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見不得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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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慕沉放在餐桌下面的手,緩緩收緊。

  他的身體看起來很僵硬,整個人像是一根繃緊了的弦。

  半晌。他緩緩抬眸看向蘇子悅,眸子裡盛滿破碎的星光,聲音沉得如同從深海傳來。

  「我放過你?那誰放過我?」

  他就那樣看著蘇子悅,漆黑的眸子裡。第一次有了蘇子悅能看清的東西。

  那是,破碎和哀傷。

  這樣的情緒。一點也不適合秦慕沉。

  蘇子悅突然就有些心慌意亂。

  女人生來是心軟的。

  更何況,在她的認知里。秦慕沉是那樣無所不能的男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還要工作。我先走了。」

  蘇子悅起起包,慌不擇路的朝外走。

  ……

  一整個下午,蘇子悅都心不在焉的。

  工作的時候,也有些神思恍惚。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時間,她也沒有加班的心思,準備直接回去。

  到了公司樓下,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時初臉上是如沐春風的笑容。聲音明朗:「子悅。」

  「時初哥哥。」

  蘇子悅怔了怔,才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回來了也不通知我。」陸時初抬起手,似乎是想摸她的頭。但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將手收了回去。

  蘇子悅裝作沒有看見他這個動作,笑眯眯的說:「想等忙完了再約你吃飯的。」

  她離開之後。只給兩個人發過郵件。

  一個是安夏,另一個是陸時初。

  她能坦蕩的去見安夏,因為她知道安夏的性格大大咧咧。

  安夏對很多事,不會去深想。

  而陸時初不一樣,他有一顆細膩的心,有著與年齡相符的穩重成熟,善於追根究底。

  在他面前,她總覺得自己瞞不住什麼事。

  而且,他是醫生……

  陸時初笑了開來,將手抄進褲袋裡:「擇日不如撞日。」

  ……

  餐廳里。

  陸時初動作優雅的切著牛排,聲音平靜如常:「這兩年,都做了些什麼?」

  「和現在沒什麼兩樣,就是工作和學習,不過很充實。」蘇子悅切牛排的動作頓了頓。

  陸時初舒緩一笑:「女孩子的事業心不要那麼重,應該過得漂亮輕鬆一些。」

  蘇子悅笑著打趣:「本來就天生麗質,就不要過得太漂亮了,給那些未婚少女多一條活路。」

  「有道理。」陸時初被她逗得笑出了聲。

  蘇子悅也跟著笑了笑,心裡琢磨著就這樣轉移了話題就行了。

  可是,陸時初接著又說:「但我想,蘇叔叔心裡也是希望你過得輕鬆自在一些。」

  蘇子悅面上的神情微滯,放下刀叉,面色陰鬱了幾分。

  她之所以回到雲州市,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父親,蘇意之。

  「對不起。」

  陸時初見她這副神情,心底一緊,明知道蘇意之是蘇子悅一提就會難過的事,他還要提。

  他只是覺得有些生氣。

  蘇子悅,是他看著長大的。

  從她的童年時期,到少女時期,他都參與過。

  於她,他亦兄亦父。

  蘇子悅垂眸,遮住眼底的神情,沉鬱出聲:「沒有找到爸爸,舅舅托關係幫我找了所有的,爸爸可能關在裡面的監獄都沒找到,時初哥哥,你說,我爸他,是不是真的……」

  已經死了。

  當年,宮澤陽也說過,她爸爸死了。

  可是,她怎麼可能相信?

  但,後來封行衍幫她找過之後,她不信也沒有辦法了。

  封家是北方首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幫著找一個入獄的人,並不難。

  但,真的沒有找到。

  封行衍耐著性子,讓手下幫著找了一次又一次,真的沒有任何消息。

  陸時初問她:「你舅舅?」

  蘇子悅的頭又低下去幾分,吸了吸鼻子:「封行衍,景城封家。」

  陸時初面上閃過一抹驚訝。

  蘇父和蘇母結婚之後,就搬到了陸時初他們隔壁。

  蘇母的身體有些虛,婚後調養了幾年,才開始備孕。

  正因為如此,蘇意之是蘇家的大少爺,女兒卻比二少爺蘇元銘的女兒要小兩歲。

  但是,幸運之神仍是未曾降臨到蘇子悅一家。

  蘇母在生蘇子悅的時候,難產過世了。

  蘇子悅出生的時候,陸時初已經五歲。

  他對蘇母有印象,很溫柔很漂亮的女人。

  可他那時候太小,對於蘇母的娘家並不清楚。

  陸時初嘆息出聲:「沒想到是封家的人。」

  「我還是覺得很難相信,時初哥哥,十幾年了,我一直相信我爸爸還活著,我相信有一天他會回到我身邊,我能和他團聚,我一直相信,我相信了這麼多年……」

  蘇子悅的情緒突然失控,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掉。

  她橫在餐桌上的手臂繃緊,纖細的手攥得青筋突起。

  陸時初萬分後悔提到蘇父。

  可他卻無從安慰。

  蘇子悅骨子裡也是個通透的人,唯獨在她父親這件事情上,有著異於常人的執著。

  一執著,就是這麼多年。

  當年事發的時候,他才十四歲,他也不懂,溫潤優雅的蘇叔叔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他問過自己的父親,結果,父親只是搖了搖頭說:「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沒錯,長大之後,他就漸漸明白了。

  蘇意之不可能是會做那種事的人,而他之所以會發生那樣的事,並非偶然。

  不能否認的是,蘇家的人,一定是在暗中推波助瀾過的。

  蘇家是蘇有成當家,蘇家其他人不可能是主謀,即使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

  而蘇意之出事,要麼是得罪了人,要麼是替人頂了罪。

  蘇家其它人,則是借著這個契機,暗中推了一把。

  豪門世家裡,多的是見不得光的事。

  而這些話,顯然不適合現在和蘇子悅說。

  陸時初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郁沉。

  他拿了紙巾遞,沉默的遞給蘇子悅。

  正在此時,突然躥出一道人影,伸手拽著陸時初的衣襟,就將他提了起來:「你對她做了什麼?」

  蘇子悅看著突然出現的秦慕沉,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秦慕沉,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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