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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顯是鬼煞的字體。

  劉曠把這一頁看完之後,整張臉在燈的映襯之下,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引人之法”被圈住了。旁邊用端正小楷寫道“囚月。”

  “人引。”被圈住了,旁邊標註了一個人名——“劉曠”

  “一方提前至少一年服下清心丸,另一方需對所換之毒免疫或服過解藥,以兩次歡好為途徑轉移病症。不可少,不可缺。”這一行字跡旁邊被細心的標註了日期。

  “清心丸,幼年已用。

  劉曠,囚月之於此人無用。

  第一次,九月初八,客棧。

  第二次,十月初七,客棧。”

  劉曠仿佛如墜冰窟,冰水從頭灌到腳,讓他冷的發顫。

  他忽然想起來,十月初七那次之後,鬼煞總是拒絕他,他還以為是因為鬼煞身體不舒服,沒想到這是因為次數夠了。

  原來…

  原來是這樣。

  他這才想起,鬼煞從來沒對他說過一句喜歡,從來沒有。

  往事清晰的展現在自己的面前。

  他向鬼煞告白的時候,鬼煞說,可以。

  是可以。

  不是其他任何回應。

  如同初見時那般,上位者的同意了某個方案一樣,漫不經心地,漠然視之的態度。

  他不小心說出原來同時交往兩個女朋友的事情,鬼煞淡淡道:“這樣不好。”

  當時便應該感覺到不對的,竟然還自欺欺人地以為鬼煞不知道女朋友是什麼意思。

  他只是不在意罷了。

  迷戀的是他,瘋狂的是他,泥足深陷的還是他。

  而鬼煞,他從始終止都是一個高高俯瞰的,置身於外的看客罷了。

  “你喜歡的人是——”

  “……不知道。”

  “門主,怎麼能不知道啊,是我啊是我!!”

  現在想起。

  真是。

  恬不知恥。

  “嗯,現在最喜歡的是你啊!”

  “你偷親我一口我就給你充。”

  他一次次的親吻著鬼煞,一次一次的說著我喜歡你,我愛你,他那仿佛掉入了蜜罐子裡的痴傻行徑,在鬼煞面前,簡直就如同小丑一樣不是嗎。

  劉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床邊的,他坐在床上,看著鬼煞熟睡的模樣。

  心中升起一種幾乎是自責的情緒。

  為什麼,為什麼當初沒有早點把這本書給看了…

  如果“人引之術”是自己提出來的,那鬼煞就不用再騙他了,說不定鬼煞可能還會因為“他的犧牲”稍微喜歡他一點點呢。

  他晃了晃腦袋,似乎要把這些想法甩出去。

  不行啊,劉曠,人不能那麼賤。

  他狠狠的掐著自己的肉,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重複道:

  不行啊劉曠,人不能那麼賤。

  他現在其實腦子都不知道要怎麼思考了。

  他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看著鬼煞,好像想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又好像什麼也沒想。

  這一晚迷迷糊糊的,劉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

  但鬼煞是很晚才醒來的。

  這幾日鬼煞的確是有些精神不濟,就算是醒了,也是一直皺著眉頭,面色很不舒服的樣子。

  劉曠吩咐小二端上來了些粥,他一手拿著粥,一手拿著勺子,坐在床邊,伸出去的手卻忽然又收了回來。然後他把粥和勺子放在了鬼煞的手裡。

  鬼煞並沒有發現劉曠本來是想餵他的,就自己端著粥,安靜的一口一口喝著。

  劉曠依然看著他,一言不發。

  直到兩人出門,劉曠也沒有說一句話。

  他甚至不敢開口,他怕一開口就會說出那種怨婦一樣的語句,他怕一開口,內心的怨憤和悲傷將無法掩飾,他怕一開口,他就會更像一隻上躥下跳的小丑。

  山間小路有些崎嶇不平,兩人還是步行,累了的時候,兩人就尋了一塊石頭坐在了上去。劉曠呆呆的看著天空,不知道腦子在想些什麼。

  鬼煞忽然開口說:“接下來我們趕路快些吧,回去要花離顏儘快把這鏈子給解開了。”

  劉曠聽了,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終於開口了:“…為什麼?”

  鬼煞垂眸道:“再不解就晚了。”

  晚了?!什麼晚了?!是怕囚月轉移之後還和他這個累贅連在一起嗎?還是怕他暴斃之後再拖個死人總是有些行動不便嗎?!

  鬼煞,這麼久了,你難道沒有對我的一點一點喜歡嗎?

  一點都沒有嗎?!!

  “累了。”鬼煞突然淡淡開口道,然後他緩緩靠在了劉曠的肩膀上。

  若是以往,鬼煞主動做出如此動作,劉曠絕對會高興得合不攏嘴,再抱著鬼煞親個夠才放手,他現在只覺得無盡的疲憊。

  很靜。

  有清冽的小泉水流拍打鵝卵石的聲音,有風吹動樹葉嘩啦啦作響的聲音,有遠處不知名的小鳥嘰嘰喳喳叫喚的聲音,有近處鬼煞平穩的呼吸聲。

  劉曠似乎也靜了下來。

  他忽然想再問一次,就如同垂死前最後一次掙扎。即使他知道這既可笑又可悲。

  他用極盡平緩的聲音問道:“門主啊,我再問問你,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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