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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徒頓了頓,道:“說了。”

  劉曠發出一聲苦笑,緩緩低下了頭。

  鬼徒心想:說了又如何,管你是什麼名門將相還是富家公子,門主既然不想治,你叫什麼名字也沒有用。

  劉曠道:“那我等一會兒。”

  鬼徒皺眉,他不知道這人為什麼如此執拗:“公子的傷雖然可怖,但尋常醫師也是可以醫治的。”

  劉曠沉默半響,緩緩道:“我就要他治。”

  說完,就躲在了一個能稍微遮點雨,但雨還是能掃進來的屋檐下。

  鬼徒眉頭皺地更緊了,但他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進去,緩緩關上了大門。

  鬼徒走後,垃圾桶不解地問道:“劉曠,你想幹什麼?記憶不能恢復了,所以你想要來這裡質問鬼煞事情的真相嗎?”

  劉曠沒有回答它。

  垃圾桶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劉曠,事情就是我說的那樣,鬼煞是真的利用了你,但你是沒辦法和他抗衡的,你就……”

  垃圾桶頓了頓,聲音軟了下來:“你就先把手處理一下,然後把那個人給忘了……好嗎?”

  劉曠把頭埋在膝蓋里,聲音悶悶地:“……我想他了。”

  垃圾桶愣住。

  “垃圾桶……我想他了。”劉曠重複道,聲音竟有一絲哽咽。

  ——————————————

  第二天。

  天氣已然放晴。

  鬼煞吃完早飯,起身去練劍。

  鬼徒跟著鬼煞,想到今天早上還在門外的那個男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鬼徒有些猶疑地開口:“門主...”

  “什麼事?”

  鬼徒咬咬牙,算了,說出來頂多被門主罵一句多事:“門主,我有件事情忘了給你說,昨天那個人,他說他叫劉曠。”

  鬼煞的臉色猛然變了。

  “你說什麼?!”

  鬼徒看門主的模樣,雖然不明白那個人是誰,也明白自己昨晚做了一件蠢事了,他慌張道:“那人現在還在門外...”

  鬼煞猛地推開他,一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鬼煞推開門,只看見劉曠倚著牆蹲著,已經昏睡了過去,右手上是猙獰可怖的傷口,上身的青衣被血染紅了大半,面色灰白,嘴唇泛青。

  鬼煞看見這一幕,指尖都是微微顫抖的。

  雨天,右手,鮮血染紅了青衫。

  與三年前相差無幾的模樣,讓鬼煞的臉變得比地上的劉曠還要慘白了。

  鬼煞腦海中又不斷浮現出三年前劉曠離開的模樣,頓時只覺得心臟被人拿著尖銳的刀子劃地鮮血淋漓了。

  他幾乎是有些踉蹌地走上去,小心翼翼地把劉曠從地上抱起,懷裡的人整個身子都很涼,身上被雨淋濕的痕跡還沒有褪去,衣衫濕冷,嘴唇青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鬼煞抱著他,又覺得比當初他比上次受了風寒自己抱他的時候輕了很多,鬼煞低頭在他臉上蹭了蹭,冰冰涼涼,沒有一點溫度。

  劉曠原來明明整個人都是極其熱乎的。

  鬼煞給劉曠塗抹藥粉,包紮傷口之後,就坐在他床邊看著他。

  瘦了。

  眼底該泛著烏青。

  是沒有睡好嗎?

  鬼煞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

  睡夢中的劉曠忽然囈語道。

  “……玉石。”

  鬼煞收回手,應道:“我在。”

  劉曠眉頭皺地很緊,仿佛做了什麼痛苦的夢一樣,他喃喃道:“玉…玉石,你不要…不理我。”

  鬼煞愣住。

  劉曠眼睛依舊緊閉著,他聲音嘶啞,幾乎帶著一縷哭腔:

  “你不要不見見我…我…我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玉石…”

  “玉石…”

  劉曠眼角處都濕了。

  鬼煞覺得心臟都疼地微微顫抖著。

  他擦了擦劉曠的眼角,用一種生平最溫柔耐心的語氣開口道:

  “你沒有錯…是我做錯了…我不該逼你…我不會不理你……”

  他頓了頓,聲音輕柔地如同花瓣掉落在地上,他說:“……我喜歡你。”

  床上的劉曠忽然就安靜了,眉頭也舒展了開來,仿佛噩夢終於過去了一般。

  不遠處的垃圾桶驚愕地看著這一切。

  它剛醒來就聽見了鬼煞的表白。

  原來…鬼煞是喜歡劉曠的嗎?

  垃圾桶看著床上的劉曠,他忽然又想起來了昨天劉曠說完那句話之後的事情。

  當時垃圾桶還以為他瘋了,幾乎是不可置信地問他:“你難道不恨鬼煞嗎?他騙了你!”

  劉曠有些遲緩地往屋檐後挪了挪,用一種讓垃圾桶簡直想要敲他腦袋的口氣說:

  “也許…也許是誤會呢?”

  “不是誤會!你差點都死了好嗎?”

  劉曠抬頭看著雨,可能失血過多,他的聲音很輕,仿佛輕而易舉就能被屋檐外的雨聲掩住了一樣。

  “可是垃圾桶…我不記得了。”

  劉曠頓了頓,用一種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平穩的語調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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