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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咬了咬嘴唇,聲音可憐兮兮的:“阿木,你不向著我……”
阿木把湖水有些凌亂的髮髻拆開,細細的重新束上,他臉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可聲音卻溫和了許多:“阿木永遠向著小姐,可這並不代表小姐永遠是對的。”
他繼續道:“賣糖葫蘆的爺爺身旁放了一個隔壁餛飩家的碗,說明那是他的午飯。一碗餛飩等於賣二十根糖葫蘆,他家要是有人的話,也不至會一個人在外面吃昂貴的午飯,他可能家裡只有他自己。而且那位爺爺脖子上掛了一個年代看起來很老的,金紅色的繩子,那個應該是10年前打仗戰士的勳章掛繩。雖然不確定那位爺爺的子女哪裡去了,但我想他一定至少有一個犧牲在戰場上的兒子。”
“他的兒子是一個烈士,所以,小姐那麼說他是不對的。”
白湖水有些驚訝地微微張開嘴巴:“阿木,你好厲害啊。”
阿木一愣,站起身子,眉宇間略有些笑意,但並不明顯:“小姐跑題了。”
白湖水垂下頭,聲音懨懨的:“…好吧,我做的不對。”
忽然,她發出一聲驚嘆:“咦?”
她彎著身子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糖葫蘆:“阿木你看!”
原來是剛剛那個老頭子的糖葫蘆碎了之後,恰巧落了一個在她衣袖裡。
湖水拿起來咬了一口:“哇!”
她整張臉都幸福地舒展開來,點著腳尖,舉著剩下的那半個道:“阿木你嘗嘗,好甜。”
阿木猶豫了一下,彎下腰把那半個吃了下去。
“甜不甜!甜不甜!”
“甜。”
“好好吃……”湖水仰起頭,眨了眨眼睛,一臉懇切:“阿木,我們去找老爺爺道歉吧。”
【馬蹄街】
鬼煞一身不起眼的黑衣,戴著斗笠,倚牆站在街上。
縱然如此,他頎長的身影和不可忽視的,凌厲的氣質依舊惹起路人頻頻回頭看。
他接到鬼徒相報,昨天打了劉曠的那兩個少年剛剛出現在這條街上。
據說,一黑一藍。
他眼睛幽深難測,指尖緩緩細數著袖中的銀針,要是讓他看見…
突然,他的目光鎖定在糖葫蘆攤子周圍出現的兩個人身上。
鬼煞直起身子,他眉毛一挑:
這兩個人,怎麼那般熟悉?!
藍衣小少年仿佛也看到了他,臉上儘是喜悅,他興奮地喊了聲:“爹爹——”
隨即伸出手臂撲了上來!
鬼煞移開,湖水撲了個空,要不是趕來的阿木扶住了她,她一準會撲倒在地上!
“爹爹…我們的錢袋被人偷了。”湖水委屈道。
鬼煞冷著臉。
“門主。”阿木恭敬道。
鬼煞看著阿木,問:“你昨天是不是打劉曠了?”
阿木一愣,道:“……那個人昨天推了小姐。”
鬼煞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所以,真的是你們打了他?!”
“跟我走。”
阿木默默跟上了鬼煞。
白湖水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覺得爹爹好像很生氣,頓時也乖乖地不敢說話了。
【劉曠家】
劉曠站在門口,做了幾個深呼吸。
其實他眼圈還有一些泛紅,腦子也哭地不太清醒,但是他默默道:“喂,劉曠,清醒一點。”
對,玉石是他的朋友,只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那種不能踩過雷池半步的朋友。
“玉石,我回來了!”
劉曠推開門,喊了一聲:“今天買了黃福記家的燒雞——”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昨天和他發生了衝突的兩個少年正端端正正地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劉曠覺得腿有點軟:莫不是已經發現自己偷了他們的荷包?
鬼煞從屋裡出來,目光向那兩個人冷冷一掃。
小的那個磨磨唧唧地走過來,垂著頭道:“…對不起…我不該認錯人還纏著你。”
大的那個也跟著走過來,微微垂著頭,緩緩道:“昨天失手打傷了公子是我的錯,任憑公子處置。”
看這兩個人與昨天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劉曠一臉驚愕,看了看鬼煞,只見鬼煞微微勾起唇角,朝自己笑了笑。
邀功似的。
劉曠不禁也笑了,看著面前可憐兮兮的小少年和沉默不語的黑衣少年,他點點頭,咳了兩聲,雙手負在身後,踱了兩步,慢慢開口道:“唔…看你們道歉還算誠懇的份上,我就不多追究了…”
看小少年立刻做出來的如釋重負的表情,劉曠挑了挑眉,話鋒一轉:“——當然,這件事情也不會就這樣完了!”
小少年的小臉瞬間跨了下來。
劉曠嘿嘿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小的這個逮住人就亂叫一通,就五天不許你說話,大的這個不看清楚是非,就隨隨便便出手打人,就罰你五天不能用武!這五天你們就在我家當雜役小廝吧!”
兩個少年面如死灰,生無可戀。
劉曠轉頭問鬼煞:“玉石,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