是大小姐師傅居住的地方。”梨瓔雪有個師傅,名稱素衣居士。
乃是一個修道的女道士。
“梅娘,既然出了梨府,我們逃離這裡,好不好?”梨珞雪大膽地開口。
梅娘瞬間犯了猶豫,良久勸說道:“小姐,咱們從府里出來,身無長物,你還有傷病,能去哪呢?”
“可我不想呆在這裡!”
“為何?這裡很好啊!大小姐為了您,跪求老爺,還和夫人擲氣。這裡,是如今唯一可以庇護您的地方了……”
“我不要她假好心!”梨珞雪憤怒的將枕頭扔在地上。
雙眼帶傷的她,並不知道,那枕頭落地的地方,一雙白色的繡鞋望而卻步。
“是她舉報了我娘,是她害了我娘和我,她現在這樣惺惺作態,只是為了給你們看,給所有人看,證明她的善良,把我當做她的墊腳石!你知道麼?”聽了此話,門外的梨瓔雪,瞬間白了臉。
姨娘的事,是她無意間撞破的,她只告訴了貼身的丫鬟英蓮,可誰知,她身邊的事,都被事無巨細的稟告給了娘親。
慘禍釀成,姨娘落髮為尼,父親的左膀右臂翼叔叔被驅逐出府。
妹妹的身份被揭破,滴血認親,她不是姨娘和爹爹的孩子。
至此,這府里再也容不下小小的梨珞雪。
如果,當初她不曾看見任何事,一切就都不會如此了。
可作為女兒,父親的威嚴是不可褻瀆的,作為一個恪守禮教的女子,三綱五常,也是不可紊亂的。
到了如今的境地,當真是進退兩難。
“小姐,大小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您可千萬不要誤會,寒了她的心啊!”梅娘下意識的就反駁了梨珞雪的話。
的確,前世,十二歲的自己,不也是如同梅娘一樣,信任並依賴嫡姐麼?
可是,隨著年歲的增長,嫡姐次次的刁難,加之曾經一次,她偷聽到了嫡姐與嫡母的對話。
“瓔兒,你與天華的婚事,不能再拖了!”顧天華,答應了要娶她為妻,許諾要一生一世呵護她的人。
卻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姐姐的未婚夫!
她怎麼能不恨?
“母親,我不想嫁給他!我不喜歡他!就讓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好不好?”她喜歡的,嫡姐搶走後,棄如敝履。
周嘉易是這樣,顧天華也是這樣。
“你在胡說什麼?顧天華可是禮部尚書之子,你難不成還有更好的良配不成?瓔兒,你和他雖說沒有真正的肌膚之親,可到底已經同床共枕,你就別再任性了好不好?”
“母親,我沒有任性,我只是……只是……”
“母親,您是不是替我答應了他,要把珞雪嫁過去做妾?”這樣一個事實,變妻為妾,共侍一夫,這樣的羞辱!
“那又如何?你不是一向喜歡和她在一起的麼?怎麼,我的做法不如你意?”
“我哪裡喜歡她?我只是喜歡她跟在我身邊,充當我的陪襯!若我是顧天華的妻子,她應該敬而遠之,不要再攙和進我們的婚姻中來。”梨珞雪心中積壓已久的恨,在這一刻決堤。
她竟然這樣厭惡她,原來,以前的姐妹情深,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