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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太后在信的末尾,殷切囑託密王不要與永淳帝發生衝突,永遠不要試圖解開父王死亡的真相……

  李太后清楚自己這個小兒子,她這個小兒子被永淳帝養得很好,永淳帝像是養兒子一般養育趙貞,想在趙貞面前維持一個偉大的兄長形象,並沒有將他那些陰暗心思教給他。

  這是永淳帝最大的成功,也是永淳帝最大的敗筆,他教出了一個正直的密王。

  多麼荒謬,她惡鬼一般的大兒子教出了一個正直的小兒子。

  這封密信,她越是勸說密王接受黑暗,密王必然越不能忍受。

  一個正直的人,是無法接受濡慕的父親死在奪位的兄長手上這樣的事實的。

  呵,密王是個聰明人,他如果要推翻永淳帝來之不正的皇位,就必然得聯手李太師,等到密王取永淳帝而代之,就算密王不能忍受李太師的存在,她照樣坐穩太后的位子!

  李太后並不知道,蕭風在她的涼茶中,放入了“第二十七天才會發作的致命□□”。

  她還有二十四天的壽命。

  她永遠都到不了洛陽,就像穆烈將軍一直沒有等來援軍一樣。

  而密王又真的會按她設想的那樣去奪他兄長的位置嗎?

  西貢使團被趕回了西貢,西貢王阮林鷹順理成章地對大楚下了戰書。

  沒有人對此趕到驚訝,京城百姓們甚至熱切地賭起了具體開戰的日子,他們畢竟不在西南,勝負損失,對他們而言都只是遠方的事,很適合拿來賭||博和指點江山。

  武鴻是被快馬押進京城的,案子審得也極快,判的是斬立決。他不過是西南的一個將領,若不是女兒進了宮,京城沒幾個人會知道他的名字,而與這不起眼的名聲相符的,除了他的兒子武明玦,也沒有人來法場相送。

  他環目四顧,除了流淚滿面的兒子,和一臉不忍的被他嫌棄的兒媳,就只有不停往他身上扔爛菜臭雞蛋的圍觀百姓,和懷揣饅頭的心急看客,那是等著靠他的血賺一筆的“神醫”或肺癆病人的家屬。

  武鴻沒有看到穆採薇或蕭風,進京後,他們沒有見他一面。

  武鴻忽然想起了那些跟隨穆烈將軍征戰沙場的日子,又想起了小時的穆採薇,以及自己抱著兒子女兒曾經幸福的模樣。

  再過一刻,所有的這些,都歸零了。

  他很後悔,也許不順從武明霏的意思將她送進宮,事情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賣國賊!”“該死!”

  面目模糊的人們這樣叫罵著,武鴻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也不想看清楚。

  時刻將近,劊子手摘走了他頸後的罪標,握住了刀。

  武明玦跪了下來,大喊了一聲“爸——”,葛東珠陪他跪了下來,不顧四周百姓對他們指指點點,甚至也開始往他們身上扔爛菜。

  武鴻想,就這樣吧,這輩子,就這樣吧。

  他動了動嘴巴,想說點什麼,卻聽到監斬官大喝:“行刑”!

  就這樣吧。

  劊子手手起刀落,一顆頭顱就隨著井噴的鮮血飛了出去。

  武鴻死了。

  法場上的武明玦是傷心的,葛東珠傷心得有限,她對武家父女拎得很清楚,她只是不喜歡看武明玦傷心。

  宮裡的武明霏也是傷心的,但她更多的,還是在傷心永淳帝的假情假意,她一時相信楊文卿的話,恨極了永淳帝,一時又覺得楊文卿一定是在欺騙她,恨極了楊文卿,如此往復,有幾分要瘋的模樣。

  而將軍府中,穆採薇與蕭風鄭重地對著穆烈將軍夫婦的牌位磕頭上香,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

  蕭風沒有再提過系統和玩家的事。

  一方面是穆採薇的迴避態度,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西貢王對大楚下了戰書,他們該啟程回西南了。

  他們只是簡單地達成了“也許是系統又出錯”的共識,便將此事拋擲一側,恢復了往日的親密。

  可瓷器上生了裂縫,就算再細微,忽視它,水倒得再滿,時間長了,都會慢慢漏空。

  此時的他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啟程前一日,武明霏求了聖意,來將軍府相送。

  武鴻之死,明面上沒有對武明霏的妃位造成影響,京中人士都覺武氏女果然是備受永淳帝寵愛,然而只有武明霏自己知道,從武鴻被捕那日起,她就沒能再見永淳帝一面,就是求旨送行,永淳帝也只是派了三德來說了准許,依然沒有見她。

  所以當她乘坐著永淳帝特派的華美轎子出宮,聽到街上百姓的艷羨議論時,心中忽然覺得異常悲涼。

  難道這一切,都是陛下做給他人看的嗎?

  如果他當真愛我,為何不見我?為何在如此境況下,還要給自己如此隆重的臉面?

  武明霏忽然想起從錦花城離開的那日,她也是坐在一頂華美的轎子裡,那是父親武鴻依照她的意思重金讓匠人特質的轎子,那一日,她只覺得得意非常,一路上京,滿目繁華富貴與重重禮遇晃花了她的眼。

  而此時此刻,那一日心中的野心與豪氣,像是被戳破的牛皮口袋,全都不見了。

  她覺得冷。

  一種從骨頭縫裡透出來的寒涼,冰住了她的心。

  來到將軍府,面對蕭風與穆採薇迎接自己的大禮,武明霏發覺自己竟然也提不起精神去享受,只是做了做姿態,便以思念家人的緣由,來到了武明玦夫婦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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